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東直門下
“走吧沈卿，還得你指揮、帶著朕殺出去呢?！?p> 等鄭新策馬先行后，朱由檢轉(zhuǎn)頭看向沈從文，安撫著說道：
“無須因為顧忌朕的安危就束手束腳，大明就沒有提不動刀的天子，朕的戰(zhàn)力，或許不比沈卿差呢?！?p> 說著，朱由檢抬手舉槍，瞄準(zhǔn)十多步外墻根下一個盆栽青花瓷盆就是一槍。
“砰！”
做工精良之致、一眼看去仿佛有一股江南水鄉(xiāng)氣息撲面而來的青花瓷盆應(yīng)聲而碎，蔥綠的常青松和黒褐的泥土散落一地。
“兵仗局的新玩意，可惜沒來得及大量制造就出了這亂子，有這等犀利之兵在手，沈卿可相信朕的戰(zhàn)力了？”
朱由檢晃了晃手中的格洛克17。
不展示下自己的戰(zhàn)力，沈從文終歸是不會放心的。
兵仗局是內(nèi)府二十四衙門之一，專營制造宮中所用的軍用器械、零用鐵器等物件，用來掩飾這把槍的來路最為合適不過。
“陛下神勇、臣佩服！但刀兵無眼、還請陛下萬分小心，務(wù)必緊隨在臣的身后，不可冒進?！?p> 沈從文點了點頭，認(rèn)可了朱由檢的決策，但還是不忘再次叮囑。
朱由檢的話，讓沈從文認(rèn)識到了自己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放在平時，把皇帝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非但不是過，還是一件能簡在帝心的大功之事。
但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陛下說的對，自己的確因為過于擔(dān)憂陛下的安危而束手束腳了，一鼓作氣的一起殺出去，的確是成功率最高的法子！
“放心，朕心中有數(shù)?！?p> “好，那咱們要加快速度了，但愿鄭新速度夠快、東直門那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駕！”
“駕！”
等朱由檢一行人趕到東直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時候的東直門，何止是激戰(zhàn)正酣這么簡單。
除了扶搖而起的硝煙外，城頭上甚至已經(jīng)能看到闖軍的旗幟和尸體，墻上墻下也隨處可見受傷的京營官兵。
可見，闖軍已經(jīng)起碼一次打上了城頭。
好在駐守在這里的京營官兵戰(zhàn)力和士氣都還尚可、守住了東直門，不然朱由檢一行人的退路或就將在此告罄！
“陛下，東直門的守軍正在整備兵馬，稍待即可隨陛下殺出城了。”
剛接近東直門，先行趕來安排的總旗鄭新便拍馬迎了上來。
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三名頂盔貫甲、一身戎裝，看著就英武雄偉的大明京營武將。
“臣五軍營參將侯永昌、拜見陛下?！?p> “臣三千營千總?cè)~建本、拜見陛下?！?p> “臣神機營把總邱正、拜見陛下。”
“陛下龍體安康，實在是太好了，真乃大明之幸、蒼天之幸啊......”
三名武將一齊跪倒在朱由檢的馬前，以頭搶地、痛哭不已。
情之真、意之切，讓高坐馬上的朱由檢的鼻眼又是一酸。
但這時候不是悲憤的時候，前有阻敵后有追兵，該爭分奪秒才是。
朱由檢忍著對這些臣子的感激和關(guān)心，抬手虛扶，對著相貌端莊威武、有著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唇邊的短須修剪的整整齊齊的五軍營參將侯永昌說道：
“平身，侯卿，準(zhǔn)備的如何了？”
“陛下放心，馬上就可以準(zhǔn)備好了，臣盡遣東直門騎兵，約有三百余騎，可護陛下殺出重圍；臣還遣人往臨近的安定門、朝陽門送信去了，若是二門還未陷落的話，當(dāng)可再有數(shù)百騎追隨陛下東狩！”
一陣甲葉交響中，侯永昌三人站起身，抱拳行禮、回答了朱由檢的問詢。
“嗯？東直門只有三百余騎嗎？”
聽完侯永昌的匯報后，朱由檢皺了皺眉。
還以為能在東直門匯合大幾百騎、湊個千余人的騎兵隊伍，一舉沖出闖軍的包圍圈呢，看來還是自己太樂觀了。
不過想來也是。
關(guān)外建奴肆虐、關(guān)內(nèi)匪患橫行，京營早就被調(diào)派的差不多了，連自己辛苦組建的勇衛(wèi)營都派出去剿匪了，京城內(nèi)還能有多少兵馬呢？
能有這幾百騎，已經(jīng)是因為這是維持京城防衛(wèi)的最低限度了，不然這幾百騎都不一定會有。
“臣罪該萬死！確是只有三百余騎......”
