這便是通往圣雄城的地上通道嘛,果然虛擬游戲里看跟現(xiàn)實里觀瞧終究還是有些差別的。
大殿外,已然風平浪靜的青石臺階之上,在此駐足的周盡歡仰頭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座充滿歷史質(zhì)感的石質(zhì)建筑,內(nèi)心比較到。
眼前這座古樸大殿,石門前頂端雕刻著許多猙獰恐怖卻栩栩如生的惡鬼奇獸,惡鬼有的或張開血盆大口或拋心露肺,丑陋的面容上總是一副大笑的樣子。
至于奇獸雕得更是怪異無比,頭多的長九個蛇頭長吐信子,但身形似婦孺體態(tài),風韻異常。
其他還有一些形態(tài)各異,但大多都是類似的特殊形象,有渾身生如肉球上面布滿人眼的,有背生雙翼正臉好似石居的,也有千萬黑色小人組成的一只獠牙大蟲,甚至還有幾尊沐浴在火焰里半截少女半邊老虎什么的。
“嘖嘖嘖,不管它的正體是什么,那時在大荒有著怎樣的寓意,這個雕刻第一眼看上去給我的感覺還是那么差啊,丑且不是善茬。”
周盡歡有話直說到,毫不掩飾地表達了他對石殿前這些雕刻的嫌棄。
站在他身旁點頭哈腰的青石鎮(zhèn)鎮(zhèn)長孫山聽聞此言,不由眼神緊了一緊,顯然注意到了周盡歡他剛才那番話里“還是”二字透露出來的信息。
聽他的語氣,好像之前就來過這里?看過這石殿大門上的古刻?要不然他怎么會……
這個疑問在腦袋里盤旋了一圈,愈想心中疑點愈多,但面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轉(zhuǎn)而換了一種說辭:
“周公子,時間緊迫,通道入口能夠浮出地面的時間有限,再不抓緊,那埋藏于地下的圣雄遺藏怕是便要與公子你,失之交臂了。”
孫山鼓動完既不再做聲,靜靜地退回到了一旁,只看周公子的決定。
“是嗎?那孫鎮(zhèn)長你可真是為我著想啊,好~~聽你的,咱們走著?!?p> 孫鎮(zhèn)長口里的“周公子”聽了他的說辭先是一笑,然后莫名地朝他略微光滑的頭頂心瞅了一眼,轉(zhuǎn)身抬腳即往著石門處走去,一腳大力踢開了厚重的石門,隨著石門劇烈的移動,門內(nèi)赫然是一條幽深而冗長的隧道。
周“公子”帶著他的“隨從”,姑且現(xiàn)在先這么論吧,二人緩步走進了隧道。
甬道很長很長,視線順著一直看去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
而在甬道兩側(cè)還鉆了許多個密密麻麻的凹槽,凹槽中隱隱散發(fā)著光芒,照亮了這狹窄昏暗的長道。
原來是這些凹槽當中擺放著一顆顆圓溜溜的寶珠,寶珠閃爍著瑩瑩白光,將這條甬道照耀得宛若白晝,讓人絲毫感受不到這個漆黑的甬道當中的陰森與恐懼。
所以一進入其中,周公子便開口吐槽道:“這種下地穴、盜千年大墓給人帶來的緊張刺激感,在此時此際這般打光打得跟要開除魔大會,能活活曬死僵尸的環(huán)境里,蕩然無存了。
難怪玩家內(nèi)測時初體驗那么差,好評如艸?!?p> 這話說完,甬道里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亦步亦趨跟在周公子身后的孫山嘴唇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地閉上了嘴巴。
他做了青石鎮(zhèn)幾十年的鎮(zhèn)長,負責整個鎮(zhèn)子的治理和防御工作,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可眼下~~~他是真的沒有見過。
接不住。
周公子接下來的一路上,不斷間歇性吐槽著,一直吐槽到他把一具尸體踩在腳下,嘎嘣踩碎。
他這才停下,不僅是停下腳步更是停下了那張叨叨叨的嘴,看著腳下的“不旺碎尸尸”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是一具腐朽了許久的干枯尸骸,雖被踩的七零八落滿地都是,但勉強能看出這些零散尸碎上穿戴著護甲,上面護甲上沾染著一些淡到快看不見的褐色斑跡。
“那是鮮血?”孫山低喃道。
周盡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掃了眼腳底下的干枯尸體,又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前方。
仍是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通道,和它的兩邊亮的白茫茫一片,寶珠華光的映射。
于是他掏出了劍。
劍雖短,鋒利可殺人,綻三尺寒氣,攜七分殺意,做得十成成的事情。
比如問路。
——問誰?
