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盡收民心、真命天子
不等朱由檢重新扶鞍上馬，身后便傳來了山呼海嘯般的高呼聲。
朱由檢回身一看，只見剛才還井然有序的在領(lǐng)粥的百姓，此刻已然盡數(shù)向著自己這邊跪倒，叩拜不止、一聲聲的高呼著。
起伏的間隙，朱由檢還能從他們的眼中看到對自己的尊重、看到腮邊的熱淚。
朱由檢知道，應(yīng)該是自己剛才督促官員們要勤儉節(jié)約、讓李慶和賑濟百姓的話，讓他們聽到了。
或許也有自己大大咧咧的坐在滿是塵土的空地上，和他們喝一樣的粥，同甘共苦的功勞吧？
其實大多數(shù)的百姓，都是很好相與的，尤其在這個思想尚未大開的時代，大多數(shù)百姓的所求更是簡單至極。
作為統(tǒng)治者，只要在大多數(shù)時候能保證他們的溫飽，他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在這基礎(chǔ)上，要是還能額外再給他們一點溫暖和感動，他們就將對你感恩戴德、高呼圣明。
簡單純粹到后世來的朱由檢，都有些心疼他們。
同時也很同情他們。
由此，也就更想滿足他們吃飽穿暖——這個人類最基本、最初級的需求。
“諸位放心，朕不會不管你們的，施粥點會一直開下去，每日你們都可到此處領(lǐng)粥，只要安分守己、配合官府的工作，定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吃食！”
“朕也一定能守住山海關(guān)，一定不會讓賊寇和建奴傷害到你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朕保證！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朱由檢翻身上馬、策馬來到人群的跟前，慷慨激昂的振臂高呼。
“皇上圣明...”
“皇上萬歲...”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
高呼聲山呼海嘯聲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一時間，整片空間都為這高呼聲所充盈。
十分湊巧的，猶如蛋殼一般籠罩在山海關(guān)上空的厚重烏云，也在這時候散開了一片間隙，露出了被遮蔽了一個早上的紅日；
剎那間金光萬丈，整片天地都為朝陽所鋪滿。
立身于百姓身前的朱由檢，猶如從朝陽中走出來的神明......
“真命天子......”
每一個看著朱由檢的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生出了這個念頭......
只是每個人這念頭的深處，又都不一樣。
例如黃得功。
他就只有滿心的歡喜。
發(fā)餉博得了軍心，賑濟流民又收攏了民心，如今又有了這真命天子的天象...有這等皇帝在，何愁大明不能復(fù)興？
甚至比太祖時期、成祖時期的大明更加興盛都極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或許自己也能有機會像中山王、開平王一樣名垂青史？
想到這里，黃得功都抑制不住的興奮。
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像黃得功那般的毫無保留的感到高興。
如王永吉、黎玉田、吳三桂等人，在歡喜之余，心中還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陰影。
皇帝太過英明，不全是好事。
皇帝太過英明的話，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左右騰挪的空間就小了呀......
不管一眾大臣心里在如何盤算，朱由檢的腳步不停，一行人離開了這處施粥點，很快就來到了下一處目的地——山海關(guān)軍械廠。
因為武備的需要，基本每一處衛(wèi)所，都會有自己鑄造兵器鎧甲的地方，作為邊關(guān)重鎮(zhèn)的山海關(guān)、自然更是如此。
山海關(guān)軍械廠不但可以打制刀劍、弓矢、鍛造盔甲等冷兵器，還可以打制鳥銃、三眼銃等火器，甚至還可以鑄造虎蹲炮、佛郎機炮、紅夷大炮等重型火器。
城墻上架設(shè)的那些虎蹲炮、佛郎機炮、紅夷大炮，軍士手中的鳥銃、三眼銃，就有不少是山海關(guān)軍械廠所出。
“草民工房司吏郭治、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等朱由檢一行人邁進軍械廠的大門，一群胥吏便在一名身穿青衫的司吏的帶領(lǐng)下，拜倒在了朱由檢的面前。
州級別雖低于府、但卻已經(jīng)高于縣了，其內(nèi)事務(wù)要比縣繁多，所以它和府一樣，其下有吏房、戶房、禮房、兵房、刑房、工房等負責(zé)各項具體事務(wù)的機構(gòu)。
只是這些房雖然效仿六部，但級別卻較六部有天壤之別，主事之人只是明時吏的最高等——典吏而已，并無官身。
至于工房下的軍械廠，就更是只有一個司吏在此主事了。
雖然吏不入流，但卻好歹也算是公務(wù)人員了，不但有筆微薄的俸祿、更重要是有權(quán)在手，所以吏的競爭也很激烈、也是分等級的，最低等為攢吏、中等為司吏、最上等為典吏。
“平身吧，帶朕看看軍械廠?！?p> “草民遵旨！”
司吏郭治哪敢不從，急忙爬起來，躬著腰將朱由檢及一干重臣請進了軍械廠的大門。
軍械廠占地頗大，足足占了一個坊，其內(nèi)又分為許多院子，分別打制刀劍、弓矢、盔甲、鳥銃、三眼銃等冷熱兵器。
朱由檢對這些很感興趣，每個院落都會進去看看。
看看兵器的質(zhì)量，看看生產(chǎn)流程和工藝，看看在其內(nèi)工作的匠戶的工作狀態(tài)，等等等等。
結(jié)果自然是不怎么好。
在這里面勞作的工匠，個個都是面容憔悴、眼神木訥，瘦骨嶙峋、衣衫襤褸，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不是流民、卻也和外面領(lǐng)粥的流民差不了多少了。
兵器質(zhì)量更是可用低下來形容。
不少暫放在庫房中還未交接的刀劍盔甲，竟然就已經(jīng)生銹，箭矢不少也是歪斜、連基本的順直都沒做好。
而且這還只是表面上能看出來的問題，內(nèi)里光憑肉眼看不出來的呢？
雖然對在軍械廠將會看到什么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親眼看到時，朱由檢仍然心中怒氣激涌。
同時在這怒氣激涌中，還有一絲絲的悲涼。
當(dāng)下的大明，真就不是某個部門、某個機構(gòu)有問題，而是都有問題。
自己要革新這些問題、重振大明雄風(fēng)，當(dāng)真是談何容易。
一眾隨行視察的官員也看出了朱由檢臉上的不悅，一個個的噤若寒蟬，不敢在這時候主動說話，以免承受了朱由檢的火氣。
軍械廠的主管司吏郭治，這會更是如喪考妣，心里不斷的絮叨著：
“怎的陛下會屈尊來這種粗鄙的地方巡視？這不是臟了陛下的眼嗎？而且怎么沒人提前來通知呢？有通知的話、自己好歹可以做做準(zhǔn)備的嘛，這下完了，看來吃飯的家伙事要保不住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該怎么辦，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