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抉擇
窗外已臨近夜幕，明明還是一樣的城市，但周圍似乎已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樣。塔文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沉默地看向遠方，腦海中不斷重復著前日發(fā)生的那一幕。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當從維恩口中得知軍火買賣的信息，塔文也大概猜到了他可能并沒有成功說服父親，納悶地搖搖頭?！氨福也惶靼?。”
“若是玩游戲，我倒不介意，畢竟還有重新再來的機會?！本S恩低沉的眼眸緊鎖他臉上的表情，塔文苦笑著攤手道?！岸揖唧w怎么玩?！?p> “也要有個流程吧?！?p> “沒有流程?！币娝南胍一刈约旱闹鲌觯S恩帶著笑意的唇角緩緩落下，扣緊他的肩膀?！耙矝]有重來的機會?！?p> “但是一旦參與，你的世界將不再平庸。正如我情愿讓塔麗小姐成為我的弟媳?！毕啾戎八麑ψ约旱耐?，今日仿佛多了幾分商量的態(tài)度。塔文感受著肩上傳來的力量，看向他藏青色的雙眸?！跋嘈拍阋材芸匆姟！?p> “德蘭卡如今是何等面貌？殺傷搶掠，貧富不均，只要有權(quán)便可以瓜分，只要有勢就可以屠城?！彼难劬膩頉]有這么明亮，聲音鏗鏘有力?！皼]有武器，就沒有尊嚴?！?p> “可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他倒像個將軍。塔文的神情變得嚴肅，發(fā)出一聲低喑的冷哼?！澳闶翘锰玫闹袑?，更是子爵的長子，將來必要繼承爵位的。”不等他說完，維恩的眼眸再次陰沉下來。
“怎么會對一座風雨飄搖的城市感興趣？”
“你的背后一定還有人?！痹缰奈恢靡呀?jīng)接連易主，見維恩被自己的話影響，塔文的眼中充滿挑釁，目光轉(zhuǎn)向站在一旁的莫拉。“照我看，他也未必是你的人?！?p> “是不是我的人。”不等塔文再說什么，維恩坦然地輕嘆口氣，沉聲道?！斑@重要嗎？”
“我們有共同的心愿，自然能同路。”維恩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語氣略顯遺憾。“一人的力量本就有限，要是有人能聚集全城的力量?！?p> “必定是德蘭卡未來的領(lǐng)袖?！?p> “我沒有興趣?！敝浪谝T自己，塔文故作輕松地偏過頭，眼看門外天色已黑，轉(zhuǎn)身就想往門口走去。維恩看著他的步伐，自嘲地一笑?！肮治姨^自信。”
“塔文少爺既然不愿接受我的邀請，估計也不在乎我將這三段錄音發(fā)布到全城，讓他們知道身邊的危機?！本S恩示意莫拉上前遞上錄音筆，握在手中把玩著。塔文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也算是你做的一件好事了。”
“你要逼我！”塔文一個箭步折返回來，試圖去搶他手中的證據(jù)，維恩眸光一凜身形向前，擒住他的脖頸朝地面撞去，塔文被死死按在地上，半張臉緊貼著地面疼得他面部扭曲，維恩冷笑道?！拔沂墙o你機會?！?p> “就算我愿意為你隱瞞，也改變不了你本身令人不恥的事實。”看他試圖反抗，維恩故意將手放松，就在塔文起身要朝他打去時，一把手槍已抵在他的眉間?！皼r且我為何幫你?！?p> “英雄還是懦夫，你總要選一個吧?！边@看來是最后的警告，他不怕他會開槍，但看著那只錄音筆，塔文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底氣再做反抗。這么久以來他防而又防，先是換了曾經(jīng)的號碼，在同學面前以保護的名義在他們身邊安排人手。而一旦這些事情被揭露出來，他必將被人唾棄謾罵，甚至會影響家里的生意和合作。
“好個維恩。”塔文咬牙死死盯著他握槍的手，猛地笑出聲來?！澳阍缇拖牒昧税?。”
“行，我答應(yīng)?！彼首魉斓毓恍?，將頭往旁一偏。維恩垂眸將槍收起?！暗阋趺幢ＷC我成為英雄？”
“我會告訴你怎么做?！本S恩微笑著將他拉了起來，經(jīng)過剛剛在地上那一蹭，他已半邊是灰，下巴處也被摔出一處淤腫?！拔覜]法在德蘭卡待太久。”