劍作出了屬于它的回答。
——問石壁。
尖尖的一點點在了甬道兩側(cè)堅硬的石壁上,帶著一束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到足以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甬道的盡頭的,長劍氣。
深深慎入了其里。
再把它切開。
石壁破碎,那一絲筆筆筆筆直的直線形成于石道里的那一刻,響徹在整座雄偉壯闊的石殿之中,猶如一場轟隆雷霆,震耳欲聾。
石屑簌簌落下,在周盡歡面前的石壁被劈開了一道巨大豁口。
是一道直豁口。
在這道豁口出現(xiàn)后不久,一陣沉悶壓抑的聲音也隨之傳遞了過來,從甬道處的另一邊而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那聲音已經(jīng)清晰地響在了耳畔。
是腳步聲,一腳一步足以震顫起大地的腳步聲。
轟隆隆——轟隆隆——
伴隨著這陣巨響,地面也在搖晃顫抖,一層灰塵從頭頂?shù)膸r壁掉落,在地面上揚起了一片。
“咚、咚、咚...”
這沉悶的撞擊聲愈發(fā)靠近了。
終于,周盡歡手中劍的問出的東西,終于有人,不,有東西回答了。
那是一尊龐大的石俑,足有兩丈多高,面目被雕琢的生動鮮活,好似一位剛毅英勇的戰(zhàn)士。
石戰(zhàn)士的巨手扛著一柄石質(zhì)的巨劍,雙腿垂下,上半身前傾立于地面,渾身布滿了灰塵與裂紋,甚至連臉孔也有一道斜豎下來的石痕。
“這,這是!”見到石俑現(xiàn)身,孫山激動得竟一時間不知如何說好。
周盡歡這邊倒顯得頗為平靜,他將手中小劍收回袖袍內(nèi),右手握拳稍屈于腰部內(nèi)側(cè),作蓄勢狀:“帶路的來了?!?p> 孫山聞言,急忙想上前說些什么。
可惜拳勢比語開,拳風早至人,他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周盡歡襲殺到石俑下,以無匹大力奉上。
周盡歡不理閑雜之音,擾他斗志。
無懼石俑高大塊頭壯碩石軀,不過靶子。
無畏那一柄寬大厚重石劍并已然劈下,遲鈍無威。
他不管,不顧,蓄拳勢時心無牽掛。
出拳時全力以赴,不在意,不在乎。
不在乎到,空氣,很混濁,他上方的空氣倒是非常清新。
因為一柄重達百余斤的巨劍狠狠地劈砍了下來,朝他,把一團團流動極其緩慢的氣團攪得粉碎。
像是在用刀或或斧,厚重不巧。
反正不是在耍劍。
它的確耍的不是劍,周盡歡打出的一拳確是實實在在的一拳。
爆炸的一拳。
炸出火星,火星順著勢頭逐漸瘋狂增長不可控制的一拳。
也是一場不可控制的爆炸。
大爆炸。
即使在一旁觀看,到火星出現(xiàn)后面色接連變?yōu)槟?、驚疑、不可置信、惶恐以及到最后眼瞧著大爆炸出現(xiàn)的恐懼,那是生命面對足以毀滅自己的力量時,不可避免產(chǎn)生的本能。
本能,這是真正準備完完全全接下吃下這一招的石俑所不具備的,所以,它飛了。
高高的飛上了頭頂?shù)氖?,硬生生砸了進去再以排山倒海之勢不可阻擋地,倒飛。
沒錯。
倒飛。
它的背脊沿著劈開呈直道的大豁口,然后一股勁撞飛出了這條冗長昏暗的甬道。
帶著兩人。
一手抓著上邊石俑那只粗糙石手,一手提著下方不斷被高速狀態(tài)下迎面撲來的沙風,吹得睜不開眼灰頭土臉的孫山老頭。中間的周盡歡乘著他打飛的[石俑號]飛的,飛快地以半懸空的姿勢速通著甬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借著洶涌爆炸力頂著石頭腦袋快被磨沒的趨勢,顯得有些無助弱小又可憐的石俑終是沖出了那無邊的受苦地獄,甬道。
隨著沖出后一個猛地下落,周盡歡一把把孫老頭子拋到了空中,自己一個翻身挪騰于半空里穩(wěn)穩(wěn)落在了,只剩半個頭的石巨人身上。
“砰”的一聲,半個石頭腦袋先著地,重重砸在地面上,摔得剩不下什么了,濺起一地煙塵。
周盡歡輕輕松松從無頭石人的石軀上走了下來,一搖一擺的,好像真的打了個滴,路途里十分愉快。
至于另一邊體驗不是十分舒適的孫山嘛,一個半懸空整整翻轉(zhuǎn)卸力了十幾次,才好不容易平穩(wěn)落了地,一邊抹去臉上的汗水一邊吐了方才通道里吃的一口泥沙,看著站在那里笑瞇瞇與他截然不同的青年,除了無奈地嘆口氣他還能干什么呢。
打又打不過,說么對方肯定不會聽,死且暫時不想。
誰知周盡歡一句話讓他立時愣住了,再是抑制不住的喜悅激動興奮。
“孫老頭,圣雄城,到了?!?p> 周盡歡孫山二人落地的不遠處,一座恢弘的古老城池矗立著,城墻高聳,宛若山岳一般佇立在那里。
雖然此城已有數(shù)千年歷史,里面一磚一瓦皆浸透了歲月的滄桑,依舊巍峨磅礴,仿佛永遠不會被摧毀。
可誰都知道,它的國度,已是被摧毀了一次。
圣雄城,周盡歡一到這兒即端詳起那高大恢宏的城樓來。
他要的東西,在那里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