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東張旺鋪

　　死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有他自身的意義。

　　戚孫亞此刻一心求死。因為活著太難受了。死有些時候是幸福的，并不可怕，會讓人渴盼已久，盡量想占有。

　　戚孫亞就是這樣的人。

　　他的瞳孔繼續(xù)放大，瞪著柳公明，如面臨死神一般，并不恐懼。這正是他表情的體現(xiàn)：生有何歡，死又何懼！

　　“想得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死沒那么容易，老夫偏不讓你如愿以償！”柳公明興致低落，揚長而去。

　　西門飄雪已然運功調(diào)息完畢，恢復(fù)如初，毅然站了起來，手里握著令牌仔細(xì)端詳著來到柳公明身旁，畢恭畢敬地道：“師祖！這……”

　　“這是生死令牌！云隱居士所發(fā)，整個江湖僅此而已，傳說誰能得到它便可以向云隱居士提出三件事，他會依照當(dāng)年的諾言一一兌現(xiàn)，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绷魑⑿τ?，和藹可親地道。

　　“真有這么重要？”西門飄雪將信將疑，由于事情來得太突然了。

　　“嗯！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要不會如此多的江湖人士你爭我搶，不顧生命之危？還是收好吧！該是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一切看緣分，命中自有天注定?！绷鞣愿乐鏖T飄雪。

　　“還是交于師祖您老吧？”西門飄雪兩手高抬，奉上生死令牌。臉上透著幾分幼稚，無邪地望著他，手微微抖動，仿佛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

　　“懼怕啥？東西是你自己所得，自然是福利雙迎的好事，又何必勞心費神，膽戰(zhàn)心驚的？”柳公明怔了怔目睹著他。

　　“我……”西門飄雪吱吱唔唔地似乎放心不下，心憂慮焦躁。

　　“緣分匪淺??！福氣降臨之際擋也擋不住！你何必推三阻四呢？這是你的造化??！”柳公明長笑一聲，舉步揚長而去。

　　小鎮(zhèn)，遍地狼藉，傷痕累累。東張商鋪依舊開門迎客，生意還算興隆，客源不斷。因為這一家開的是糧油店，生活必須用品。

　　“張老板！給我來三斤菜籽油。”一個斜眼壯漢大聲嚷道。

　　“好呢！”老板張東旺放下手中的算盤，忙得額頭汗水盈盈而出。

　　少頃，油也盛好，張東旺道：“三斤十文錢！”

　　“給！”斜眼壯漢掏出錢塞到張東旺手上，轉(zhuǎn)身拎著油壺走了，嘴里唧唧歪歪地哼著小調(diào)，甚是得意。

　　“老板！我買……”一位中年闊婦上前兩步湊在張東旺耳旁嘀嘀咕咕直說一通。但見張東旺面色憂郁而含蓄地點點頭，顯然是一莊極度刺手的差事。

　　婦人說完便自行離去，兩只繡花鞋底在地面的石頭上摩擦，發(fā)出吱吱的響聲，妙曼風(fēng)姿綽約如雨后春筍萬千美麗。

　　“老板！我買半斤巖鹽?！蔽鏖T飄雪頭戴一頂升官帽子，兩根褐色雞尾隨便擺動，帽沿壓得低垂，幾乎擋住視線，手拿一根綠如碧玉的竹杖，隔三差五地敲打著地板，仿佛指路一般。

　　“盲俠？”眾人盡皆驚呼出聲，又嘖嘖感嘆。

　　因為盲俠早已絕跡江湖，算來的歲數(shù)也可以作他的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