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緋紅之夜(三)
“媽的,終于到了。都怪那個不吉利的孽種,竟然死在了門口?!?p> 一個商會成員嘴里嘟嘟囔囔地罵道,這件事讓他的心情很不好,因為他要負(fù)責(zé)處理那個死人。
離得遠(yuǎn)了無所謂,但是好巧不巧,那個該死也確實死了的奴隸就死在距離中轉(zhuǎn)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總不能把尸體就遺留在哪里,要不然容易惹出亂子來,于是他還得費力地把尸體拖拽到更遠(yuǎn)一些的地方。
“行了,趕緊把他們收拾好,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趕路,到時候你要是起不來,卡多先生又要罵你了。”
另一個商會成員一邊把奴隸關(guān)進(jìn)小屋子里,一邊隨口說到。
“狗屎!”他怒罵一聲,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過去幫忙把奴隸的束縛捆好,讓他們無法逃脫。
因為先前死了兩個人的緣故,隊伍后方的繩結(jié)被捆得格外嚴(yán)實,這也讓解綁的工作變得格外困難。
每解開一個繩結(jié)都要花費的大量功夫讓他越來越暴躁,這讓他在開始解最后一個繩結(jié)的時候變得異常易怒。
“紅眼,你他媽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就把你崩了。”
處理到最后的霍姆斯時,他已經(jīng)徹底沒了耐心,嘗試半天沒把繩子解開,他氣憤地拔出了腰間的手槍,想用子彈打穿繩索。
在這一刻,似乎空氣的流動都靜止了。
霍姆斯亂發(fā)后的眼神一凝,這是他沒想到的。
他可不打算賭這人的槍法準(zhǔn)不準(zhǔn)。
大拇指和食指間隱蔽地翻出了一枚刀片,刀片的尖端寒光閃爍,隨時準(zhǔn)備穿透那個暴躁商隊成員的咽喉。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人的手指,一旦他打開槍的保險,霍姆斯就只能提前行動了。
“喂!喂!你要干什么!”
旁邊的商會成員看到他的舉動,趕緊走了過來。
“你瘋了,這可不是那些隨便死的奴隸,他要是碰上好買家,一個人就抵這一次交易的收獲,要是失手崩了他,你就惹上大麻煩了!”
伸手壓住他已經(jīng)拔出的槍,那名商會成員走了過來幾下就打開了繩結(jié),隨后很不客氣地踹了霍姆斯一腳。
“快滾到你的房間里去!”
霍姆斯踉蹌兩步,用憤恨的眼神掃了一眼兩人,但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地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咚。
鐵門關(guān)上,上鎖。
吹了個口哨,兩人一邊甩著鑰匙圈一邊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們開始暢想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后,拿到的報酬該用在什么地方。
一只紅色的眼睛通過門縫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遠(yuǎn)離,最后,紅色的眼睛移開。
霍姆斯確認(rèn)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翻出刀片,隨后用刀片慢慢割開了手腳上的繩索。
一段段繩索落在地上,霍姆斯活動了一下被束縛許久血液流動不暢的手腕。
他小心翼翼地把這枚刀片塞進(jìn)了褲子的口袋里,隨后仔細(xì)地看了看房間。
整個房間是封閉結(jié)構(gòu),除了一個小窗外沒有任何能通風(fēng)進(jìn)光的地方,房間內(nèi)也只有一個木床,還有就是亂七八糟的污物和蠅蟲。
霍姆斯躺在木床上,閉上眼睛。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匕首。
這注定是一個要染血的夜。
……
一小片布料從窗戶里飄出來,看面料,顯然是某個在幾小時前的火災(zāi)里損失極其慘重的黑幫的“制式”囚服。
布料在半空中被引燃,又突兀地綻放出一人大小的火花。
一個身影從火光中躍出,火焰瞬間萎靡下去,因布料早已被燒盡的緣故,火焰沒有依附物,落在地上后就消失了。
霍姆斯隨手撕下了行動不便的囚服的上半身扔回房間里,又撕開了囚服的褲腿處,避免被束縛影響動作。
脫掉他從某個鞋攤上用一小塊金屬換來的劣質(zhì)至極的鞋子,霍姆斯光腳踩在地上。
這能讓他最大限度地減少行動時的聲音。
把遮住臉龐的亂發(fā)撥到腦后,霍姆斯的眼神中只剩下了駭人的銳利和殺意。
他提起匕首,邁出一步,無聲無息。
天上的紅月照耀著,地上的獵人開始狩獵。
……
“嗯……嗯……?”
