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灞瞧了瞧那群哭爹叫媽的烏合之眾,心中狂笑不止。這時,他看看木樁上綁的那個人,走上前去,用彎刀挑斷麻繩,那人就仿佛出籠的小鳥,蹦下木樁,也不顧活動活動筋骨了,立即跪倒給周灞磕頭:“多謝救命之恩!多謝救命之恩!不知來日如何報答!”
周灞想了想,說:“嗯,我衣食住行樣樣都還可以。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就是報答我的最佳途徑了。”
那人急忙磕頭說道:“您有什么問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回答?!?p> “那,先說說你是怎么被綁到這來的?!敝苠倍紫聛?,先攙起那人,然后問道。
“我叫屈突當,原來是朝廷的士兵,現(xiàn)在隨著原來的戰(zhàn)友回鄉(xiāng)探親。結果路過一個客店,發(fā)現(xiàn)這個店是黑店,所以我們把老板和所有伙計都殺光了,正要報官,沒想到這家黑店還是附近響馬的暗哨,我們架不住人多,最后其他人都跑了,就留下我一個?!鼻划斠贿呎f著,一邊撮著牙花,仿佛可以吃到那些人。
周灞點了點頭:“那么,這個漢字是誰?響馬頭子?”
“不是,他好像叫竇明,是這個山寨的探馬藍騎總指揮。別看這個山寨,戰(zhàn)斗力不怎么樣,但是各級官員除了地方上的,和朝廷沒什么兩樣。倒是有板有眼,里面的‘皇帝’叫做賀蘭敖勱,他歸順了匈奴國,被封為平城王、平城大都督,但是聽調(diào)不聽宣,當著土皇帝。最近聽說他率領匈奴國的兵馬遠征去了,結果只身一人回來,被撤銷爵位,左遷平城都尉,剝?nèi)ト笋R兩千。據(jù)說還有官可是公主保的?!鼻划斠蛔忠活D的說道。
周灞心中一驚:賀蘭敖勱?那不是刺殺我的那個狗東西嗎?他居然還和匈奴國扯上關系了,還有一個公主的角色存在,看來這場刺殺幕后黑手肯定不簡單。
這時,周灞又一想,我的正題是什么?先不想這么多!“哦......我要問的是,你知道一個人,姓呂,名酆,字典榮嗎?曾今官拜周亞夫帳下貼身將領,為折沖將軍,其父呂德磊官拜前任豫州牧、后將軍?!敝苠睘榱苏J清楚,把呂酆的已知所有信息全都抖落出來了。
屈突當想都沒想,眼睛一亮:“您說別人我都還得想一想,說起呂將軍,太熟悉不過了!我跟您直說吧,我就是周亞夫?qū)④姷挠H衛(wèi)軍,除了驤夔軍夙焜軍以外,第三支王牌軍隊天瑯軍校尉,屬于呂酆將軍直接管轄!您,您怎么知道?”
周灞心中頓時開了花,把火把朝自己臉上靠了靠:“你難道不認識我嗎?”
屈突當仔細打量了好久,然后一拍大腿:“對啊!世子殿下,小人方才禮數(shù)不周,望世子殿下恕罪,小人見過世子殿下!”說著,屈突當撩衣服跪倒然后行了軍禮,最后才起身。
周灞來不及攙扶了,跺著腳問道:“那你可知呂酆將軍去向何處?”
屈突當激動地說:“當然,我們就是護著呂酆將軍逃跑的,其實血洗黑店都是在呂酆將軍的指揮下行動的,不然群龍無首,羊也不如啊!不然,我們可打不過黑店老板——山寨的驃騎將軍李勇?。≈劣趨污簩④娕艿侥娜チ?,我們的計劃是朝著西域烏孫國逃命,現(xiàn)在計劃應該沒有改變?!?p> 次日清晨,周灞大營。
周灞正襟危坐在正中央,下面分列著周婉晨、宗政宙、艾琰、穆旦和解庭銘。當然還有屈突當。每個人都覺得這次升帳定有重要事情要談。
周灞不緊不慢的把自己偶救屈突當,以及發(fā)現(xiàn)線索的來龍去脈都闡述一遍,屈突當又作了補充,所有人臉上都浮現(xiàn)出欣喜的神色,接下來,就要準備如何找到呂酆的具體位置了。
解庭銘率先發(fā)言:“以我之見,需要和烏孫國打個招呼,確定呂酆在那,我們再動身也不遲,不然到了那撲個空,還被人家誤解,多不好?!?p> 艾琰接著反對:“解將軍所說,確實有理。但是多有疏漏,如其實不必打招呼,呂酆將軍還在路上,我們接到來信發(fā)現(xiàn)沒有,還以為呂酆將軍走過了;還有,即使發(fā)書信,我們現(xiàn)在是漢朝的通緝犯,叛軍,小名可是賊。而人家至少是個獨立的國家,我們和他發(fā)書信,一則國王會不會回都說不定;二來烏孫國向來和漢朝以秦晉之好,而此番收留漢朝逃犯,還允許其帶兵進入,不是明著和漢朝撕破臉皮嗎?烏孫國這樣虧本的生意他才不會做。所以我們直接喬裝改扮,改成朝廷兵馬,這樣名正言順,才好?!?p> 穆旦輕輕說道,戰(zhàn)場上巾幗不讓須眉的威風立即變成了微風:“只是,我們喬裝改扮,恐怕烏孫國認出。畢竟‘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我們還是在三斟酌才是。”
周灞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選擇什么方案?!笆O聝晌唬俊?p> 周婉晨先發(fā)話了:“我覺得先和烏孫國打個招呼,然后同意還則罷了,不同意我們就踏平烏孫國!謂之‘先禮后兵’?!?p> 宗政宙一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篡成一個拳頭,良久方說:“先打個招呼罷。實在不行實時觀察動靜,我們就裝作匈奴國的人也不是不行。畢竟一個匈奴國的威脅在近前;漢朝的質(zhì)問在遠方,兩大強國,誰進倒向誰;誰遠反叛誰,這就是小國生存之道。”
周灞又點了點頭,似乎覺得誰說的都有道理,抑或是在等什么。
過了好久,誰也沒有說話,都選擇了沉默,沉默,沉默,沉默......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突然門軍來報:“報!外面涼州牧殷云杰求見!”
