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謂的草包?
雅閣。
三面環(huán)山,一面臨近小溪,居高臨下,如眾星拱月一般突起,整整上下七層,越上面的一層越是達(dá)官顯貴。
且綠樹成蔭,層巒疊嶂又不見深谷之間,便有泉涌溪流。
“進(jìn)去吃點東西?”
慕修寒新?lián)Q了一身蜜合色的衣衫,手中還帶了一把扇子,頗有幾分風(fēng)流的清骨,醇厚的嗓音如泉水叮咚,聲音溫涼。
上官璃神色懶散的打著哈欠。
紀(jì)風(fēng)跟在二人身后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走在前面的兩人十分登對,交相輝映的衣衫,翩起的衣角,仿佛分外和諧。
頂層。
慕修寒安排好了她的住處,又囑咐了紀(jì)風(fēng)下去,緩緩的抿了一口茶
上官璃有幾分困倦而慵懶的又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自然的靠在椅子上。
“你的?!?p> 小手從袖子里拿出了一顆赤色的藥丸放在了他的手心,那藥丸大約有杏子般的大小,男人面色微微一緊。
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這等極品的丹藥乃是上上等珍珠大小便有千金之重,更何況是杏子這么大的一顆!
他嘴角微微失笑。
這丫頭日夜在他身邊,沒有練藥的機(jī)會,看樣子是隨身攜帶的。
“小家伙,你若不嫌棄,我把雅閣送給你可好?”
聞言,上官璃悠悠的抬起了眸子,半張半醒間朦朧姿態(tài),迷離而放肆。
“不?!?p> “為何?”
“懶?!?p> “我派人幫你管理?!?p> “行。”
“哈哈……”他輕笑了一聲,這丫頭有多懶,他這幾日算是見識了!
上官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過去,繼續(xù)瞇了起來,四閣晨起還要去報道!
雖然賺錢這種事情,她最懶了,不過要是天上白掉金子的事,那她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p> 四閣。清晨。
上官玥連續(xù)幾天沒有見到上官璃,心里是好奇,卻在畫閣的入口處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淺杏色的粗布短衣,扯著驚鴻發(fā)髻走了出來,頭上斜插了幾個寶石珠子,卻顯得格外耀眼。
那不正是上官璃本人?
“姐姐也在?姐姐是何時入選的?”上官玥三步并做兩步走了過來,還故作大方的樣子拉起了上官璃的手,輕輕垂下的眼眸,微微閃爍著。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姐姐?!?p> 話音剛落,人群里不由地傳來一陣唏噓之聲,其余的幾位大畫師越有幾分不善的眼神,立刻出賣了她。
上官璃忍不住掙脫了她的手,禮貌而疏離,神色如常。
“……”
“姐姐,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害怕,這位是畫王岑凝?!?p> 發(fā)髻高懸,柳眉彎彎,穿著淺粉色衣裙的便是岑凝了。
岑凝轉(zhuǎn)過頭的瞬間掠過了上官璃并沒有理會,而是挽住了上官玥的胳膊,聲音拔高了些許,理直氣壯,完全是被氣笑了。
“玥兒,你就不必費心介紹了,誰不知道你們家有個拖油瓶?撫遠(yuǎn)將軍府嫡出的小姐是個草包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她當(dāng)初在山上怎么就跑下來了,何必來上不去的臺面上,來蹭高瓶里的油呢!”
岑凝雖沒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但年紀(jì)輕輕就做了畫閣的畫王,自然是有幾分心高氣傲的,何況數(shù)日里又聽了那么多的閑言碎語,自然對于“她”——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人,最是看不上。
更何況誰讓她是草包呢?
上官璃一張?zhí)一ㄑ圯p輕挑了挑,并沒有搭話,盈白修長的十指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雙腿交疊,慢條斯理,仿佛置身于事外。
“大家來的不巧,這幾日畫圣大人得了一張不錯的畫卷,此畫卷名為祁鳳,只可惜這里面的奧秘?zé)o人能解開,所以今日召集大家過來,是希望大家能解開這里面的秘密??纯催@個畫卷里到底是留下了什么指引,將會有什么樣的仙草問世?
在場的所有大畫師,畫師以及入門弟子都可以參與這一次的活動,兩兩一組即可,不限時間,解開秘密的雙方是有獎勵的!”
