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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初茂

第一章相遇

玉香初茂 檸檬樹之島 2044 2022-09-07 18:00:04

  情人涯,是海市的楔子山最東邊的斷崖,是欣賞懸崖海景的絕佳位置。峭壁絕崖下無邊無際的驚濤駭浪起起伏伏,咆哮著,沖擊著。情人崖陡然直上,兩邊峭壁極為險峻,登上情人崖就會充分體驗到“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意境。這里即使是白天也人跡鮮少,夜晚更是人跡罕至。

  皓月當空,夜色如水,皎潔的月光蕩漾在平靜無波的海面上,曾經咆哮著的海浪好像也被這皎潔的月光撫慰了,靜靜的,像是睡著了一般。海上,情人崖,海風輕柔柔地吹拂。

  靜夜之中,腥咸的海風中吹來了女人哭泣的聲音,嗚嗚咽咽,時斷時續(xù)。原本空無一人的情人崖上,就在懸崖邊上,站著一個人。夜深月轉,明亮的月光照射下的情人崖如同白晝,讓人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崖上那個人,是一個女人,那女人淚流滿面,情難自控。

  夜更深,周圍也更靜了。唯有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從腳下的懸崖下面?zhèn)魃蟻?。不知何時輕柔的海風吹干了臉上的淚,女人望著無邊的夜空巋然不動。海風輕柔柔地吹著,吹散了她一頭的秀發(fā),吹起了她的衣角。夜更深了,連月亮都落下了,那遠方的夜空漆黑一片。

  女子聽到身后有刻意加重的腳步聲傳來,也未回頭。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身后不遠處停下?!澳彩莵砜慈粘龅穆?,來的好早!”“您來的也不晚啊,我們前后腳,您不是一直在那塊大石后面?!?p>  漸漸的遠處那海天一線的地方有了微光,慢慢的變成了魚肚白,又由魚肚白變成了淡紅色。像是有一支飽蘸紅色的筆,把那紅色一點點暈染,淺紅變成了大紅,又變成了朱紅。遠處依然是天蒼蒼、海茫茫,大海與天融合的那一角,那魅人的紅暈開,暈開,再增加,再擴展,逐漸彌漫了整個天穹,一輪紅日噴薄而出。

  情人崖上的兩人,被這美景陶醉了,深深的嵌入腦海中,任你有馬良的神仙妙筆,也難描繪出那時那景來。或許是吹了深夜的海風,女人覺得頭有些懵懵的,嗓子也頗覺不適,這是要著涼“傷風”的節(jié)奏啊。

  女人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一同欣賞日出的陌生男人,開口道:“臨海路上有個餛飩店,這時候還開著門,不如一起喝碗餛飩,多添些胡椒粉,熱熱的來一碗,一出汗,什么風寒都趕跑了?!迸四_步一頓,無言地點點頭,側身讓過,男人自是越過女人,頭前帶路。

  臨海路上店鋪林立,此時尚早,店鋪大多關著門,只有三兩家早點店開了門。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女人看著前面男人挺拔的身姿,昂首挺胸腳下生風走著,心里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頓時升起,感覺是缺失了的多年,缺失了的多年?身不由己地緊跟上去,想離著近些,再近些。

  一家裝潢古樸的店鋪出現(xiàn)在眼前,店鋪的匾額上寫黑底金字“胡記餛飩”,兩側楹聯(lián):“混沌乾坤皮包餡,清明世界水沸鍋?!眱缮茸仙窕ㄩT敞開著,里面空蕩蕩的還沒有顧客,古風色彩的棕色木制柜臺后,一位滿頭銀發(fā)的老人正從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上面瞅著,“老婆子,來客人了。兩位,想吃點什么?隨便坐。真早,是去看日出了吧,來!喝點熱水暖暖?!?p>  女人一邊喝水,一邊環(huán)顧四周,粉墻上掛著兩排綴有紅綢的木牌,黑底金字?!半u絲餛飩”“薺菜餛飩”“蝦仁餛飩”“黃魚餛飩”“豬肉餛飩”“芝麻小餅”“蟄皮菜心”“醉蟹”……

  “您給我來碗黃魚餛飩?!薄昂绵?!黃魚餛飩一碗兒。”“小伙子,你吶?”“一碗雞絲餛飩,四個芝麻小餅。醉蟹”“好嘞!雞絲餛飩一碗,芝麻小餅四個,醉蟹一盤,二位稍等?!薄澳輧海蛱焱砩暇腿パ律狭税?,去后院我們住的地方洗洗,收拾收拾自己個兒。”

  “老頭子,快點,帶著妮子去后面,再過一會兒該上人啦?!薄皶缘昧?,就知道催催催?!迸穗S著胡老板來到后院,沒想到后院是別有洞天。穿過圓形拱門,院子敞闊,東西是平房,北面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高大的香樟樹,足有七八米高,綠蔭如蓋,古色古香的二層的小樓掩映在香樟樹下。

  一番梳洗打扮,女人又回到前面,坐到了正裹餛飩的老太太身邊。老太太的頭發(fā)已然全白,有些稀疏,卻梳理的一絲不亂,在腦后挽了圓髻,插著一支碧綠通透的玉簪。左手上一摞餛飩皮,右手一根筷子,面前是一大盤餛飩餡,左手靠近盤子,右手輕輕一撥,餡就撥在皮兒上,筷子順勢一卷,好似一只尖尾螺,左手的拇指輕輕的一撥,就落在盤子里。

  “婆婆(奶奶),好厲害!您這一分鐘能裹多少個?”“百八十個吧,幾十年了練出來了。”“餛飩好了,先不急著吃,我熬了杯姜茶,先喝了祛祛寒,再吃餛飩?!薄爸x謝!公公(爺爺)!”一杯姜茶熱熱地喝下去,渾身暖和,舒服之極。餛飩碗里,多撒了些胡椒粉,點點兒醋。一碗落肚,鼻尖沁出顆顆汗珠,額頭上也是一層細密的汗珠。

  從“胡記餛飩”出來,原本冷清的街道,漸漸的人也多了起來,通往情人崖的柏油路上,游客也已絡繹不絕。來海市所住的旅館離臨海路并不多遠,來去很是方便,也就是十來分鐘的光景。女人覺得身后的腳步聲很是熟悉,回頭一看,“老熟人”亦步亦趨,不遠不近的在后面跟著。

  見女人看過來,“哦!我也在大眾旅館住宿。我們同路……”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沒多久就到了旅館。等到開門時,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真是有緣,居然住對門。開了門,相視一笑,各回各屋。女人從旅行箱里取出換洗衣物,去衛(wèi)生間洗澡。洗澡出來,用吹風機吹干了頭發(fā),把窗簾拉上,屋里頓時暗下來,開始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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