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就查吧?樸青將軍給過誰面子?!辩婋x香柏撩開門簾,掀開書箱的蓋子,只見一卷卷書籍整齊地擺放在箱子里。一目了然,什么都沒有。
“原來鐘離香柏大人也在。”樸青賠笑作揖道:“在下就是例行公事,鐘離香柏大人不要見怪,何時能請您喝杯茶。”樸青揮揮手,對屬下命令道:“開城門?!?p> “七天之后,仙客來酒樓?!辩婋x香柏明媚地對樸青一笑,馬車就疾馳而去。
樸青癡癡地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心里怦怦直跳,他心儀鐘離香柏已經(jīng)很久了,難得她肯答應(yīng)跟他喝茶,真是太好了。
若是平日里,樸青的觀察力跟機(jī)警絕對不會忽略馬車壓在地上的車轍痕跡,幾箱書籍,怎會出現(xiàn)那么深的車轍,只有車子裝載了很重的物品才會里留下深深的痕跡。
馬車飛奔在玉漓宮外的一條羊腸小道上,司徒雅跟鐘離香柏將書箱移開,原來馬車?yán)锞褂袡C(jī)關(guān),十幾個蜷縮成一團(tuán)的女子驚恐地望著她們。
“這些女子是誰?太子為何要救下她們?”鐘離香柏、司徒雅一無所知,只知道,當(dāng)她們經(jīng)過北門的時候,被太子拉上車,然后就交代一定要將她們帶出宮去,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這些女子有老有少,而且都是傷痕累累,慘不忍睹?!辩婋x香柏一下想到地牢里關(guān)押著的重犯,據(jù)說被判凌遲之刑,喂養(yǎng)王上的風(fēng)騎婢怪鳥。難道,就是她們?
樂逍遙正在絕望藏影法師全軍覆滅,無法破解邪天鍥卓結(jié)界的危急時刻,不料太子丹楓神奇地出現(xiàn)在地牢里,想做跟她一樣的事情,于是,樂逍遙立刻調(diào)整計劃,幫助太子丹楓救人,將自己提前準(zhǔn)備的暗箱馬車,書籍等全部給了太子丹楓。
太子丹楓雖然不知這女子是誰?為何幫助他,但是他們的目標(biāo)相同,就是都想救人,而且他相信樂逍遙的善意,所以,他隨機(jī)應(yīng)變,應(yīng)付了王公公,跟太監(jiān)回宴會,讓她們逃出宮去。
樂逍遙見馬車順利出了宮門才回去,金鷓鴣崩潰地在城門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這已經(jīng)是沖進(jìn)去的第六批死士了,難道要用縹緲士兵的尸體堆砌城墻,踩踏著殺進(jìn)王宮嗎?那些藏影法師為了親人之性命,竟愚蠢到任人宰割的地步,難道他們死了,他們的親人就安全了嗎?還不是兔死狐悲,跟著他們一起隕滅,連一個結(jié)界都沒破解,簡直是藏影家族的恥辱,都不知有何臉面去面對逍遙教主了。
樂逍遙身形一晃,金鷓鴣感覺頭頂樹葉震顫,眼前金光一閃,樂逍遙已經(jīng)落在他面前,樂逍遙盯著金鷓鴣沮喪到極致的臉,道:“晏芝先生已經(jīng)帶走了漓香公主,剛才,太子出現(xiàn),幫助我們救出地牢里的囚徒,都已經(jīng)順利出宮了。”
“真的?”金鷓鴣眼睛立即就亮了,道:“我們可以收兵回去了?!苯瘊p鴣吁了一口氣,激動地給樂逍遙作揖道:“逍遙教主,真是太感謝了!我都絕望了,我們的人已經(jīng)進(jìn)去了六批,死無全尸,一個都沒剩下。短短一個時辰,我們損失了兩萬人,我金鷓鴣沙場征戰(zhàn),從沒這樣慘烈過,若是無法帶他們回去,還有何臉面覲見王上復(fù)命?!?p> 樂逍遙沉吟一下道:“決一死戰(zhàn),讓邪天鍥卓死無葬身之地,哪怕我們誰也回不去了,今天也是值得的。”
“逍遙教主,您想干什么?”金鷓鴣驚道,他從沒見過樂逍遙如此冷酷果決的眼神,她話一出口,就讓金鷓鴣后背汗毛直豎。
“滅了邪天鍥卓,扶持太子登基,一勞永逸,再無紛爭?!睒峰羞b道:“你的軍隊屢次受流星飛羽箭手埋伏,這次還有龔潮生的斷魂鈴,所以,要想獲勝,就得添點(diǎn)裝備?!睒峰羞b一拍手,就見樹林里現(xiàn)出一群金衣女子,只見她們背上都有一個小袋子,往地上一扔,就躥上樹梢,飛躍到宮墻里,不見了身影。
“這就是逍遙門的飛鷹,真是太魔幻了。”金鷓鴣看得張口結(jié)舌,望著地下的口袋道:“這些是什么?”
