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飛!”
右腳剛踏進輸液室的門,顧南飛就聽到萬冰瑩充滿怒氣的喊聲,并看到母貓護崽似的猙獰面容。
“小萬同學,請你保持安靜,病人需要休息?!鳖櫮巷w隨口一句,正中靶向。
萬冰瑩升騰起的怒焰瞬間被澆滅,她扭頭看了看另外三床的病人,生病讓他們的氣色變的萎靡不振。
自己確實不應該大喊大叫。
她壓低聲音,但眼睛卻死死瞪著他,“你足足上了四個小時的廁所,你是掉茅坑里了嗎?然后回家洗個澡再換身衣服?!?p> “嗯,很不錯,謝謝?!鳖櫮巷w滿意的點點頭。
“謝什么?”萬冰瑩有些疑惑,這么損他還能說謝謝,這家伙氣度涵養(yǎng)這么好的嗎?
“謝你幫我把借口都編好了,不用再讓我費腦筋,當然,要是你能把我換衣服這個缺點圓過去更好,畢竟我根本沒換?!?p> 顧南飛指了指自己的黑白校服。
萬冰瑩翻了個白眼,后續(xù)話語被堵在喉嚨,上下不得。
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這家伙不是涵養(yǎng)好,而是臉皮厚。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但顧南飛顯然已不愿再和她做口舌之爭,他徑直來到病床前,抬頭看了眼輸液瓶。
三瓶空了兩瓶,最后這瓶只剩三分之一。
他很自然的伸手摸了摸望江晴的額頭,已經(jīng)不燙,氣色開始好轉。
望江晴微微扭頭躲開他的手,但似又覺得太過無情,于是問道:“你干什么去了?”
可話剛問出口她就后悔了。
“我去拯救了一個即將破碎的……不,應該是無數(shù)個即將被悲劇籠罩的家庭。”顧南飛給出一個非常合理的答案。
望江晴聞言,絕美的桃花眼泛起笑意,她信了。
她知道他沒說真話,但同樣也沒有說謊。
這是多年來她對他的了解。
“切,我看你還是掉茅坑里這個借口比較可信?!比f冰瑩對此表示非常不屑。
她說謊之前都會先打個腹稿。
但她卻并沒有招來顧南飛的反駁,自討沒趣后,她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沒再說話。
倒是望江晴被顧南飛一直盯著看,有些不太自在。
從小到大,她還從沒見到過他這么露骨的直視。
“你的眼神有些幽怨?!蓖缑蛎蜃?。
“我遇到我媽了。”顧南飛說出事實。
“葉姨身體還好嗎?”
“不知道,但我肯定不好?!?p> “葉姨也是愛你的。”
“知道,愛屋及烏,沒兒子哪有兒媳婦?!?p> 望江晴一聽,頭撇過去躲避視線,不再與他說下去。
顧南飛見狀,果斷閉嘴。
但他們兩人的話語聲,早就被一旁豎起耳朵的萬冰瑩一點不漏的聽了進去。
此刻的她的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兩人的相處絕不是那種從無交集的同學,那語氣、神態(tài)太過自然,反倒像是多年的老友。
這其中必有有奸……內情啊。
“小晴,你們兩個這是?”萬冰瑩的眼神在兩人之間移動。
“冰瑩,你能幫我們保守秘密嗎?我會告訴你一切。”望江晴眼中出現(xiàn)懇求。
盡管同班女生很多,宿舍也有,但被容貌所累,她的知心好友只有萬冰瑩一個。
她愿意說出秘密,畢竟事情已經(jīng)這么明顯,隱瞞反而會讓兩人之間心生隔閡。
“你放心,我嘴巴嚴著呢。”萬冰瑩此刻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事。
不就是早戀嘛,她對每個班有幾對早戀的人兒了如指掌。
只是怎么也沒想到,望江晴居然也在其中。
不得不說,這保密工作做得連她都不得不佩服,盡管她是高二分班后,才開始和望江晴做同學,成為閨蜜。
倒是顧南飛不樂意了。
這聽起來怎么好像他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我和她從小認識,一起長大,啰嗦這么多干嘛,還保密,我正人君子你給我說這個?”
萬冰瑩一聽,頓時也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不就是一起長大嘛,我和……等等,這么說,你們是青梅竹馬?!?p> “羨慕吧?!鳖櫮巷w說道。
“老天瞎了眼?!?p>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p> “我,哼,我不跟你說?!?p> 萬冰瑩的視線從顧南飛身上移開,看向望江晴。
雖然她不知道這件事有什么可保密的,就以顧南飛那厚臉皮,就算同學們知道又怎么樣,還是說望江晴受不了?
對了,顧南飛身上還背著處分呢,在同學眼里那就是妥妥的壞學生,至于其中緣由她也不太清楚,畢竟當時她和顧南飛不是一個班,且都不在同一個教學樓。
而望江晴是老師們眼中品學兼優(yōu)的代名詞。
和壞學生扯上關系,對學途不利。
萬冰瑩一念及此,瞬間打了個寒蟬。
不對,望江晴不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是。
“小晴,你放心,我保證這件事連風都不會知道?!?p> “謝謝你冰瑩?!?p> 就在兩人說話間,顧南飛已經(jīng)離開輸液室,來到走廊上。
透過走廊的窗戶看著外面的來往的行人。
他手插褲兜,眼神低沉,
他想不通青梅竹馬這種事有什么值得保密的。
難道是女生特有的嬌羞?
女生和女生玩,男生和男生玩,現(xiàn)在還是學生時代的一道鐵律。
如果男生和女生玩,很容易被嘲笑,反之亦然?
顧南飛也不知道,他也沒當過女生。
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他很想直接問,但又不能。
如果一個女生生氣時你去詢問她是否在生氣,得到的答案往往是否定的,但現(xiàn)實卻又是肯定的。
他苦惱的抓抓頭發(fā)。
“護士姐姐,拔針?!比f冰瑩驟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顧南飛的沉思。
他轉身往輸液室看去,針水見底。
不管了,水到橋頭自然直,把軟飯吃了再說。
先搞定生存危機,撐到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