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我天呀!這是啥脾氣呀。”司徒雅指著小羊道:“你這是要把他氣死的節(jié)奏,就算你不想活了,當(dāng)初在御膳房就不要逃出來,脖子上一刀就成烤羊排了,何苦今日挨這一頓暴打。”
“你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讓你永遠無法開口?”樂逍遙怒道。
“司徒雅大人也是急的呀,她沒惡意的,逍遙教主勿怪?!辩婋x香柏忙解圍道,心想,一個是神算晏芝,一個是逍遙教主,這倆人可真是誰也惹不起。
“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回去告訴丹楓,幫他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誰也沒義務(wù)顧及他的王權(quán),賴著晏芝先生做什么?我看你們就是春心泛濫,假公濟私。別玩火燒著尾巴,早知道丹楓這樣不會辦事,就不該管他,讓他也像龔潮生一樣被風(fēng)騎婢一爪子割下腦袋,哪還有你們死纏爛打無賴糾纏?”樂逍遙平日說話簡短,不急不躁,今日真是被氣炸毛了。
“龔潮生不是有斷魂鈴嗎?他真的被風(fēng)騎婢殺了?”司徒雅驚道,她跟鐘離香柏出來的早,事發(fā)時沒在現(xiàn)場,并不知道具體的過程。
“逍遙教主息怒,我們再不會纏著晏芝先生,也不敢礙著您的眼,萬分感謝您對玉漓國的幫助,還有對司徒家的恩情?!彼就窖烹p手交叉,深深一禮,就跟鐘離香柏下樓去。
樂逍遙被司徒雅說得有點懵懂,但她懶得多想,真是實在太討厭她們了,她抱著小羊匆匆下樓,去自己的房間。
“漓香,你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到了,我那里有傷藥?!睒峰羞b一腳踢開房間的門,門沒鎖,他們都在等她。
“教主,您怎么了?”秦鈺、陳凡、烏金太古看著站在門口一臉淚痕的樂逍遙跟一身傷痕的小羊,都驚慌失措地站起來,他們知道樂逍遙去找晏芝跟玉漓香就在一起喝茶吃夜宵,誰料不大一會工夫,兩人就這么狼狽地回來了。
“快拿傷藥,漓香被晏芝那瘋子打傷了。”樂逍遙心疼的方寸大亂,為了漓香她可以放棄自己的底線,祈求晏芝息怒,她不敢得罪他,一則漓香這智力障礙者非他不活,若是惹急了他,不是更害苦漓香嗎?
其次,樂逍遙雖不愿承認,但她這次真被晏芝舍棄性命的勇敢折服,被他義正詞嚴地教訓(xùn)折服,玉漓香這頓打,難道不該挨嗎?想想死在玉漓國的三萬將士為了救下她付出的生命代價,想想自己對待屬下的任性妄為,沒人訓(xùn)斥過她,一時間,百感交集,她那只跪過父母的膝蓋,今日為了玉漓香,差點跪求了晏芝,那個她命里的男人。或許在浩瀚的藏書樓里就已經(jīng)折服,感知到自己微薄學(xué)識跟占術(shù)在晏芝面前不值一提。
秦鈺突然想到晏芝給自己的傷藥,確實很靈驗,只用了一半,這一半正好就在身上,忙拿出來給小羊涂抹,他一邊給小羊上藥,一邊道:“這是晏芝先生在畫舫上給的傷藥,非常靈驗的,涂上就不疼了?!?p> 陳凡看著小羊的傷痕,跟樂逍遙淤青的手臂,心疼道:“逍遙,究竟怎么回事?”
