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梓溪在屋外聽得真切,什么嫡子?什么炎兒?這事她從來都不知道,也讓她震驚不已,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直到崔媽媽焦急地喊道:“夫人暈倒了!”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吩咐下人去請御醫(yī)。御醫(yī)剛為李文處理好傷口,她便醒了過來。不管不顧地便要說要收拾東西回李家。還要拉著寧梓溪一起走,寧梓溪拉不住她,又怕她的身體再出問題,便讓小夏去與祖父通報。自己便順著娘親的意思,連夜跟她回了李府。
李家老夫人見自家女兒帶著傷回來,當(dāng)即氣的不輕,若不是顧及女兒的身體,當(dāng)夜她便要去侯府討說法去。
再說侯府這邊,梨花院那位身子到也不打緊,說是遇到了一只不通人性的野貓,受了些驚嚇而已。這邊老將軍寧奕聽著小夏的傳報,當(dāng)即震怒,提上佩劍便往梨花院去。想他寧奕縱橫沙場一生,最是重情義,沒想到竟生了個背信棄義的不孝子!他今天定要宰了這不孝子!
老將軍寧奕這兩個兒子,大兒子早早地便離家出去闖蕩了,小有所成歸來后也一直是父慈子孝,可始終有多年的隔閡在,并不算特別親厚。但這小兒子可是他與夫人一手帶大的,老將軍捫心自問對兒子的管教他是一樣都不曾落下,那逆子如今怎么連一點(diǎn)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寧奕一劍破開梨花院的大門,一見著寧林二話不說抬劍便砍,老將軍也是氣急了下了狠手,若不是有府里的老管家攔著,恐怕寧林今夜便要交代在此了。林語被這陣仗嚇傻了,一時只知道哭喊,寧奕聽著這女人的哭喊,心中更是惱火,提劍指著女人的鼻尖厲色道:“哭什么哭!你這不知禮義廉恥的東西,這般姿態(tài)是做給誰看?若不是你腹中懷的是我寧家骨血,老夫早一劍劈了你?!?p> 寧家這事鬧的厲害,不出幾日便傳遍了皇城,老將軍寧奕自覺臉上無光直接告了假稱病在家,連朝也不去上了。這事自然也就驚動了皇帝,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wù)事,即便是天子也不好出面。老將軍寧奕到也放下姿態(tài)去過李家?guī)状?,但除了他那小孫女,李家人誰也不曾見他。
“祖父,您先回去吧,別累壞了身子?!睂庤飨粗约易娓高@幾日蒼老了不少,心中擔(dān)憂勸說道。寧奕看著這乖巧懂事的孫女,心中感慨萬千,不由地感嘆“寧兒啊,你要是個男孩該多好??!”聞言寧梓溪心中略有不快,卻也并未表現(xiàn)出來。男孩男孩!又是男孩!這個幾日她聽見最多的話便是‘可惜你不是個男孩’是男孩如何?是女孩又如何?師父曾教導(dǎo)她人生而平等,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更不該以男女論英雄,不公的是這世道,她們更不該為這世道的不公而低頭。這話她初聽時大為震撼,卻也放在心上。而如今她勢必要搏上一搏,她要讓祖父,讓父親,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女子與男子并無不同,男子能做的女子也可以,男子不能做的女子也可以!
若不是那日母親告訴了她,她有一個小她兩歲,還未出世便夭折的弟弟,她還不想掙什么,可如今她知道了,那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那林語不是想生下兒子讓她兒子繼承侯爵之位嗎?那她便讓林語就算生下了兒子也無爵位可繼承!
第二日,寧梓溪拿了和離書便回了侯府。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寧林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和離書問道:“你娘可還有話說?”寧梓溪看著有些頹廢的父親搖了搖頭道:“沒有。”寧梓溪看著簽下和離書后仿佛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的父親忍不住發(fā)問:“那個女人,或者說那個孩子對父親真的就這么重要嗎?重要到父親可以為了他舍下我和母親?”寧林紅了眼眶,撇過頭不敢看女兒的眼睛,“寧家需要一個繼承人?!甭勓詫庤飨U些失控,“可您還有我啊,女兒也是寧家人。”寧林嘆了口氣道:“可你是女兒身,終究是要嫁人的?!甭爢柎搜?,寧梓溪徹底死心,沉默了一會,在寧林桌上放下母親割下的一縷斷發(fā)便走了。
過了片刻寧林轉(zhuǎn)過頭看見桌上的斷發(fā)怔住了,‘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如今她把這頭發(fā)還了回來,便是真的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