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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俠客夢

第326章 有請盟主入席

我那俠客夢 硯山觀月 3496 2023-09-13 21:21:58

  各自陣營人心一致,兩人已無后顧之憂,相互抱拳行禮,一聲“請!”過后,交起手來。

  只見巢焦南手掌翻展兩三次,白玉天迎上三兩個掌影,翻云覆雨等閑間,兩人卻已交換了五招。

  這匆匆?guī)紫陆皇?,巢焦南已知白玉天武功雖高,終究不及自己老辣,若正兒八經(jīng)較量,十招之內(nèi)定可將白玉天打敗。心念已定,出掌如風(fēng),交相纏繞,越斗越是激烈。

  這場好斗,好些人實是平生未見。更為兇險的情景固然有過,但高手比拚內(nèi)功,內(nèi)里緊迫異常,外表卻云淡風(fēng)輕,還是頭一遭。至于拳腳招數(shù)的拆解,以前見過的,巧妙可能有過之,狠猛卻又大為不及。世上掌力如巢焦南這般陰寒之人本就極為罕有,再又是兩個內(nèi)力相若、年齡懸殊之人碰在一起如此惡斗,更是難遇難見。

  只見兩人跳蕩縱躍,大呼鏖戰(zhàn),掌影紛飛之間地上一團漆黑,好有密不透風(fēng)之感。數(shù)十招拆解完畢,兩人氣力絲毫不衰,反而精神彌長。猛然間震天價一聲大響,眾人只見兩人四掌相交,一觸即散,同聲大喝,一齊往后飄出五六步。

  巢焦南震怒,手掌一收,凝聚寒冰真氣于掌心,跨步躍起,掌影往白玉天頭頂急落。

  群雄適才均見巢焦南與明智上人動手,已知巢焦南武功實在了得,心想這一掌若是打在白玉天天靈蓋上,就算不腦漿迸裂,也會頭骨粉碎。憂心之余,不免齊聲驚呼:“白少俠當(dāng)心!”

  只見白玉天翻掌迎上,往后一個踉蹌,險有跌倒之勢。但見他頃刻間順勢往后一躍,活脫脫將跌勢變?yōu)檐S勢,凌空竄起,穩(wěn)穩(wěn)落下。立足未穩(wěn),提掌往前躍出,朝巢焦南攻了上去,掌影如潮,硬生生將巢焦南逼退兩步。

  白玉天步伐輕靈,出掌藕斷絲連,綿綿不絕,當(dāng)真是閑雅瀟灑,翰逸俊飛,大有晉時君子裙屐風(fēng)流之姿。這套如意掌法本以身轉(zhuǎn)靈動取勝,且對方出手又陰狠勇猛,更加顯得他雍容徘徊,雋朗都麗。

  只見白玉天淺白色衣裳一身,配合著這路逍遙掌法,簡直惟妙惟肖到家。人人眼前不禁斗然一亮,但覺他清華絕俗,活脫是個翩翩佳公子。張?zhí)礻环驄D臺下觀戰(zhàn),毫不自覺地為自家女兒叫起好來,全然忘了白玉天乃是個有婦之夫。

  一方風(fēng)騷賣弄,一方醋性大發(fā)。

  巢焦南以慢打快,一時輸了氣場,自覺顏面盡失。為求找回面子,手掌猛然一沉,改守為攻,好有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叫白玉天知難而退,切莫一時愛風(fēng)流,回過頭來空余恨。

  轉(zhuǎn)瞬之間,兩人愈斗愈狠,白玉天留有余力,倍覺吃力,不得不全力以赴起來。

  一個寒冰神掌,內(nèi)力陰狠毒辣;一個純陽在手,掌力勁猛陽剛。雙方好如冰火,不見相生,只見相克。

  兩人內(nèi)力旗鼓相當(dāng),白玉天為求取勝,不免投機取巧,將巢焦南看成一尾古琴,出掌如風(fēng),琴韻滿身。

  原來白玉天成長于廬山時,一有機會就在母親溫翠柔的琴聲中修煉掌法與劍法,拳腳兵刃間漸漸頗通琴韻之理。后來修煉純陽掌法,竟將音樂融了進去,掌法招式切換間頗具音節(jié),也算是他少年心性。