樂逍遙淚眼汪汪地望著秦鈺道:“秦鈺,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們對我這樣好,我還那么不懂事,處處立威,一不開心,就責(zé)罰鞭打你們,若不是你們感恩母親,從不跟我計較,將我撫養(yǎng)成人,我還不知能不能長這么大呢?!?p> “小主人,您千萬別這樣說?!鼻剽曆劬σ幌戮图t了,眼淚奪眶而出。這哪里像是從樂逍遙嘴里說出來的話呀,看來晏芝先生今晚就教訓(xùn)她們了,可能還提前為玉漓香準備了傷藥,借他之手給她。
樂逍遙拿過秦鈺手里的藥道:“今晚,晏芝先生是氣壞了,您給他送些酒食過去,陪他聊聊天?!?p> “那您也得跟我說說,究竟為了什么呀?”秦鈺急道:“晏芝先生為人謙和,從未見他發(fā)火,你們這是怎么招惹他了。”
“哎,晏芝先生為了讓漓香服用我的解藥,要趕她走。漓香寧死不愿離開,就從六十四樓窗口跳下去,晏芝為了救她也跳下去,抓住了繩子,我抓住了晏芝的腳,跟司徒雅合力才將他們拉上來?!睒峰羞b眼圈紅紅紅道:“然后,先生發(fā)怒了,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p> “這····這····這是怎么說的?!鼻剽?、陳凡、就連烏金太古也嚇出一身冷汗來。
秦鈺起身出去道:“小主人,你們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晏芝先生?!?p> “謝謝秦鈺叔叔?!睒峰羞b望著秦鈺的背影,這個男人會為她辦妥一切,但是他的身影,從未像今夜一樣有氣度,他不再是她可以隨意發(fā)泄的奴仆,而是母親為她留下的左右護法,撫養(yǎng)她長大的叔叔。
秦鈺沒停下腳步,他已淚流滿面,不敢回頭。
“陳凡叔叔,您跟太古哥哥也回去休息吧,我們只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一早就去找那個叫做“夢玄”的密盒,那是終結(jié)邪天鍥卓的唯一法寶?!睒峰羞b望著夢游一般神情的陳凡跟烏金太古,只見烏金太古最先反應(yīng)過來,道:“好、好,逍遙真是長大了,你們好好休息,我們也回去了?!?p> “是啊,有事情就去隔壁喊我,小主人,您確定晚上自己能睡著嗎?”陳凡不放心的望著樂逍遙。
“沒事啦,我以后都自己睡了。哪里能總也長不大呢?”樂逍遙給小羊上完藥,起身推著陳凡出去,道:“您去給晏芝先生按摩吧,他今天肯定特別累了?!?p> “小主人放心?!标惙才呐臉峰羞b肩膀道:“你長大了,陳媽就踏實了。晏芝先生真心不錯,你要好好把握,我這就去服侍他?!?p> “謝謝陳凡叔叔?!睒峰羞b關(guān)上房門,就跑到床上,抱著小羊,垂淚道:“漓香,你怎么這么傻呀,他打你都不跑。”
小羊睜開眼睛望著樂逍遙,將頭埋在樂逍遙懷里,壓抑的哭泣起來,道:“對不起,逍遙。我知道晏芝先生是為我好,想逼走我,讓我服下解藥,可是,我真的做不到離開他,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小傻瓜,我樂逍遙是個占卜師,你的命數(shù),在我救你的那一刻就知道,若不容你,何苦還費盡心機救你出來。漓香,我與晏芝只希望你平安快樂,幸福過完這一生。所以,你知道嗎?我為了這瓶解藥,花廢了多少心思,那些不眠的日日夜夜,我是如何反復(fù)計算漆黝上仙給的解藥配比,因為我們沒有邪天鍥卓的玄狐粉,只能找類似的東西代替,可是這些東西的劑量就需要一次次測試·····
“謝謝逍遙教主對漓香的厚愛,大恩大德,漓香沒齒難忘。”小羊掙扎著爬起來,跪謝樂逍遙。
“漓香,你知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要你謝我,感激我,我只是讓你想想新月王妃,一個母親十幾年思念著自己的女兒,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跟女兒相見,你真的忍心,讓她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嗎?”樂逍遙再做最后的努力,她與晏芝想法一致,希望玉漓香恢復(fù)人身,她是那般美好,小羊垂下眼簾道:“愛一個人,真會在乎她變成什么模樣嗎?”
