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以安還想說些什么,就被那小子給打斷了,只見他猛著用內(nèi)力一震,那些架在他脖子上的劍立刻飛出,他指著沈寒道:“沈寒!你就不能管管你家的下人!!我都和他們說了我和你認識了!!這么不通人情!?。 ?p> 魏以安抱拳好笑道:“呦,原來認識啊,之月你什么時候交了這么個不入流的朋友?”
他上下打量這人,從樓上輕功一躍,走到此人面前,依舊是抱拳的姿勢,詢問道:“小兄弟,你誰啊?和我家之月很熟嗎?”
那人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冷言是也!!”
魏以安輕笑著又問了一遍,道:“那你和我家之月熟嗎?”
“那還用說,經(jīng)歷過生死的兄弟當然熟?。 ?p> 魏以安道:“哦?我怎么沒聽他提起過?”
冷言道:“那是因為我們才認識半個多月?。∧惝斎粵]聽過?。〉仁裁磿r候我名揚天下了,一定叫你聽的耳朵起繭子!?。 ?p> 魏以安是個聰明人,才認識半個多月就敢說是經(jīng)歷過生死,怕是沈竹之死一事,他也參與其中了,說不定還是他護送沈寒回來的。
眼睛轉了轉,道:“好啊,那就等你名揚天下的那他,我叫魏以安,是之月的兄弟?!?p> 冷言是個呆頭愣,心思單純想也不想就單手摟過魏以安的肩,絲毫不注意魏以安盯著那只手的目光,道:“好!既然如此,那你也是我冷言的兄弟了!!”
魏以安默默地拍開那只搭在自己肩膀的手。然而這只手下去了,那只手又上來了,魏以安嘆了口氣。
等沈寒慢悠悠的走過來,冷言才徹底松開魏以安,無語道:“我說沈寒啊你怎么還帶著斗笠,咱倆都認識半個多月了也不見你摘過。唉!聽說你們沈家的公子,樣貌都是一等一的美,怎樣?咱倆也算是經(jīng)歷過生死的兄弟了,你就別帶著那面具了,摘下來叫我瞅瞅唄?。 ?p> “自作多情?!笨上蚝⒉活I情,手握折扇快步離去,只留下一句話,幽幽傳入他耳邊。
“別呀!你看,咱們一個叫冷言,一個叫沈寒,這名聽的多般配不是?”
可惜冷言并不冷言,沈寒確實真的沈寒。
沈三當家見沈寒走來,一時間神情有些慌亂,不過他反應快隨即便恢復正常,畢恭畢敬道:“沈二公子?!?p> 沈寒卻連看也不屑于看一眼,徑直走向正廳家主之位,寬袖一甩,折扇一開掩半面,入座。
而他沒看見的是沈三當家藏于背后緊握的右手,冷言這種呆頭呆腦的人自然也注意不到,而此等變化就偏偏被魏以安看到了。
魏以安若有所思的搓了搓下巴。
沈寒的意思很明顯,這沈家的家主之位是他的,旁人可動不得。
沈寒輕搖青云折扇道:“聽說,江家不安分。您……似乎參與其中?!?p> 沈家現(xiàn)家主沈寒已醒之事,江家自然早就知道了。
江家家主江塵之漠然道:“醒了又如何?沈家已經(jīng)斷了生氣,他一個沈寒,我還怕了他不成?暮羽啊,爹知道,你心軟于沈竹,可他已經(jīng)死了不是嗎?現(xiàn)在沈家家主是沈寒,你可莫要心軟。沈家這塊肥肉,爹是要定了,你若是敢壞了爹的大事,你……就不配留在江家?!?p> 江家有三子。長子江暮羽,次子江暮慶,三子江暮晚。
江暮羽乃是江家未來家主,江暮慶是最受寵的那個,可謂稱得上是花花公子。哪怕是一夜消遣,江塵之也只會權當沒看見。
江暮晚與沈寒自幼相識,頗為交好。
但他卻是江家里最不招待見的那個,猶如江家棄子。平時也見不到江塵之,今日是他特意前來見過,只不過他還沒走到,就聽見江塵之和江暮羽的談話。
他手緊握成拳,抿了抿嘴離江家而去。
沈三當家有些無地自容,道:“二公子這話,恕老朽著實不清楚,還望明說?!?p> 沈寒眼眸暗了暗,似有些寒意,道:“哦?我竟不知您的記憶變得如此之差,倒是晚輩丟了禮數(shù)。不過——”
青云扇掩面,他嫉惡如仇道:“稱呼錯了,你應該稱呼我為家主大人?!?p> “荒唐??!你大哥死前既沒公布下任家主,又沒同我細說,家主大典還未舉辦?。∧銘{什么說你就是我沈家家主了?。??簡直是荒謬至極?。?!”沈三當家當機立斷,說出的話連草稿都不打,像是早就在心底里磨練了無數(shù)遍。
沈寒在扇后冷笑:“你家?呵,一屆下人,什么時候也有資格同家主平起平坐了?”
“你以為你背后做的什么事我一概不知?我沈家家事何時需要一個外人來定奪了?”
