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請世子救我李家!
公府之中。
望著跪在他面前的李茂,朱尚炳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偏偏李善長就坐在最前方,他雖然歲數(shù)已大兩鬢斑白,但一雙眼中透露出的精明,依稀可見當(dāng)年帝國之狐的風(fēng)采。
所以……這是何意?
“世子殿下,都是老夫這個不成器的次孫胡鬧,你可莫怪啊。”
年沒過去多久,如今的風(fēng)最是磨人,凍得李茂一陣哆嗦。
他雙眼通紅看著朱尚炳,意思顯而易見。
但他面對的是帝國之狐,又不是自家老爹,能插科使砌逃過一劫,求情的話何其困難。
“李大人,貴公子是被我牽連,先送他回去吧,否則染上風(fēng)寒落下病根始終心疼的是你?!?p> 聞言,李善長雖然沒有作聲,但也示意管家把李茂帶走。
下一秒,丫鬟、仆從紛紛散去,只剩下兩人。
一老一小,他們皆面露笑意。
“明人不說暗話,世子直言便是?!?p> 朱尚炳從來時,那雙眼睛除了停留在李茂身上片晌,便刻意放在他身上,意思可想而知。
朱尚炳聽到這話,也沒有急著要開口。
而是坐到李善長左側(cè),在最上方放置兩把椅子,照著李善長的身份應(yīng)該坐在左邊,眼下卻空出來。
想來也是等候已久。
“樹倒猢猻散?!?p> 此言一出,李善長斂起笑意看向朱尚炳,后者臉上也無揶揄之意,反而是眼中有著同情。
全家除了嫡孫二人,無人幸免。
屋內(nèi)陷入沉寂,李善長盯著面前的茶杯走神。
朱尚炳由于走訪多家有些困意,他本想伸個懶腰,卻不想被聲音打斷,李善長把心中的疑惑問出。
“這是為何?”
一時之間,他仿佛比剛才蒼老了幾歲,就連眼神都暗淡無光。
朱尚炳原本是想說出丁斌,可轉(zhuǎn)念一想,如此精明之人,豈會想不到。
把正要吐口而出的話咽回,他抬頭與李善長四目相看。
“功高震主,居功自滿?!?p> 八字凝練有力,直擊李善長心底。
功高震主……
是啊,他苦心算計,唯獨疏忽帝王心,不由得自嘲。
“李善長啊李善長,你宦海風(fēng)波數(shù)十載,最后卻是應(yīng)了那句,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
古稀之年,如若聰明些,不搞太多動作,本可以安度晚年。
可是……
朱尚炳微微搖頭,他已經(jīng)回天無力,只能提點兩句。
他只不過是秦王世子,力有未逮。
腦海之中,張良聽到李善長的自嘲,不由得嘆一口氣,有些許惋惜。
“著實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啊?!?p> 良久,大笑聲才漸漸平息。
魂不守舍的李善長站起身來,看向朱尚炳,朝他走去。
就聽噗通一聲。
他朝著朱尚炳跪下,由于年老后背傴僂。
行將就木。
“老夫懇請,世子殿下救李家一命。”
李善長深知自己的死已成定局,所以也沒奢想茍全性命一事。
聽到此話,朱尚炳望著李善長,緘默良久。
雖然自己知道這段歷史,但卻不代表,有辦法能解決。
這時,他眼角余光瞥向一側(cè)的水池,心中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夫已得癲狂之病,砍殺數(shù)位家仆,后失足落水,其子李祺回濠州定遠守孝,家產(chǎn)充公?!?p> 李善長簡單一句話,就決定了結(jié)局,了結(jié)自己的崢嶸一生。
一處角落,朱尚炳看到了李祺,當(dāng)今駙馬。
李祺欲要開口,但李善長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
帶著李祺,恭恭敬敬的朝朱尚炳施禮。
“老夫,恭送世子殿下?!?p> 聞聲,朱尚炳不再多留,轉(zhuǎn)身離開,坐上了馬車。
臨走之前,留下一個警告的眼神,是對李善長,亦是對李祺。
如果李祺不開竅,去找臨安公主商議,自尋死路。
他任何好處都沒拿到還惹一身臊,明珠彈雀。
“李善長,但愿你能懂事點?!?p> 朱尚炳之所以走這一趟,當(dāng)然是未焚徙薪。
他能覺察到朱元璋的過分關(guān)注,所以,在有所動作之前,一定要手握底牌。
而李祺當(dāng)然不會相信一個孩童之言,認為此子年紀尚小哪里會知道這些事情,然而換來的卻是一巴掌。
從小到大,他從沒被打過。
今日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望著面前一臉無奈的李善長。
就聽他說。
“祺兒,如若他是胡說八道,爹豈會分不清?”
朱尚炳所言看似不經(jīng)之談,可是,他跟隨朱元璋多年,到底也摸清一些脾氣。
朱元璋真的會這么做,胡惟庸便是覆車之鑒,他豈能不相信。
李善長抬頭望著眼前的李祺,微微搖頭。
“祺兒,就按為父說的做吧。”
“要想保全李家……唯有這條活路了?!?p> ……
另一邊,奉天殿。
朱元璋看著錦衣衛(wèi)呈上來的奏折,輕微蹙眉瞥向一邊的杜安道。
杜安道不明就里,走上前看了看,頓時愣住。
去曹國公府上時,竟然勾欄聽曲。
這個……
“世子年少氣盛,倒也可以理解?!?p> 卻不想剛說完,奏折被狠狠摔在桌上,朱元璋已臉色深沉。
大有欲要動手架勢。
見此,杜安道只能悻悻然閉上嘴,退到一邊,不再多言。
朱元璋神情復(fù)雜,想起朱尚炳居然勾欄聽曲就怒從心起,雖然這小子騎射俱佳,但他竟學(xué)著浪蕩子弟流連秦淮煙花之地,成何體統(tǒng)!
還期盼這小子逆天改命,眼下看來,還不如按照原計劃進行。
想起與鶴慶侯之女的婚事,朱元璋拍案而起轉(zhuǎn)頭交代杜安道。
“傳令下去,過幾日大擺宴席,咱要把老二家那小子的婚事敲定。”
麟德殿中。
瞅著面前的小太監(jiān),朱尚炳想也不想,直接抬腳離去,每次一來準沒好事兒。
不成想,還沒能溜走,就被便宜老爹逮住,把他提到位置上坐好后,對小太監(jiān)說道:
“公公請說?!?p> 聽到這話,小太監(jiān)頷首,把朱元璋的意思,轉(zhuǎn)告父子二人。
小太監(jiān)說完之后,殿中瞬間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朱尚炳一陣唉聲嘆氣,想不到,李善長還沒瘋呢,他就要先瘋了。
朱樉還幸災(zāi)樂禍的笑出聲,見狀,朱尚炳不禁開口質(zhì)問道:
“老爹,你在笑啥?莫不是,想起了封地的王妃?”
此話一出,原本一臉笑意的朱樉,笑容僵住,他緩緩走近朱尚炳,恨不得抽他一頓。
要不是有小太監(jiān)攔著,只怕又是一頓毒打了。
逃過毒打的朱尚炳剛回到院子,還未能喘口氣,腦海之中幾位大佬便開口,一陣調(diào)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