  天地間,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有序,草木枯榮更迭,以至人身之脈搏呼吸,節(jié)奏無不顯然明朗。音樂乃天籟之音,寄托著人心的喜怒哀樂愁,憑借手指有感而發(fā)。是故樂音則聽之悅耳,嘈雜則聞之心煩。白玉天將掌法與音韻相融,使出來既柔中帶剛,也剛中帶柔,得心應(yīng)手。

  由于白玉天已練成了“青龍取水”,使喚丹田內(nèi)力遂心應(yīng)手,要強要弱只需一念之間,故而于臺上的丈許方圓之內(nèi),進攻防守之間,身子飄逸無倫,出掌變幻萬方,當(dāng)真趨退若神。

  巢焦南見白玉天施展拳腳時騰挪奔躍,身形飄忽不定,有如一個舞者,對他一味耍橫耍狠,真就奈何不了。只聽得白玉天的掌風(fēng)襲襲,有如樂曲,聽了幾下,竟想到順著他的樂音出手,掌影翻飛間,發(fā)出一陣嘈音來沖蕩樂音。霎時間,臺子之上,兩般聲音交作,忽輕忽響,或高或低。白玉天掌風(fēng)清脆,聽來心曠神怡,巢焦南掌風(fēng)呼嘯,有如狂風(fēng)過澗,說不出的古怪喧噪。

  上百招一個拆解,巢焦南已焦急煩躁,自覺以一代宗師之軀,來來去去酣斗不休,竟拿不下一個少年,若再拖延,縱然獲勝,也是臉上無光。猛地里雙臂橫伸,寒冰真氣疾聚,左掌自左下方仰拍,右掌自右上方擊落。

  二人酣斗良久,白玉天或出擊、或防守的身法已被巢焦南摸準(zhǔn)了五成。巢焦南這兩下殺招,既攔住了白玉天進途退路,也教白玉天顧得了左邊,避不了右邊。

  臺下眾英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苦于江湖規(guī)矩纏身,不是早已疾聲呼喊過一番。

  哪料到白玉天遇強則強,瞬息間打出九成內(nèi)力將巢焦南的左掌擊退,再凝聚十成內(nèi)力將巢焦南的右掌擊退。趁巢焦南踉蹌后退之機,欺身上前,雙掌橫出,徑指巢焦南左右胸膛。氣勢之猛,速度之疾,讓臺下的“四岳”無不為之心驚膽戰(zhàn),捏著一把冷汗在手心。

  這一招“反客為主”,絕處求生,實是出人意料,眾英豪無不喜不自禁地喝起彩來。

  巢焦南見白玉天來勢迅疾,掌影未到,疾風(fēng)已然撲至,勢道猛惡之極。心想就算出掌迎接,內(nèi)力也只能凝聚個五六成,實難以免受其害,急忙伏低身子向后急躍。誰知白玉天見他有后躍之勢,中途變招,盡施生平所學(xué),將實心掌力改為空心掌力,須臾間數(shù)掌連發(fā)。巢焦南凌空躍起,無處借力,勢難閃躲,雖有心接招,卻不知數(shù)計凌空掌力拍向何處。于瞬息間受了幾掌,往后猛然飄出,降落于臺下,算是輸了。

  臺下瞬時一片喜然,轉(zhuǎn)而一片失望,有心與“五岳獨尊”為敵的英豪們,怕是再難尋得良機了。

  白玉天在臺上一個抱拳,朗聲道:“多謝巢大俠承讓?!?p>  巢焦南心想:“輸了就是輸了,有什么承讓不承讓的。不過這樣也好,自家兄弟不需要為了自己的一時虛榮而丟了性命,也算贏了實在、輸了虛無?!毙哪钜晦D(zhuǎn),朝臺上一個抱拳,回話道:“少俠客氣了?!?p>  白玉天見臺下好些豪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有一了往昔是非恩怨之心。連忙拱手抱拳,朝巢焦南好聲問道:“巢大俠,恕晚輩無禮,就想確認一下,你先前答應(yīng)好的事情,此時還作數(shù)否?”