某個商會成員勉強睜開了眼睛,打了個哈欠。
看了一眼天空,還沒亮,自己還能再睡一會兒。
“嗯……醒都醒了?!彼氩[著眼睛,胡亂伸腳找到了鞋穿上,拖沓著便鞋往外走去。拖鞋和地面碰撞的聲音在幽靜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清楚。
走到外面,他迷迷糊糊地解開褲襠,一道黃色的水流呈拋物線裝射出。
辦完事,抖了抖,他提上褲襠,用另一只手擦了擦鼻子。
“呃,這什么味道,還有點刺鼻……我吃什么東西了……”
他的迷糊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因為那個氣味是寫在所有生物基因里的,只要濃度足夠,只要聞到,就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那是血的味道。
空氣里有血的味道!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但他還來不及發(fā)出聲響,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背后插入,精準(zhǔn)地刺入了他的脾臟。
這是用匕首刺擊最致命的部位之一,即便是心臟被刺穿,只要匕首不被拔出就還能撐幾十秒,因為心臟肌肉是人體最發(fā)達(dá)的肌肉組織之一,即使被刺穿也還能勉強工作。但脾臟被刺穿,即刻的大出血會在短時間內(nèi)剝奪生命。
不過,這個晚上起床放水的家伙不會死于脾臟破裂的大出血,他會死于另一種更直接的方式。
一只大手從背后伸出捂住他的嘴巴,鋒利的刀刃在他的頸動脈上狠狠一劃,鮮血噴涌而出。
尸體被霍姆斯緩緩放倒在地上,血腥味更濃了。
霍姆斯甩了一下手上匕首的血跡,赤紅的瞳孔似乎帶上了血的顏色。
第七個。
他數(shù)著。
尸體被他拖到隱蔽的角落,隨后他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黑暗中,只剩下一雙遍布?xì)⒁獾捻雍腿狙娜小?p> 下一個目標(biāo)。
……
已清除二十四人,剩余二十五人左右。
霍姆斯單手抓住上方的凸起,把身體懸掛在二樓。
他另一只手里握著一把剛從敵人的尸體上奪來的左輪,嘴里咬著匕首。同時,他還在胳膊下面夾著一小包東西,這是之前發(fā)現(xiàn)的意外之喜。
沒有機會了,剩下的人最少都是三個在一起,霍姆斯做不到干掉三人而不給他們示警的機會。
中轉(zhuǎn)站的占地面積遠(yuǎn)遠(yuǎn)超過霍姆斯的想象,這里不只是連通霍姆斯那邊的中轉(zhuǎn)站,也是附近所有商路、奴隸運輸?shù)闹修D(zhuǎn)站,外加樓層低,縱橫都有幾百米。
他手臂用力,翻上了房頂。
在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座建筑的布局。
他看了看腰部掛著的一串鑰匙,這是他剛從某具尸體上翻出來的,就是先前那個想要拿槍解開繩索的家伙。
霍姆斯把手伸到空中,再次確認(rèn)了一下風(fēng)的方向。
霍姆斯放下肩膀下面夾著的小包,一層一層地打開包裝,露出里面黑色顆粒狀的東西,一股硫磺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黑火藥,約莫有一公斤重。
這是霍姆斯在某個房間里找到的,顯然是用來制作子彈之類東西用的,但現(xiàn)在它有了別的用途。
霍姆斯把包裹塞進(jìn)了房屋頂上的煙囪里,又往里面塞了些枯草,最后從褲帶里抽出一根粗長的棉線,把一段放進(jìn)煙囪里,另一端一直延伸到煙囪外十幾米處。
霍姆斯取出火石和火折子,把火焰點燃,火折子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霍姆斯的面孔,但因為風(fēng)的原因,明暗不定。
霍姆斯用火折子點燃了棉線,隨后用力吹滅了火折子扔在地上。
火焰順著棉線緩緩燃燒,霍姆斯扭頭離開。
他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去把剩下的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