鐘云也不知瞧見了這邊的多少,但她出現(xiàn)的確是恰到好處,眉腳微微一皺,深不見底。
上官璃清澈的眸子動了動,目光瞥見那畫卷,嘴角微微一抽,轉(zhuǎn)身十分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瞇了瞇眼。
上官玥苦苦盯著那幅畫卷,約有半炷香左右實在是看不出個究竟,只好放在了一旁,瞧見一旁似乎睡過去的人兒,腦海中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目光隱晦。
“凝姐姐,不如我們一組吧,只是可惜我沒瞧出來什么?!彼室鈱⑷送葡蛄四莻€方向,岑凝目光隨之一頓。
“好……你看?!贬噶酥阜谧雷由系哪莻€人影,忍不住嗤笑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
“你姐姐能考進(jìn)來真是不知道是占了天時地利還是人和?估計也是打點關(guān)系進(jìn)來的吧,這種東西,她恐怕是見都沒見過,難怪能睡得如此安穩(wěn)!”
聞言,上官玥故作可憐的拿帕子輕輕的掩住了嘴角,臉色煞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姐姐她從小在山里長大,對于這些都不太了解,也不認(rèn)識幾個字,實在是讓大家見笑了?!?p> “噗……難怪能睡得這樣香,原來連字都不認(rèn)得!”
“我就說嘛,這撫遠(yuǎn)將軍府,自然是只有玥兒一個大小姐,像這樣的草包也配站在這里討人嫌,真是晦氣!”
“就是,難怪剛才發(fā)覺她如此眼熟,原來是那個草包呀!”
“我聽說她母親是鎮(zhèn)國公府的嫡女,后來不知怎的從她出生起,身體越發(fā)不好,后來就搬到了山上,前不久已經(jīng)不在了。我估計某些人,天生就克母,十分不祥吧……”
上官玥原打的就是這樣的主意,聽到那些議論聲,自然心里更是歡快。
卻沒想到這些人聲音越來越大,竟然有停不下來的趨勢,她還想著再勸幾句,火上澆油呢!可原伏在桌上的人影卻猛然間坐了起來!
上官璃一雙桃花眼慵懶而散漫,目光灼灼,從每個人的身上掃過,轉(zhuǎn)頭翻了個身,淺淺的又睡了過去。
“噗……還以為她多厲害呢,原來就知道睡覺啊,真是沒出息!”
“還是少說人家吧,沒得以后成了這樣的人……”
“我?我上下八百輩子,也不能變成這個樣子,不學(xué)無術(shù),草包一個!”
嘰嘰喳喳的討論聲不絕如縷,一只十指纖細(xì)的小手,拽了拽她的胳膊,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
“我可以和你一組嗎?”
上官璃聞聲彎曲了手臂支著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女子身材纖瘦,一雙眼晶瑩剔透,櫻桃小口,皮膚白皙,倒有幾分小鳥依人的樣子。
見對方不回答,女子的聲音更小了下去。
“我叫林雪晴,沒人愿意和我組隊……”
“好?!?p> 上官璃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像,實在是太像了!
——若她還在的話,估計也有幾百歲了吧?
那張小臉兒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瞬間寫滿了膽小和害怕。
“我也瞧不出來……”
“想知道?”
上官璃狹長的眸子微微閃了閃,帶著小狐貍一般的精明,漆黑的眸子里閃爍著霧氣,帶著點點妖嬈。
林雪晴聲音極小,若是不仔細(xì)聽,怕是聽不出來。
“我母親身子不好,我想來閣里混一些金子?;厝ソo母親看病?!?p> “有空可以帶我去瞧瞧?!?p> “真的嗎?你會醫(yī)術(shù)?”
“略懂?!?p> “好!”
“看樣子大家都沒有什么思路,這也很正常,這幅畫卷畢竟也是許多年前的東西了!這樣吧,解開秘密的雙方可以直接晉級一級。不過同樣答錯了,可是要降級的喲!”
“怎么會,方才我仿佛聽見我姐姐說她會……”上官玥若有所思,笑語盈盈的湊上了前,眨了眨眼,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無辜而委屈。
可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哄堂大笑。
“草包能會什么?草包會畫草吧?”岑凝忍不住在一邊附和著,這下子眾人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哈,同樣是從一個府里出來的看看,人家妹妹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大畫師了,不像某些人站在這兒,恐怕還是個入門弟子吧?”
“這位兄臺的話可千萬要小聲些,指不定入門弟子都是托人進(jìn)來的呢!”
“哈哈哈……不知所謂的草包!入門弟子要是降級,恐怕是要滾出去了吧?”
說話的人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聲音透著幾分涼意,縈繞在每個人的耳旁。
“我試試?”
上官璃慵懶而有些冷艷的眉角淡淡一挑,只剩下桃花眼的一片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