  明智上人朝白玉天厲聲斥責(zé)道:“你這孩子,好不懂事。豈不知‘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當(dāng)天說話當(dāng)天用,哪有不作數(shù)的道理?!?p>  白玉天連忙道歉道:“李老教訓(xùn)的極是,晚輩真是無禮至極。懇請巢大俠寬宥?!笨觳较碌门_去,將巢焦南牽到臺上來,陪伴在側(cè)。

  巢焦南面對群豪,想起往日的所作所為,心中虛無一片,不免問道:“白少俠,你為何逼我來做這個盟主?”

  臺下眾人也隨之心生疑惑,一片不可理解,虛問有聲。

  范泰來迎合眾意,問了出來:“是??!白少俠,為何非得請他來做這個盟主?”

  白玉天拱手抱拳,搖向四方,大聲說道:“諸位英豪,實不相瞞,不是我白玉天非得讓巢大俠來做這個盟主不可,是這個盟主實在是非得巢大俠這樣的人來做不可?!?p>  一漢子大聲問道:“是何道理?”

  白玉天大聲說道:“諸位,你們也知道,大宋自建國以來,崇文抑武,守內(nèi)虛外,冗官、冗兵、冗費。地方百姓因賦稅繁重,生活艱苦,一遇到天災(zāi)人禍,朝廷若賑濟不力,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不免情緒偏激,時有起義發(fā)生......”

  張鳳翔插話道:“雖是如此,但也跟誰做這個盟主扯不上干系???”

  白玉天道:“可每次暴動,江湖豪杰時有參與其中。朝廷早已認定,江湖豪俠乃禍亂社會的根源之一,不僅忌憚,也從未停止過對江湖豪杰的打壓或迫害。想必你們當(dāng)中,該不乏身有體會之人。此次會盟,若是得不到朝廷的認可,怕是誰當(dāng)這個盟主誰死?!?p>  留心空大師道:“阿彌陀佛!少俠言之在理?!?p>  鹿?jié)殕柕溃骸翱删退闳绱?,巢焦南怎就合適了呢?”

  白玉天說道:“此次會盟,要想得到朝廷的認可,就得先免去朝廷的猜忌,得到朝廷的信任。只有親近朝廷,讓朝廷知道我們到底想干什么,能干什么,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朝廷才會對眾英豪放心。巢大俠兄弟早已投靠了朝廷,朝廷就算不信任他們,也不會對他們心生忌憚。只因他們兄弟之前跟眾英豪不是一條心,算是仇敵來著,大伙兒就算愿意跟著他們兄弟滅了屠龍會,也不會跟著他們兄弟聚眾造反。”

  好些人異口同聲道:“這倒也是?!?p>  白玉天道:“諸位,我們不僅要滅了屠龍會,還要做到全身而退,不至于被朝廷給滅了。要想做到這點,這個盟主不僅要善于跟朝廷打交道,得到朝廷的信任,讓朝廷放心,還不能利祿薰心,更不能做出殘害江湖同道的事情來。想在座的各位,從不跟官府中人來往,要想得到朝廷的信任,怕是勢難如愿?!?p>  黃道庭大聲說道:“巢焦南,該你說話了?!?p>  白玉天溫言道:“巢大俠,剿滅屠龍會,不僅利國,還對江湖武林有莫大的好處。這個盟主,你自是當(dāng)然不讓才對。說幾句話吧,剿滅了屠龍會,眾英豪日后的命運如何,全仰仗你的大義之舉了?!?p>  巢焦南朝臺下四周看了看,見群豪的眼中少了幾許仇怨,多了幾分期許,不免心動了來,大聲說道:“我巢焦南今日立誓,日后以江湖俠客豪杰自居,絕不做愧對江湖同道的事。如若違背誓言,形如惡魔,人人得而誅之?!?p>  江玉郎走上前來,大聲說道:“諸位,讓我們相聚宴會廳,先敬盟主一杯酒再說?!?p>  群豪抬頭觀天,日頭已去中好遠,瞬時饑腸轆轆了起來。

  白玉天手一伸,道:“有請盟主入席?!?p>  巢焦南朝四圍一個拱手抱拳,朗聲道:“諸位請!”下得臺子,同著群豪朝宴會廳走去,歡聲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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