樂逍遙打開一個袋子,拿出一條黑色的頭套,道:“這是專門針對斷魂鈴設(shè)計的護(hù)具,而且根據(jù)鈴聲對感官的刺激,這頭套里添加了反噬斷魂蠱的秘藥,只要我們的士兵戴上頭套,非但不懼怕斷魂鈴,而且還能手刃敵人如無物?!?p> “真有此奇功?”金鷓鴣拿著頭套戴在頭上,并無任何不適,只覺面料柔軟,用的是上等絲綢,興奮道:“若能扳回一局,提升我軍士氣,我們還等什么?馬上進(jìn)攻?!?p> 樂逍遙道:“我們逍遙門控制流星飛羽箭手,在制高點(diǎn)狙殺,你們趁此機(jī)會殺進(jìn)大殿,注意不要傷了龔潮生,他的斷魂鈴傷不了你們,但對邪天鍥卓卻是最厲害的大殺器,漆黝師祖臨死之際,將斷魂蠱植入自己靈魄,被邪天鍥卓吸入體內(nèi),所以,讓他們自己窩里斗,也讓邪天鍥卓,自食惡果,飽嘗自己毒蠱噬膚的痛苦,為家母祖師報仇?!睒峰羞b說完就躍上樹冠逾墻而走。
龔潮生奉命率領(lǐng)內(nèi)侍官軍隊,手托斷魂鈴,急忙趕到南宮門,流星飛羽箭手都爬上屋頂,找到最佳狙擊地點(diǎn),箭發(fā)人亡,毫無疑問,只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們覺得屋頂已經(jīng)很高了,卻不知,更高的樹頂上正站著一群拉滿弓箭蓄勢待發(fā)的金衣女子,只聽龔潮生一聲令下,那些在跟縹緲士兵肉搏的玉漓士兵沒有一起倒下,砰砰一連串聲響,只見從屋頂上墜落十幾個箭手。
龔潮生大驚失色,搖起手中的銅鈴,玉漓士兵一聽銅鈴聲,立即發(fā)瘋般斬殺縹緲軍士,縹緲士兵都見識過銅鈴下的瘋狂,突然從懷里扯出一個黑頭套戴在頭上,只見那些中邪的玉漓國士兵,一見黑色頭套竟兩眼瞬盲,猶如瞎子一般舉著刀揮舞,不分?jǐn)澄?,一氣亂砍,被縹緲士兵一刀了結(jié),龔潮生見狀,這是斷魂鈴被破解了呀,嚇得掉頭就跑,邊跑邊搖晃銅鈴,他要讓更多的玉漓士兵當(dāng)墊背,為他阻撓殺上來的縹緲軍隊。
“王上,大事不好了,縹緲破解了奴才的斷魂鈴。”龔潮生搖著銅鈴,飛快地沖進(jìn)大殿,只見邪天鍥卓臉色驟變,渾身像被毒蟲吞噬撕咬一般,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中了斷魂蠱,他一下想起漆黝獸,不由怒火攻心,噗地噴出一口綠血,嚇得眾臣大聲驚叫,道:“王上,王上·····”
“快給我殺了龔潮生這賤奴?!毙疤戾涀糠鲋堃瓮纯嗳f狀,只見他衣袖里的小人立即飛出去,手握劍刃沖向龔潮生,龔潮生素來知道他的厲害,拼命搖著銅鈴,那些發(fā)瘋似的玉漓士兵,一撥撥擋在龔潮生面前,為他筑起一道人墻。
這時,金鷓鴣帶領(lǐng)著軍隊沖進(jìn)大殿,滿朝文武頓時像無頭蒼蠅般亂撞亂竄,只聽一人突然叫道:“王上、王上變成怪物了。大家快逃命?。 ?p> 只見邪天鍥卓腰帶上的風(fēng)騎婢一口叼住他的衣領(lǐng),放在后背上,就飛出大殿,風(fēng)騎婢身上的邪天鍥卓已被斷魂蠱噬咬得露出原形,一個九頭巨人,渾身流血,趴在風(fēng)騎婢身上,那風(fēng)騎婢飛到龔潮生頭頂,一爪子就割下他的人頭,放在嘴里吃掉,眾人頭頂像飛濺雨滴一般灑著龔潮生頭顱跟邪天鍥卓的血液。
風(fēng)騎婢尖聲哀嚎道:“我們一定會回來報仇的,一個都不會放過?!?p> 酡顏素瑤見邪天鍥卓已經(jīng)暴露真身,生死難料,情急之下,竟也開口能言,道:“太子殿下,救救母后,原來王上竟是妖精?!?p> 太子丹楓冷哼一聲,命令道:“將酡顏素瑤緝拿歸案,我父王玉漓國君就是被她殘害?!?p> “不要啊,不管我的事情,都是那妖精逼迫的?!滨㈩佀噩幮沟桌锏貟暝辉赶嘈抛约嚎嘈慕?jīng)營的一切,就這樣灰飛煙滅。
酡顏素瑤被鐵面太監(jiān)捆縛手腳,高高地架在頭頂,抬出宮殿,外面的天空碧藍(lán)如洗,陽光明媚,但是等待她的將是無有窮盡的黑暗與死亡。
她看見風(fēng)騎婢被一支弓箭射中翅膀,邪天鍥卓便從高空中墜落,那有九個頭,且法力高強(qiáng)的男人,究竟是被誰算計了,如今渾渾噩噩沒有半點(diǎn)靈光的太子,正坐在金燦燦的王位上。
