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沈清歌眼睛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聽到有馬蹄不耐煩地踏地的聲音,循聲望過去,勉強能瞧個輪廓。
“褚世子就在馬車上了?!鄙砗竽侨擞痔嵝蚜怂痪洌骸吧宪嚢桑蹂锬??!?p> “好。你回去吧,多謝了?!?p> 身后那人轉(zhuǎn)身回去,后門重新落了鎖。
沈清歌往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試探:“褚世子?”
吆五不得不答應(yīng)了一聲:“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
“就你自己嗎?”
“對,我怕走漏了風(fēng)聲,所以誰也沒有告訴?!?p> “那就好,我跟你走,”沈清歌伸出手:“太黑了,我看不清,你拉我一把?!?p> 吆五是練武之人,眼力好,坐在馬車上沖著沈清歌伸出手:“你小心一些。”
沈清歌與褚文靖見面次數(shù)也不多,聽這聲音,的確是褚文靖無疑了,便將兩只手一同搭過去。
吆五只覺得手心驟然一痛,似乎是被針扎了一下,急忙往回縮。
沈清歌卻捉得很緊,直到將針筒里的藥劑飛快地全都注射了進(jìn)去。這才松開手。
“你手里拿的什么?為什么扎我?”
“當(dāng)然是針,”沈清歌心里暗自數(shù)數(shù):“剛才正縫衣服呢,忘了丟下了。”
吆五比較警覺,只覺得被針扎到的地方有些麻酥酥的感覺,心里一驚。
“針上是不是有毒?”
“有點?!?p> 吆五更加吃驚,掙扎著想起身:“你用毒針扎我做什么?”
沈清歌冷笑:“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滅口時,還能做什么?”
吆五可以說是藝高人膽大,此時竟然也有點害怕起來。因為,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某些地方已經(jīng)開始不聽使喚了。
“為什么?我拋棄現(xiàn)在的榮華富貴,特意前來帶你遠(yuǎn)走高飛,要與你廝守一生,你竟然這樣對我?”
沈清歌不想與他過多廢話:“你當(dāng)我還是原來的沈清歌么?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說吧,你究竟有什么陰謀?想帶我去哪里?”
她手腕一翻,指尖便多了一把手術(shù)刀,在黑沉的夜色里閃爍著寒芒。
吆五頓時就急了:“你,你要做什么?”
沈清歌冷冷一笑:“做什么?不老實交代,就送你進(jìn)宮當(dāng)太監(jiān)?!?p> “不要啊!”吆五幾乎是帶著哭腔央求了:“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
手術(shù)刀在沈清歌的指尖上翻飛。
她也只是嚇唬嚇唬褚文靖而已,畢竟他身份在這里擺著,閹了他,皇帝老爺子也不會答應(yīng)。
只要褚文靖害怕,老老實實地招認(rèn),自己手里攥上他的把柄,給他一點教訓(xùn)就可以了。
可還沒開始嚴(yán)刑審問,吆五就已經(jīng)沒骨氣地招了:“王妃娘娘饒命啊,我不是褚世子啊,我是假的,假的!”
突然變了聲音,沈清歌不由一愣:“你是誰?”
吆五哭喪著臉:“我是吆五,咱府上的侍衛(wèi)?!?p> 沈清歌瞇起眸子:“假的啊,那我更不用手下留情了。我最討厭騙我的人?!?p> 吆五渾身動彈不得,已經(jīng)感覺到刀刃鋒利的殺氣在自己臉跟前迸射,隨時都有可能劃破自己英俊無雙的臉。
他還在猶豫,是否應(yīng)當(dāng)出賣戰(zhàn)北宸,坦然招供。
“我,我錯了,就是開個玩笑。”
沈清歌的聲音更加冷:“我跟你很熟嗎?上次假扮女鬼,故意嚇我的也是你吧?你花招可不少啊。”
吆五抵賴不得:“王妃娘娘好眼力,火眼金睛啊?!?p> “少拍馬屁,說,是不是你家王爺指使的?”
吆五忙不迭地點頭,又搖頭:“也是也不是,是......是我想要打賞,自作主張。”
“什么打賞?”
“就,我家王爺說,誰能讓你主動離開王府,就有重賞。我就想了這么一個辦法,真的不是我家王爺?shù)闹饕??!?p> 他的話半真半假,沈清歌也就信了。
手術(shù)刀一揚,吆五腰間的腰帶應(yīng)聲而斷,沈清歌麻利地就將他外邊袍子扒下來了,往車下一丟。
嚇得吆五花容失色:“王妃娘娘手下留情啊,我再也不敢了,我還沒娶媳婦呢啊,我家三代單傳,就我這一根獨苗啊,您不能這樣做!”
沈清歌手下沒留情,又將他上邊衣服扒了。
“我喊了啊,非禮啊!”
下一刻,嘴里被塞進(jìn)了東西,說不出話來了。
“真聒噪!”沈清歌不滿地輕哼了一聲:“閹了你,我還嫌臟了我的手呢。你不是要遠(yuǎn)走高飛嗎?我成全你,自己玩去吧。等見到你家主子,告訴他一聲,讓他晚上睡覺小心點!”
利落地跳下馬車,拍拍馬屁股,然后一個助跳,扒上墻頭,翻身重新回來王府,大搖大擺地回云鶴別院去了。
拉車的馬收到指令,嘚嘚地走了。
吆五半靠在車廂上,出聲不得,簡直欲哭無淚。
就說這個女人是招惹不得的,自家主子偏生就喜歡坑自己,這次,可丟了大臉。
駿馬拉著車,拐出胡同,就沿著大街,一直往前走。
沿街還有燈籠未熄,散發(fā)著溫柔的光,毫不留情地照在吆五的身上。
還好已經(jīng)是宵禁,街上并無什么行人。
有打更的更夫與他擦肩而過,用怪異的目光目送了他很遠(yuǎn)。令吆五都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還好因為藥勁的原因,渾身發(fā)麻,感受不到春寒料峭。
晃蕩到路口,駿馬罷工,停下了,迎面遇到巡邏的士兵,上前盤問身份。
吆五嘴里的東西終于被取了出來,很不幸的是,巡邏的士兵里有人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吆五知道,自己堂堂五統(tǒng)領(lǐng)的一世英名就這樣蕩然無存了。
他肯定不能說,自己是被女人算計了。
“跟幾個兄弟打賭輸了,愿賭服輸,脫光了衣服滿大街遛一圈。你小子可不許往外說?!?p> 士兵心知肚明,卻聰明地不愿拆穿他,一口應(yīng)承下來,還熱心地幫他將馬車趕回了九王府,幫他撿回了衣裳。
吆五這個時候藥勁兒也過了,自己搖搖晃晃地回了王府,也不敢去找沈清歌算賬,委屈得就像是個小媳婦兒。
戰(zhàn)北宸已經(jīng)歇下,吆五也不敢打擾,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之后,回自己屋睡了。
天亮起來,戰(zhàn)北宸見到一臉哀怨的吆五,很是滿意:“什么時候回來的?”
吆五蔫頭耷拉腦,幽幽地道:“半夜?!?p> 戰(zhàn)北宸正在吃粥,眼皮也不撩:“不是讓你帶她走遠(yuǎn)一點嗎?”
吆五都快要哭出來了:“王爺,求求您了,下次這樣的差事兒,您換別人吧?屬下可不想再跟那個女人打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