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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同

第十六章 寒月流星

九州同 盡千帆zn 3275 2024-01-14 01:29:53

  元恪在驛館中好好收拾了一番,對鏡整理衣冠,總算找回些許昔日的風采。與飛羽紅纓細談近來家中之事,飛羽怒斥那袁先生,平日里做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tài),上苑春圍事發(fā)之后便逃之夭夭不見蹤影,又說道寄往北川家中的信,父親也沒有回復,元恪心中不禁失望;不過還好大哥元慎頗為上心,寄來不少財物,讓飛羽在帝都想辦法上下打點,疏通關(guān)系,只是飛羽一介馬童,又沒有門路,只能拿著錢干著急。

  元恪心想,眼下想從帝都脫身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自己也沒有合適的去處。驛館不是久居之處,既然正好大哥寄來的錢沒派上用場,不如就讓飛羽先去外面尋一處宅子住下,以作長久之計。安排下去之后,元恪便自己收拾兵甲裝備,在庭院中操練一番,準備隨時跟周琰前往孟津關(guān)。元恪手握長槍,在院中操練了許久,總感覺自從來了帝都,自己所遇之事皆非自己掌控,那種無力感令人窒息,唯有自己手中的長槍,才能隨自己揮灑自如。一時興起,竟連了許久,壓抑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到了夜間,元恪正準備睡下,突然聽見門外有些異動,連忙警惕地摸向床邊的佩劍。只見一黑衣人身著夜行衣推門而入,似乎來者不善,元恪正欲拔劍相迎,忽然看到那人腰間兩柄彎刀似曾相識,立馬由驚轉(zhuǎn)喜,那人拉下面紗,是一女子,果然正是盈盈姑娘,亦是景城郡主崔萍。

  崔萍進門來,依舊只是冷冷地端詳著元恪,元恪不解,連忙打招呼:“盈……哦不,郡主怎么來了?”

  崔萍一抬手制止:“這里是帝都,我的身份敏感,你還是叫我盈盈吧?!?p>  元恪也覺得盈盈更親切,連忙叫道:“好,盈盈姑娘。”

  崔萍起疑問道:“為何那皇帝突然將你放出來了,難道我兄長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查清楚了?”

  元恪這才知道她的來意,又驚奇自己出獄不過數(shù)天,日常行事又極其低調(diào),她居然這么快就知道了,看來燕王在帝都的眼線果然不少。又想到此番出來的真正原因恐怕不能告知崔萍,萬一被燕軍得知,有了防備,壞了周琰的大事,那就不妙了。

  糾結(jié)之中支支吾吾,臉都有些漲紅,勉強答道:“這個……我也不知……就是突然放我出來了……我想,也許是為了拉攏秦藩……”

  見元恪這樣局促,崔萍噗嗤笑了出來:“看你這樣子,又關(guān)了那么久……估計也什么都不知道;看來你那位叫周琰的朋友還挺厲害的,居然真把你撈出來了?!庇纸又匝宰哉Z道:“那皇帝既然放你出來,就說明高庭那邊已經(jīng)查的差不多了,應該與你無關(guān)?!?p>  元恪問道:“高庭是?”

  崔萍說道:“就是皇帝身邊那個老太監(jiān),他可不是一般的太監(jiān),是皇帝最信任的耳目,機敏過人,頗有些手段,這次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皇帝肯定會令他秘密去查?!?p>  崔萍接著問道:“那你既然出來了,接下來有何打算呢?”

  元恪答道:“暫時……沒有打算,而且這會兒就算出來了,恐怕想離開帝都也不是簡單的事情?!?p>  崔萍笑道:“也是,一個庶子,何況還是北川這種小侯府,回去又能做什么呢?”說著,崔萍突然對著元恪狡黠一笑:“倒不如來投效本郡主麾下,幫我查查刺殺我的兄長的真兇,如何?”

  元恪連忙訕笑道:“郡主說笑了……哦對了,這些日令兄的案子查得怎樣了?”

  說到這里,崔萍眉頭一皺:“并無進展……當日相關(guān)的人證物證都在朝廷手中,高庭管的很緊,我們想查,難于上青天……若是哪天能把高庭綁來問問,或許知道得更多?!?p>  元恪心中暗笑這郡主倒是狂妄,那高公公在這帝都之中位高權(quán)重,豈是能隨便綁來的。二人又閑敘了一番后,元恪想起一事,于是問道:“盈盈姑娘,聽聞燕世子的使團早已返回燕國,如今你呆在帝都,身處何處呢?”

  崔萍答道:“無需擔心,我自有容身之處?!?p>  元恪繼續(xù)問道:“我是想,盈盈姑娘你一個女兒身,孤身呆在帝都恐怕多有不便;正巧我準備尋一處宅子在帝都長住,地方應當寬敞一些,到時候如果不嫌棄,可以過來同住,一來有侍女照料起居;二來也安全,誰也不會想到燕國的郡主會藏在我這兒吧?”但元恪心中真實所想的其實是,這盈盈姑娘行蹤飄忽不定,萬一哪天不辭而別回了燕國去,自己要去哪里尋找,不如找個理由先接到身邊,心里能稍微踏實一些。

  崔萍聽后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似乎是看穿了元恪的心思,頗有深意地看著他說道:“哈哈哈哈,好,等你尋到了宅子,我自會來看看,要是合我的心意,借住一陣子也未嘗不可?!贝奁嫁D(zhuǎn)念又問:“不過你說要長住帝都,是有什么差事嗎?”