酡顏素瑤望著邪天鍥卓的身體摔在大理石地面上,九個頭紛紛落地,像摔碎的西瓜,流出綠色的汁液,唯有心口一灘血紅·····
風(fēng)騎婢見狀悲鳴著俯沖下來,幾口吞下邪天鍥卓的頭顱跟身體,搖晃著九條雪白的尾巴,只見她的尾巴突然射向?qū)m墻埋伏的一位金衣女子,一下就勾住她的脖子,拽下來,金衣女子慘叫著,手里的匕首猛地斬斷那條尾巴,這時,其余金衣女子,白箭齊發(fā),射向風(fēng)騎婢,眼看風(fēng)騎婢就要被這雨點(diǎn)似的箭光射成篩子,就見它的身體突然縮小,小到就像一只蜜蜂,沒有一支箭能落在它身上,跌下來的金衣女子,被樂逍遙接住,只見她手里拿著一條潔白的絲帶,輕柔地纏在她流血的脖頸上,金衣女子感激道:“謝謝教主救我?!?p> 樂逍遙望著逃走的風(fēng)騎婢一托金衣女子手臂,躍上高墻,太子丹楓追出來,望著墻上的樂逍遙,抱拳道:“謝謝逍遙教主助本王為父報仇,丹楓跟玉漓子民永感大恩?!?p> “太子言重了,后會有期?!睒峰羞b爽朗的聲音從屋頂傳下來,人早遠(yuǎn)去了。
太子丹楓望著滿殿驚慌失措的大臣,跟四國聯(lián)盟的王孫貴族們沉聲道:“各位,父皇早在二十七年之前就被酡顏素瑤王后信奉的妖孽邪天鍥卓吸干精魄制成木乃伊藏匿在望月小筑的密室里,而邪天鍥卓則鳩占鵲巢殘害著玉漓子民,讓他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從今而后,我們可以撥云見日,重見光明,玉漓國子民當(dāng)上下一心,和睦友愛鄰邦諸國。從今日起,各國全部恢復(fù)本國語言,不再為臣屬國,也無需每年進(jìn)貢,但若你們被外敵侵犯,無論有任何需要,丹楓必義無反顧支援?!?p> “丹楓王上萬歲!玉漓萬歲!”玉漓國大臣這時才從混亂與驚恐中清醒,四國聯(lián)盟王孫公子們素來對太子丹楓好感,這些年太子協(xié)助理政,諸多苛嚴(yán)之策,后續(xù)執(zhí)行起來的時候,太子都給予迂回的余地,幫助他們踏著國王的底線在夾縫中生存,所以,玉漓若是沒有太子爺善良仁厚的幕后操作,無論是玉漓國民還是四國聯(lián)盟的日子誰也不好過,很難保命活下來,眾人受太子大恩,這個時候,豈能背叛。
“我等愿永為玉漓臣屬,為丹楓王馬首是瞻,朝賀歲貢乃是臣民當(dāng)為之義務(wù),若蒙王上開恩,我等子民國可以使用自己的語言,就已經(jīng)感恩莫名,欣喜備至。”四國聯(lián)盟的王子們跪拜在地,雙手在胸前交叉行禮。
“各位賢弟切勿多禮,快快請起?!钡魍跤H下王座扶起四王,一頓寒暄,安撫人心是丹楓王最擅長之事,這些年雖然不知父皇乃是妖孽邪天鍥卓,但是對于酡顏素瑤卻是嚴(yán)密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太子丹楓的眼中,還有龔潮生勢力的崛起,都在丹楓王心中蒙上一層深深戒備防患的陰影,抽絲剝繭,在鐘離香柏細(xì)致入微的推理分析之下,令丹楓清晰地看清她們的邪惡,不過,鐘離香柏與他的確對邪天鍥卓從未生出過一絲懷疑,邪天鍥卓就像慈父一樣對他,而他也回報給他兒子所能做的一切,他們父子關(guān)系的融洽,堪稱父子關(guān)系的典范,即便是親生父子,也做不到那般和諧,尤其是在酡顏素瑤無休無止地挑撥離間之中,曾有一度,太子丹楓被酡顏素瑤設(shè)計陷害,無所辯駁,自以為肯定會被父王拋棄治罪,可是邪天鍥卓很快就識破騙局,還丹楓清白,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當(dāng)?shù)骺粗伙L(fēng)騎婢吞噬的瞬間,竟有一絲情不自禁的難過,心絞痛起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皇,半分印象都沒有,所有父親的概念,都是這個妖孽邪天鍥卓。他有一個頭落地時的眼睛正望著丹楓,眼神中竟流露出父親留戀兒子的親情,令丹楓瞬間像被利劍穿透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