看著朱由檢臉色的變化，前一息還沉浸在得見陛下的喜悅之中的侯永昌心中頓時一慌，再次跪倒、忐忑不安的硬著頭皮回道。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將也無法撒豆成兵。
雖然東直門守軍攏一攏還有千余，但騎兵真就只有三百余。
原本是多些的，但這些年到處都是戰(zhàn)亂，京營也有不少被外派去作戰(zhàn)了，不然重如東直門，也不會才千余人防守。
“平身吧，朕并無責(zé)備你們的意思。那安定、朝陽兩門的騎兵，要多久才能趕來匯合？”
“等不及安定、朝陽兩門的騎兵趕來匯合了...”
“安定、朝陽兩門是否陷落目前還未知，北安門也必然支撐不了多久，陛下當(dāng)速速出城才是，臣已讓信使傳話，安定、朝陽兩門若有兵馬可追隨陛下，自會出城、往山海關(guān)方向追隨尋而去！”
再次起身的侯永昌言辭懇切、語速極快的說道。
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打前陣的盧粵誠帶來了陛下要從東直門突圍的消息，也一并帶來了張慶宇領(lǐng)著一旗人、緊閉北安門斷后的決死之舉。
所以侯永昌知道，北安門撐不了太久，劉宗敏很快就會追上來。
“如此么...好！侯卿不與朕一同出城嗎？”
侯永昌說的很有道理，朱由檢沒有不應(yīng)允的道理。
但已有前車之鑒的朱由檢，還是從侯永昌的話里聽出了玄機，緊著眉看向了侯永昌。
“臣就不去了，臣和劉宗敏有深仇大恨，該到了要清算的時候了，除了騎兵外、東直門這還有數(shù)百步卒呢，臣領(lǐng)著他們，落一落劉宗敏的威風(fēng)、清一清和他的舊賬。”
侯永昌笑了笑，裝作輕松的說道。
“侯卿...”
朱由檢心頭一悸、鼻翼又是一酸。
他如何不知，這哪是什么深仇大恨？這是又一位張慶宇??！
又一個為自己、為大明江山社稷而甘愿赴死的武將！
“陛下，無需多說了，兵馬準(zhǔn)備好了，請速速出城吧！葉千總和邱把總，會護著陛下平安到達山海關(guān)的！”
朱由檢想說些什么，卻被侯永昌打斷。
一揮手，葉建本和邱正已然翻身上馬。
且在東直門左側(cè)的城墻下，已經(jīng)有黑壓壓的一片騎兵騎坐在了馬背上，正默默的注視著這邊。
顯然，在朱由檢到達前，東直門這邊，已經(jīng)達成了誰留誰走、誰死誰生的決議......
“陛下，一定要平安到達、一定要再打回來！”
甲葉嘩響之間，侯永昌再次跪倒、深深叩首，對朱由檢、對這個他效忠了十幾年的大明皇帝陛下，行最后的一次大禮。
“陛下，一定要平安到達、一定要再打回來！”
東直門城上城下，數(shù)百步卒也跟著跪倒在地，對騎在戰(zhàn)馬上的朱由檢深深叩首，跟在侯永昌之后、高呼著心中對皇帝的期許。
“開城門！走！”
隨后，不等只來得及環(huán)顧了一圈跪倒的軍士、都沒來得及記下幾張面孔、說上幾句話的朱由檢做出更多的回應(yīng)，侯永昌已經(jīng)振臂下達了軍令。
“兒郎們，建功立業(yè)、當(dāng)在此時，隨我殺敵！”
城門開啟的隆隆聲中，三千營千總?cè)~建本、一名三十出頭的俊朗漢子，利索的翻身上馬。
只見他一手執(zhí)韁、一手長矛，振臂高呼著。
“殺敵、殺敵、殺敵！”
嚴(yán)陣以待的三百余騎、也隨之高舉起自己的兵刃，振臂高呼。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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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軍制極為復(fù)雜且缺乏權(quán)威的論據(jù)。
單是軍制上就有衛(wèi)所軍、營兵兩大類，且不同的時期編制上又有不同的細則，尤其是明末更是如此，我也是一邊在寫一邊在查閱資料、在學(xué)習(xí)、在修改。
這里取的是百度百科上一個相對完整、權(quán)威的說法，若是有錯，大家也求同存異、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