周灞并沒有露出過多的恐慌,而是點點頭:“帶了多少人?”
“額......只有一個車夫和兩個童仆,別無他人?!遍T子似乎有些為難。
“好!見!”
過了沒多久,只見門外走進一個身穿棗紅袍子,留著齊心白髯,根根銀絲飄灑的老頭緩緩走進大帳,后面童仆在門外等候。
“涼州牧殷云杰參見世子殿下!”說著,他躬身施禮,滿面笑顏。
介紹一下殷云杰。此人姓殷雙字名云杰這個是廢話。今年七十六,官拜涼州牧、車騎將軍、貞陽侯。別看一大把年紀了,胯下能騎馬,掌中一對綠沉畫戟,一般的年輕將軍還打不過他。他的雙戟就好似一對魔鬼,出神入化。要不是年紀大了,年輕時他就是文帝時期天下第六,官拜執(zhí)金吾。剛剛上任涼州牧,就把猖狂的龜茲國揍趴下了,然后大敗匈奴國,換來了邊境的幾年安寧。所以在任時期,口碑頗佳,漢文帝還親自表揚了他。
周灞也聽說過這個人,急忙走下殿雙手相攙:“老人家,一來我是晚輩,您是長輩,我應該跟您施禮才是;二則您是朝廷命官,我是反叛,您和我施禮,已經(jīng)犯下了同謀的罪名!”
殷云杰聞言,大笑不止。笑夠了,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了解了,也對此有了判斷。我同時接到朝廷圣旨,要在兩個月內(nèi)捉拿你等。不管我分析得對或不對,首先在人情上我就過不去——你忘了?我和你父親周亞夫是磕頭的兄弟?不過事情過去很久了,我們近幾年除了打仗合作,都公務纏身,沒有見過面,只是書信來往。不過,你應該還有印象?!?p> 周灞一聽,倒也一拍腦袋——確實有這么回事!
“是吧?”殷云杰開玩笑似的說,“所以,我已經(jīng)想好了:朝廷方面,我表面上布下天羅地網(wǎng),派出大量軍隊嚴加搜查,但我每日都會把不用搜查,就是你們走過的路線都標出來,這樣朝廷也只能怪罪我無能,頂多降一降侯爵。這東西我也不稀罕,再打幾場勝仗就回來了。你們這,只管按照我的路線走。我這說的是你信我的話;如果你怕我在騙你,你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我?;蛟S你認為我埋伏了兵馬,那你可以把滿山遍野都翻個底朝天,然后殺我也不為遲晚。”
周灞眉頭擰成了川字,一言不發(fā)。他也不知道到底殷云杰在不在撒謊。殷云杰是父親磕頭拜了把子的兄弟,應該不會連這個香火情都不顧了。但是,那是在周亞夫尚有官爵只是。如果殷云杰這時為了升官發(fā)財而欺騙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自己沒有過多接觸殷云杰。
殷云杰仿佛讀懂了他的心思,進一步說道:“如果你們出了漢朝轄區(qū),我依然可以幫到你們很多忙,例如到了其他國家,這些君主就以我為大漢朝的代表,除去匈奴國和龜茲國、莎車國這樣反復無常的國家,其他西域三十六國包括吐火羅和羅馬人,至少來說都會敬我?guī)追?。倒是你們尋找呂酆,也就不難了。”
這一番話說的周灞動了心思,自己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和烏孫國聯(lián)系上。這下有了名正言順的朝廷官員,不就如虎添翼嗎?我就信他一回!
飏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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