沈寒始終不曾忘,沈三當家原就不是沈家人,他不過是撿了個便宜。原先就只是下人,后來為沈家立了功,沈寒父親這才在沈家給了他一個立足地,但這沈三當家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往后數(shù)年竟是坐上坐穩(wěn)了三當家的位置。
而現(xiàn)在,他竟還想著坐上家主之位,若真要他一個外姓人坐上,這沈家可就要改姓了。
至于魏以安,他一句話也不曾說,只是站在沈寒一旁,活像個護法護衛(wèi)一樣,權當是看戲了。
對于沈三當家這個人,魏以安從小就看不慣,借機上位這種事他見得多了便只覺得礙眼,偏偏他姓魏,又不姓沈,也確實沒資格在這辱罵沈三當家,不過諷刺這種話他還是說得出來的。
魏以安抱胸道:“不錯,之月所言極是。沈三當家,我若沒記錯,你好像從來就不姓沈吧?再者,你總想著攀上枝頭當鳳凰,很難不讓人懷疑沈竹之死一事與你——有關系啊?!?p> 沈三當家臉上有一剎間慌了神情,但他很快便恢復如初,罵到:“放屁??!你一個毛頭小子懂什么??!我為沈家做牛做馬這么多年,為沈竹排憂解難這么久,他的死和我有什么關系??!連證據(jù)都沒有你憑什么懷疑我?。?!”
挨了一頓罵的魏以安也不惱,反倒是好笑道:“呦~在下不過是隨口說說,您怎么還要狗急跳墻???莫不是怎的被在下猜對了?心虛了?”
沈三當家似乎被觸碰到了逆鱗,伸出手,指著沈寒,斥道:“沈之月??!憑心而論,我平時待你也不?。?!你就是這么敬重長輩的???!”
冷言一旁吃著糕點,口齒不清的張口,甚至還有碎渣從嘴里蹦出,盡數(shù)落在魏以安的肩上。
魏以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更加嫌棄的拍了拍肩膀,自覺的往沈寒那里又靠了靠,冷言砸吧砸吧嘴,權當沒看見。
他道:“喂喂??!你們說夠了沒有??我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你們內(nèi)部起矛盾了唄??!一句接一句的,能不能讓我也說上兩句??!”
魏以安聽言,震驚的偏頭看著他,奈何冷言像是真的不想理睬他一樣。
魏以安單手扶額,搖頭表示著,似乎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和這種白癡稱兄道弟。
他暗想:這個白癡!
就連沈寒的神情也有要崩的樣子,但他控制的極好,愣是沒叫人看出。
他和魏以安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嘆氣。
沈三當家欲開口道:“你又是從哪里蹦出來毛頭小子??!沈家現(xiàn)在是什么人都能站出來說話了嗎?!”
他看向沈寒,冷道:“沈之月!你別以為你背后還有楚爭天撐著你就能為所欲為,目無尊長!??!我告訴你,只要沒我說話,這沈家上上下下就沒人會認你做家主??!”
沈寒冷道:“呵,我沈寒做事,何時需要有人認可了?”
眼見那把匕首襲來,魏以安眼疾手快的沖上前一把撈了回來,隨手扔到地上,玩味道:“這就沉不住氣了?果然是個狗東西?!?p> 但沈寒不想殺了沈三當家,對于這種人,他最是知道什么才能誅心。比起沒命,像這種人,更怕今后無人問津,庸庸碌碌,要命不如要名。
可惜,狗永遠是狗,本性如此改不了奴性,永遠也別想翻身。
因此,沈寒大手一揮,直接將他逐出沈家,從今往后沈三當家是死是活都與他沈寒無關。
江塵之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搖著酒細細品味。然后就被慌慌張張跑來的沈三當家打擾了心情。
他放下酒杯,眼往下撇了撇,斜著眼看著一旁跪坐著、抖著的沈三當家。
他沒好氣地問:“怎么著?失手了?”
沈三當家是下人,也是奸細,江塵之早就明了,若沒他從中相助,沈三當家哪來的資格當上沈家三當家。
江塵之掰了掰手指,視線移到桌上的刀,說道:“自己動手吧。”
沈三當家眼睛一看到拿把刀便一個勁的搖頭,顫抖道:“不不??!家主大人??!不是我的錯??!全是魏以安在哪攪和,我本來能成功的?。?!”
他又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語道:“對對!全是魏以安的錯,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他又猛的清醒抬頭,道:“家主??!家主??!您在給小的一次機會,我保證這次一定讓沈家成為您的囊中物??!”
江塵之冷笑道:“呵,一個被沈家逐出來的廢物,哪里還有資格再回去呢?”
“那我!我!我就留在您身邊,做一條聽話的狗??!只要您不殺小的??!小的干什么都行?!?p> 江塵之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他垂下手,重重拍了拍沈三當家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可不想養(yǎng)一條狗,你走吧,希望你……還能活過今晚啊”
隨后,他便起身離去,直留沈三當家一個人跪著沖著江塵之的背影磕頭,還一個勁的的道謝。
他道:“謝家主不殺之恩??!謝家主不殺之恩??!”
猛然間,他感到一股冷氣,直著脖子僵硬緩頭,隨后就看到了江暮羽的鞋靴。
一劍封喉,頭顱直愣愣的滾到一旁,早已離去的江塵之,聲音緩緩響起,卻未見其人。
道:“記得給為父收拾干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