  元恪連忙遮掩道:“那也不是,只不過如姑娘所說,我本就是一個侯府的庶子,回去也沒有什么家業(yè)可以繼承,還不如留在帝都看看有什么風云際會?!?p>  崔萍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擔憂:“帝都之地,可不光是有風云際會,更多的可是腥風血雨,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這里嗎?”

  元恪硬氣地挺起胸膛,凜然地答道:“男子漢大丈夫,若遇危難,坦然面對即可,無所憂慮的?!?p>  見元恪做這幅模樣,崔萍想笑,卻又有點笑不出來,于是取出隨身的兩柄彎刀中的一把,遞給元?。骸凹热蝗绱耍唾浤氵@把刀,助你防身吧,大丈夫!”

  元恪看著這把刀,此前他也見過,雖然一看就是名貴的寶刀,但做工和尺寸,一看就是女子所用,心中于是有些不悅,自己豈會受一把女刀庇佑,于是推辭道:“多謝姑娘好意,元恪自有兵器防身,這把刀還是姑娘自己留著吧。”

  崔萍見他如此不領(lǐng)情不上道,有些惱怒地說道:“你懂什么?這是我貼身寶刀,給你這把叫做寒月,我這把叫做流星,燕軍陣中無人不識這刀;,他日我父王攻入帝都來,持刀報出我的名號,或許能保你小命!“

  這樣一說,元恪更覺得這郡主有些盛氣凌人,自己豈會受一女子保護,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于是漠然冷臉答道:”郡主未免有些過于自信了,依我看燕軍雖然勢大,畢竟是叛軍,以無道之叛軍伐有道之朝廷,勝負還未可知?!?p>  崔萍聽后,愈發(fā)生氣了,漲紅了臉指著元恪道:”你……你……行,你大丈夫,你有大道,你了不起!”轉(zhuǎn)身就要走,欲走之時卻還是回了頭,一把將那柄換做寒月的刀扔在了元恪懷里,順帶白了元恪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元恪揣著刀,還來不及反應,追出去卻見崔萍已經(jīng)沒了蹤影,心想,這郡主真是飄忽不定,這一走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尋她,不知道等自己尋到了宅子她還不會來看一眼,只好拿著刀回到房里。剛一坐下,元恪突然猛然醒悟過來,狠狠地一拍大腿:姑娘家的隨身寶刀兩把愿意贈送自己一把,二人各持一把,這心意怎么能隨便拒絕呢?于是元恪悔恨不已,悔不該剛剛那么賭氣,又出房去看向崔萍遠去的方向,那更是早已無蹤影,元恪不停嘆息,懊惱地回到了房里。

  不幾日便到了與周琰約定出發(fā)行動的日子,元恪整理好裝備前往羽林軍的校場報道,想了半天,元恪還是決定把崔萍送的那把彎刀帶上,那刀較為短小,可藏在衣物下貼身攜帶,做近戰(zhàn)武器用確實方便。

  到了地方,只見周琰早已準備妥當,這次隨行的一共兩百羽林軍,都是矯健壯實的士卒,按周琰的計劃,眾人都偽裝成商隊,把貼身的甲胄穿在里面,外面套上商人的衣物,挖掘堤壩的工具和武器都藏在馬車里,外面?zhèn)窝b成裝貨物的車,如果一路無人查問,就偽裝成商隊一路過去,如果暴露了,也隨時能動手,只要沒遇上大部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元恪心中暗自贊許周琰果然心思縝密,只不過還是需要先渡黃河,如今晉王在總督黃河南岸的軍務(wù),船只也都被他的禁軍收繳,隊伍需要先去孟津關(guān),找晉王借船只渡河。

  周琰和元恪領(lǐng)著眾人,做好一切準備和偽裝之后便列隊離開了帝都。身后帝都雄偉的城池漸行漸遠,元恪忍不住回頭觀望,回想到剛來帝都之時的感受,才過了沒有多少日,自己經(jīng)歷的卻頗多,不僅感慨。

  周琰見狀,調(diào)笑道:”趙兄怎么了,莫非還舍不得這帝都了?“

  元恪連忙答道:”哪里哪里,只是總覺得,不知道此行還能不能回帝都,亦不知若回這帝都到底是福是禍,難免惆悵……“

  周琰聽后,也是一聲長嘆:”值此亂世,不求富貴,但求自保吧……“說罷周琰用眼神示意瞥了一下身后隨行的那名羽林軍校尉,小聲對元恪說道:”你看那校尉,說是來助我成事,其實就是監(jiān)視。若是事情敗露了,或者半路我們有異心,恐怕他會先斬了我們,我們就真回不了帝都咯。“

  元恪聽后,警覺回看了那校尉一眼,那校尉被看的一臉懵,只能禮貌地回笑了一下。元恪轉(zhuǎn)過身來,暗自握緊了藏在腰間的短刀,對周琰說道:”六公子勿憂,元恪必助公子成事。即使不成,亦愿以死護佑公子周全!“

  周琰聽后欣慰地答道:”好,我二人文武兼?zhèn)?,珠?lián)璧合,只要齊心,必能打開一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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