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未曾入林,怎么就返身而回呢?只是不知林中賊人有幾何?。俊?p> 江依依看其表情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故意嘲諷道。
“有一對村民模樣的男女在樹根底下......”
子嬰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畢竟這次臉可丟大發(fā)了,刺客未看到,卻發(fā)現(xiàn)一對茍且中的野鴛鴦。
江依依聞言臉色酡紅,這樣的話題讓她無法繼續(xù)聊下去。
只當他膽小未敢入林,才編了一些瞎話出來,便暗自呸了一下,繼續(xù)駕車朝前跑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馬車駛離了官道,周圍人跡罕見,開始拐入到一條崎嶇的小路。
此時離長城范圍越來越遠,兩旁盡是雜草荊棘,遠觀只能看到一道蜿蜒龐大的黑影。
一路的顛簸行進,枯燥無聊,為了更好恢復(fù)消耗的神識,子嬰漸漸在車廂內(nèi)熟睡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只聽咣當一聲,馬車停了下來。
子嬰豁然驚醒,掀開右側(cè)的車窗,外面已是一片昏暗。
“驚憂殿下了,還請下車睡在車底,車廂雖已加固鐵板,但仍然不太安全?!?p> 江依依說完后,來到車廂前,直接打開門簾,示意對方下來。
她按照事先測算好的時間,又找到破軍衛(wèi)沿途留下的安全暗記,這才將馬車停在了此處。
周圍又有破軍衛(wèi)兄弟在暗中保護,子嬰身邊又有她護衛(wèi),可以說是哪怕有群敵來攻,也能確保無虞。
隨著一股陰寒潮氣卷入車內(nèi),子嬰緊了緊衣服,邁步走下,看了一眼四周,腳下是一處略緩的山坡,有草木遮掩,頗為隱蔽。
江依依先是找些干燥的樹枝雜草鋪在車底下方,接著又從車廂里拿出一張獸皮,鋪在上面。
她淡淡地看了眼子嬰,示意對方今晚就睡在此處。
“你睡哪?”
子嬰關(guān)心地問道。
“我睡車廂里!”
“那本公子為什么睡在車底?”
他有些不解。
“江湖高手都應(yīng)該知道,刺客來了,最先攻擊是車里的人還是車底下的人?這可是為你好!”
江依依翻了一下白眼,故意說道。
這次對方卻遲遲未曾回話,更未與其斗嘴,江依依拉開車門,正要進入時,回頭瞄了一眼。
只見子嬰殿下全身繃緊,冷冷的注視著前方一片密林。
“大晚上又故弄玄虛!還有完沒完?”
江依依見對方又在裝模作樣,秀眉緊皺,原有的鄙視徹底變成了厭惡,忍不住說道:
“殿下你能不能......”
說話間,一名白衣人,手中提著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從十丈外的林中緩緩走出。
對方步伐輕如貓兒,踏在草地上無聲無息。
江依依心中先是一驚,繼爾雙袖一抖,數(shù)枚鋒利的金錢鏢扣在手中,同時腳步一移,輕飄飄地擋在子嬰的前方。
她能做為破軍的統(tǒng)領(lǐng),自然知道職責(zé)所在。
無論主子何種德行,她也必須保障對方的安全,就是死,也是她死在前!
世上有些人,活著沒人識,死后無人知!
說的就是江依依這一類苦命的人,她們的活注定是為別人而活。
江依依內(nèi)外功均已達到一流的水準,加上女人天生的敏感和心細,這才讓蒙恬提拔到如此重要的位置。
這樣的高手,十丈方圓之內(nèi),就是一只飛鳥也難以躲過她的察覺。
然而,她卻未曾發(fā)現(xiàn)敵人的絲毫蹤跡。
只有一種可能,來者的武功遠超于她。
一個她打心里看不起的公子哥,卻是率先發(fā)現(xiàn)。
這讓她很詫異之下,轉(zhuǎn)念又是一想,定是殿下無意間看到白衣人走出林而已,這才心里有些釋懷。
“九命貓心無傷?”
江依依待看清此人面容后,神色驟然變得凝重,瞳孔微縮如針,一字一句地頓挫說道。
“呃,這個人很厲害嗎?”
“荊軻曾師從名揚天下的第一劍客蓋聶,據(jù)說蓋大俠在此人手中走不出三招?!?p> “貓有九條命,此人不只是厲害,是可怕到極點,江湖傳言其已修煉出恐怖的劍芒,幾乎是殺不死的存在!”
天底下,一個人劍術(shù)超絕,又有九條命,焉能不讓人心中恐懼!
江依依本意是在提醒,卻見殿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微微一笑說道:
“問題不大!”
生死關(guān)頭,她聞之輕嘆一聲,搖頭暗道:
“主人年輕自大,哪怕有些功底,也是對敵經(jīng)驗太少,這種人往往死得最快、最慘!”
“想必林中的破軍衛(wèi)已遭了此人毒手,看來是兇多吉少,希望能夠以命護他離去,以報蒙家的培育之恩!”
她剎那間已經(jīng)將一切想好,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時九命貓心無傷單腳輕輕一點,身形凌空而起,如夜空中的蒼鷹撲食。
數(shù)息之后,他已來到兩人的二十步之外。
心無傷年約三十,體態(tài)修長,面容陰柔,一副自傲之色。
也難怪,他如此年齡便在江湖中取得了諾大的名氣,任誰都難掩內(nèi)心的膨脹。
他目光冰寒,先掃視了一下兩人,直接鎖定了其中之一的子嬰,已猶如在看一個死人般。
“你就是皇長孫子嬰?”
“樹林里那五個也是你們的人吧?武功不弱,不幸的是碰到了我!”
心無傷慢不經(jīng)心的說完后,輕輕抖了抖劍尖,只見數(shù)滴血珠,悄然滑落。
“你殺了十三哥他們?”
江依依心中早有預(yù)料,但聞言后,依然是娥眉豎起,眼神如刀,凜冽無比。
心無傷沒有理會她的問話,只是微皺了下眉頭,將手中長劍橫起,冷冷地說道:
“我的劍名曰秋水,長三尺五寸,寬一寸八,寒鐵煉制,吹毛斷發(fā),不沾女流之血,太過晦氣,你給我滾遠一些。”
“否則,我不介意破一次例!”
心無傷諾大的名氣下,自有說此話的本錢。
他本出身趙國劍術(shù)名家,被秦滅國后,憤然苦練劍術(shù)。
于二十歲出道,十年間曾刺殺無數(shù)大秦高官名將,從未嘗一敗績,死在其手中的一流護衛(wèi)高手不計其數(shù)。
只要他的出現(xiàn),無不聞其名,便已膽喪,甚至棄劍而逃,待其出名之后,更是立下赫赫有名的“三不殺”。
非名震一方的江湖俠客,不殺!
非皇氏嫡系血脈者,不殺!
非高官名將之人,不殺!
江湖中有錢有勢的人無數(shù),但能請得動他的人卻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