“三天后，我一定會離開，到時莫拉將在這里與你聯(lián)絡(luò)?！币娝桓毕屡扇蝿?wù)的做派，塔文沉默地盯著他?！八纳贍斒欠裾嫘呐浜??！?p> “我一看便知?！?p> 接著，他就不再和自己說什么，叫了輛車讓莫拉帶他回了家。就在準備進門時，莫拉面對看守的人在身后推了他一把，正好對應(yīng)自己摔傷的那一面，晚上父親讓他到房間問他情況時，他一個字也沒有說，也不知如何說。而就在今天清晨，他又看到維恩出現(xiàn)在府上的客廳里。
沒完沒了了是吧。自看到他，他就以自己昨日受傷的借口留在房間，但躲著終歸不是辦法。
塔文沉思著，從桌前起身，走到衣柜處拉開抽屜，在暗格里取出一把精致的銀色手槍。跟那追蹤器一樣，這也是他在某個黑市的熟人手上花重金買到的。其實，軍器買賣的商業(yè)鏈早已形成，只是供貨少之又少，價格也極其高昂，加上貨源基本來自王城，隨時都有被逮捕的風險。
雖說自己當時是為了收集新奇的玩意，但這確實是可以殺人的東西。塔文緊盯著手槍上的紋路，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吧贍斒窃诜块g里嗎？”
“維恩少爺帶來了新的提議，想請您到房中具體商量?！币娝牟蛔髀暎虻皖^徑直說道?！澳€不知道今天的新聞吧?！?p> “網(wǎng)上都傳瘋了，就在今日凌晨，國王與公爵簽定了邊境半島的租賃文件，屬期長達十年?！鄙蛟陂T前壓低了聲音，塔文握槍的手不由一抖?！澳挥X得太巧了嗎？”
“父親答應(yīng)了他什么？”如果沒猜錯，維恩背后的人就是公爵。塔文把槍放進柜中藏好，將門朝里打開。瑟夫低頭朝他行禮?！袄蠣敵鲩T去了。”
“他知道了你們昨日的見面，已經(jīng)將決定權(quán)交給了您?！鄙蛳蛩度ヒ粋€鼓勵的眼神。
這不就代表是父親的默許。塔文怔怔地回過神，問清楚妹妹的狀況后，整理好衣裝往樓上走去。之前維恩借住的幾天，父親專門把書房的里臥空出來方便二人談話。
“塔文少爺?！笨此麖臉翘菘谕@邊走來，莫拉站在書房的門前，朝他傾身鞠躬?！坝诌稊_了。”
“你們可真是一刻不消停?！彼娜套⌒闹械呐鸷莺菀恍?，莫拉取出解鎖器將門打開，維恩正坐在一堆文件旁細細地翻看。
“都不用睡覺的嗎？”
“因為時機不允許。”維恩垂眸自苦地笑笑，從座位上拿起其中一本文件?！斑@也是塔圖先生的意思?！?p> “他要求在合同上加上你的名字，并指定需在原談判點完成?！彼奶裘冀舆^合同打開，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眼前一花。
“不然你以為我愿意再跑一趟嗎？”
“我懶得看。”雖然給了自己足夠的底氣，但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提案能得父親認可。見維恩依舊低著頭，塔文將合同拍在桌上，坐到沙發(fā)上抬起二郎腿?！澳隳罱o我聽聽?！?p> “塔文少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本S恩抬頭放下手中的文件，藏青的眼眸掠過一道凌厲，作勢伸了個懶腰?！靶小Ｄ懵犞?。”
“昨天跟你說過，我有一批滯銷武器需要轉(zhuǎn)手，不同于目前你可接觸的渠道，我是全程接手，確保性能和技術(shù)。”維恩指著合約上一行行文字，聲音漸漸變沉?！翱贫Τ堑难邪l(fā)技術(shù)，配上我多克城的器件裝置。”
“10億魯布換取250億的貨物。塔文少爺是個聰明人?！泵總€地域的金額單位不同，10億魯布換算克比相當于130億元。這樣的骨折確實很難讓人拒絕。塔文把腿放下，狐疑地盯著他。“虧損這么多?！?p> “你怎么會肯？”
“我是顧及到可能遇到的風險。”維恩嘆氣道。“海上運輸不比陸地，我自是要為合作伙伴的利益考慮?！?p> “至于其它問題?！边@彬彬有禮的樣子還真像一個貴族，塔文竟一時找不到理由反對，背也不禁直了起來?！坝晌医鉀Q?！?p> “你解決？”塔文冷笑地搖搖頭。“那你找我干什么？”
“簽個字倒是容易?！奔热凰鲃犹岬娇贫Τ?，那父親估計也是看中了他背后的身份。塔文沉下眸，學起在視頻上看到的動作，將手放置胸前。“直說吧，維恩.克利多茨?！?p> “需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