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陛下登基之后,再次成立六扇門,上官長風受皇命進京,任稽查司主簿。
上官胥年輕氣盛,卻又無多少心計,祖?zhèn)鞯斗ㄒ仓粚W得馬馬虎虎,所以如今上官家真正做主的是上官長風長女上官茜。
上官胥此人在江湖人印象中,心氣極高,武功謀略卻是一般。他對濯謠極為癡迷,在來三山的這段時間,幾乎是天天來小樓。上官家就算有朝廷做靠山,如若被這等人執(zhí)掌,在江湖上除名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想到此處,濯謠內心的輕視又多了三分。但生意終歸是生意,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面對這個不甚滿意男人,仍舊溫聲細語,令其春風滿面。
她不知的是,與此同時,真正的上官胥正在城東一處宅邸,一樣的面孔,一樣的衣著。
“晚輩送一送幾位?!?p> “少莊主客氣了,吳某曾經也是上官山莊的一份子,如今少莊主有需要吳某的地方,自是要不遺余力的。”
“是極是極,少莊主實在是折煞我等了!”
“……”
他是狂刀山莊莊主上官長風唯一的長子,自然該是順風順水的,若是沒有姐姐上官茜。
上官茜不論是武藝還是家族經營,都比做為弟弟的他要強,原本姐姐一直在扶持他,作為長子,上官家肯定是要交在自己手里的。
但在姐姐招了夫婿之后,情況就變得復雜了,更何況還有幾支立場不明的旁系在看著他們,為此他不得不尋求外力相助。
送走幾人后,上官胥帶著酒氣回到宅中,不多時,見一長須老者從后堂來,便叫散了下人們。
老者進到房間后便躬身向上官胥低聲說道:“少莊主,事情安排妥當了?!?p> “他們的要求呢?”
“漲價五成?!?p> 上官胥抬手按了按眉骨,
“比預期的要低些,但如今陛下登基不過兩年,必是要做些事情鞏固的,這些事情風險是大了些。辛苦孟叔了,先下去歇息吧!”
“是!少莊主?!?p> 老者從旁退下,上官胥面上也露出了笑容,有了親王支持,自己想要的一切即將到手,這種時候很難不開心。
陰月有晴,云端下是被遮蔽了的真實世界,城中偶有犬吠和人聲嘈雜,不知今夜又是幾家歡喜,幾家無眠。
……
次日晌午。
城東,福記酒樓。
昨日的青衫少年再次進了樓,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壺茶水,幾碟小食。
少年一言不發(fā),一坐就是三個時辰,直到太陽快落山,才起身悠然往城外走去。酒樓一小廝見此對著樓外的一粗狂漢子使了個眼色,便又當做無事發(fā)生繼續(xù)撣著窗沿的灰塵。
不過片刻,那漢子又出現(xiàn)在了三山武院內。
“大人,屬下無能,跟丟了。”
那漢子正在南宮鳴身側,躬身告罪。
“說說這兩日來的觀察情況!”
“自昨日大人吩咐要多加注意起,此人便一直在城內,在酒樓內坐了半日,傍晚時到玖記客棧要了間房。今日離開玖記后,直接往酒樓來了,再離開就便去了城外,出了北門便不見了蹤影?!?p> “此人身法了得,屬下無能……”
南宮鳴聽完后食指叩著茶蓋,眉頭緊鎖。
‘可見此人本事不小,我入江湖數(shù)十載,與之媲美之人不過一手之數(shù),而且他那一身殺機蘊養(yǎng)得極為鋒利!’
想到這,南宮鳴面露不解,自語道:
“他必然是已經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人,出城不過是金蟬脫殼罷了。只不過,他的目標應該是誰呢?又或者說,現(xiàn)在郡城內又有誰值得這么一個人來出手?”
“是王爺?我?還是某個隱藏在城中的人?”
南宮鳴想不到,只得先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傳令!即刻命人暗中加緊王府守衛(wèi),另命鎮(zhèn)東暗衛(wèi)嚴密觀察城內一切動向,一有異常即刻來報!”
“是!”
身旁的漢子領命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究竟有沒有疏漏之處呢?’
……
夜半。
東海畔有山,月下朱閣翠竹映和,閣內綺香繞柱,裊裊生煙,金碧相映,伴著燭光如同白晝一般。
此地正是淮王府內的采薇閣,今夜為了宴賓,特意還請了小樓的花魁們來獻舞。
閣臺中央那七八個少女,隨著樂師的節(jié)奏,燭光映射著少女們豐昀的身姿,弧度銜著弧度,朦朧的燈光下,色彩交相輝映。
主位上的男子身著素色長袍,長發(fā)散落在側,姿態(tài)慵懶倚在長椅上,手中把著碧玉酒杯,盯著臺上眼神迷離。
臺下兩側坐著的男人們穿著華貴,酒過三巡卻也難免衣冠不整,每人身側三兩美姬,伴隨酒意漸濃,行為也不由放蕩了些。
偶爾看看主位上的男人,見他不曾注意,臺下官人們心神便越發(fā)放松,雙手也大膽了起來,惹得懷中美姬呼吸離亂,面色酡紅,嬌羞的模樣令人憐惜。
終是曲盡酒意濃,到了談正事的時候。
主位上的男人看著臺上歌姬退下,收回了目光,示意貼身侍者摒退閣內無關之人。
臺下眾人狀,紛紛坐定,等候主人家吩咐。
……
王府后院。
濯謠此時正坐在房內,她被單獨留了下來。
她心里明白自己存在的價值,不外乎就是作為一個漂亮女子所存在的優(yōu)勢。
男人們?yōu)榱舜髽I(yè),用幾個女人作為攪動天下大勢的引子,在他們看來就是這女人最好的歸宿了。可她沒辦法自怨自艾,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忽然濯謠面色一變看向墻邊,陰影中,一個人影慢慢顯現(xiàn)。
師父的人!
蒙面人一言不發(fā),走到濯謠身前,將一個黑盒放在桌子上,隨即再次隱入黑暗。
確認來人已走,濯謠才打開黑盒。里面是一張半透油紙,她取下頭頂?shù)慕疴O,抽出釵內的薄絲,附在紙上,燈火間字形顯現(xiàn)。
看完師父的密信后濯謠面色平靜,她在來到王府之前便已有所預料,看向了盒底的瓷瓶,不再猶豫,將瓷瓶內的藥丸吞了下去。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
“濯謠姑娘,王爺有請?!?p> ……
武帝有三子,太子于大魏六十八年登基,其后次子李景澤受封淮王,立府三山,郡內自治,供養(yǎng)鎮(zhèn)東軍。
封王這一天他李景澤等了太久太久了!
在金陵待著著實煩悶,被朝中百官看得嚴嚴實實,毫無樂趣可言。出了京都可就不一樣了,他是真正的王!只要龍椅上那位不發(fā)話,他便是一方至尊!
鎮(zhèn)守東海?東海上那群海盜又有何懼?有定海候在,皆可安也。作為王爺就該有王爺?shù)臉幼?,這等雜事交給下面人做就可以了。
此時他又想到方才臺上的女子,心中一陣火熱。雖然年過而立,但他在皇城內三十多年積攢起來的欲望,又豈是年歲能熄滅的。
此時,閣外有人來報,
“啟稟殿下,濯謠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