樂逍遙眼睛發(fā)酸,這個小智力障礙者真是這輩子遇到最倔強的人了,她一旦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逆轉(zhuǎn)。
“算了吧,只要你開心就好。我今天去魔域之門查閱資料,無意中看了天下群芳譜,你猜怎樣?”樂逍遙克制自己的情緒,找一個輕松點的話題。
“怎樣?”小羊顯然不感興趣,她身體仍在發(fā)抖,仍舊沒從恐慌與疼痛中緩過神來。
“我逍遙教主相貌如何?”樂逍遙抱著小羊的腦袋,讓她看著自己。小羊眨眨眼睛道:“逍遙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孩子?!?p> 樂逍遙開心道:“我只信漓香的眼睛??墒?,你知道嗎?我這模樣,居然都沒進前五百名,你說有多慘,我就是在這個東西上耽擱了時間,正經(jīng)事沒看多少,實在是無比氣惱?!?p> “啊!逍遙教主的定力天下無人能敵,除了晏芝先生,漓香只服氣逍遙,只是,這究竟是為何?”小羊好奇地望著樂逍遙,道:“一定是有什么特別的原因?!?p> “呵呵,那是因為我看記載玉漓香小公主美貌的文字太入迷,以至于忘記了時間?!睒峰羞b撫摸著小羊的頭,道:“你知道嗎?玉漓香公主的美貌是冠壓群芳,排在第一位的?!?p> “是真的嗎?”小羊開心眨著碧藍的大眼睛,一下忘記了身上的疼。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人贊美的。可隨之小羊的眼神就暗淡下來,樂逍遙摟著她的脖子,用臉頰蹭著它的臉道:“漓香,你服用解藥好嗎?好想看到從前那般美麗的你。”
“逍遙,我一直生活在宮里,從沒見識過外面的世界,等我跟隨晏芝先生游歷幾年之后,就服用解藥變回先前的模樣,再應(yīng)劫去死,好嗎?”小羊祈求的眼神,令樂逍遙心碎。心中暗暗道:“你是生死都不想離開他呀,也罷,那就只能以小羊的形態(tài)見新月王妃了,她已經(jīng)等了太久。”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我再說也是多余,新月王妃等你多時,這會估計快到了,你跟母親好好聊天,我去看看晏芝先生?!睒峰羞b放下小羊,微笑道:“他面冷心熱,若是真不在乎你,就不跟著跳下去,幸虧還拽住了繩子,萬一什么也沒抓住,你就要了神算子的命了,打你我看也是應(yīng)該的。”
“我知道錯了,逍遙?!毙⊙蚺吭诖采?,望著樂逍遙慚愧道:“我當(dāng)時什么也沒想,就在想我的世界毀滅了。我要從他眼前消失,但是一定要讓他像記住亡妻蝴蝶蘭那樣記住我?!?p> “小蠢貨,再不許做傻事了。”樂逍遙本已走到門口,又跑回來,抱著小羊的脖子,在它大大的羊角上吻了一下才跑出去,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
小羊開心地將頭拱進被子里,心里道:“逍遙最好了,我搶了她的男人,她都不舍得罵我,還對我這般好,我要怎樣才能報答她呢?天底下怎會有這么善良的女孩。”
樂逍遙出來房間,還沒上樓就見新月王妃在金鷓鴣將軍的護送下到了她的房間,她向金鷓鴣做手勢讓他進去,就見金鷓鴣推開門,攙扶著新月王妃進入房間。
在這十幾年苦難的生命里,飽受磨難的新月王妃因為思念女兒,早已哭瞎了雙眼。
“漓香,我的女兒,漓香?!毙略峦蹂p手向前焦急地摸索著,小羊一下從床上跳下來,跑到新月王妃身邊,跪地道:“母親,漓香不孝,已經(jīng)變成小羊,讓您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