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紅薯、樹葉、等養(yǎng)活白素貞，很快，是個十五歲的大姑娘了，為了生計，她背起行囊出去打工。她沒上過學，也就是鎮(zhèn)上開掃盲課時，跟著學過認字。
她和同鎮(zhèn)的小姐妹一起進了紡紗廠。身份證都被拿走，晚上十一點才能睡覺，凌晨四點就得起床，沒日沒夜的纏線織紗，一天一頓三個雞蛋大小的裹了野菜的雜面窩窩，一個月才幾十塊錢。經(jīng)常累的哭，病了也不能出廠去醫(yī)院。才干了兩個多月，本來就不胖的白素貞更加黑瘦如排骨。
新年到了，廠子里放假了，沒給發(fā)工錢，原因是所有工人都得壓三個月工錢做保證金。但是每人給了兩斤桃酥做福利，無奈只能拿著桃酥回家。
白父母看到女兒瘦脫了相，廠里還不給工錢，拿果子搪塞，就不想讓女兒再去。家里雖然貧困，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就這樣，白素貞在家養(yǎng)了一年，總算養(yǎng)回來了，可母親卻肚子大了起來。一家人都很開心，終于要有二孩了，但愿是個小兒。
腹大如盆的白母行動很是艱難。下地回來的白素貞看幾個長舌婦聚在樹下，說的是她和她娘。這些年，她因為額頭被這些長舌婦議論，也經(jīng)常被小孩們?nèi)邮幽喟汀?p> “這都四十了還生，真沒臉沒皮了”
“就是就是，不是那啥，咋說的來著，老蚌生珠”
“是有這話”
“也不全怪白家那兩口子，恁看他們閨女，頂個血紅啦哩眉棱頭，跟個唱大戲哩樣”
“就是就是，誰要恁丑哩閨女，想嫁出去也難嘞”
…………
“咯咯哈哈噶噶……”刺耳的笑聲，讓白素貞抬不起頭。
回到家就看見白母疼得起不來，坐地上呻吟。以為母親要生了，忙喊來父親，把母親送到鎮(zhèn)上醫(yī)院。
吃了蓖麻油炒蛋，沒有動靜，又打了催產(chǎn)針，還是沒反應.。幾個產(chǎn)科大夫仔細摸了摸說“恁這怕不是個娃娃，是個瘤子。恁去城里大醫(yī)院看看吧！”
父女倆慌了，搭乘人家拖拉機到市醫(yī)院，一番檢查下來，醫(yī)生看著這對衣著破敗，滿眼渴求的父女。嘆息“這病建議你們別治了，不治能活兩三個月，治了可能手術(shù)臺都下不來！”
“那，俺娘這是啥病??！”白素貞聲音急切，帶著哭腔。
“唉！病人肚子了長了個大瘤子，得把肚子豁開，把瘤子割出來，或許手術(shù)做不完，病人就失血過多，留在手術(shù)臺上。而且手術(shù)費少說也得兩千多塊錢，到時候你們可能要人財兩空了?！?p> 父女如遭雷擊，白素貞淚如雨下，無聲地哭著。手術(shù)費要兩千多塊錢，而且成功幾率頂多兩成。他們爺倆把家賣了也沒兩百??！病床上的白母堅持要回家，無奈，一家三口喪喪然回到家，白母躺床上，白素貞坐床邊，白父坐門釬子上（門檻，那時農(nóng)家門口都有小腿高的擋板）。
許久的安靜，讓這個本就艱難的家庭更加陰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