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天生我材顧不全

第十章 連環(huán)奪命針(四)

天生我材顧不全 韓雪霏 3125 2023-01-22 09:00:00

  陸縣令原本不想多管閑事,被張大善人這么一問,尷尬地點頭笑笑。

  “是啊是啊,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呢?”

  朱府家丁與唐旺他們這才散開,楓葉班的人拳頭也松開了。

  “都是棺材女惹的禍,趕她走便是,若不解恨,就讓他賠兩口上好的棺木以當謝罪。至于其他的,不是說好收了三兩銀子,取太常老爺?shù)慕鸸照然貋韱幔恳览闲嗫?,各人該干嘛干嘛,和氣生財嘛?!?p>  朱元寶只覺得鬧騰得頭疼,既然張大善人出面和事,也就大事化了,朱丁也只能作罷。

  但顧不全不干呀,憑什么大家和氣生財,就她賠兩口棺材?還要上好的!敢情太常家折騰這大半日,全落她一人身上?

  那可不行。

  自幼師父諄諄教導,再苦不能苦棺材鋪,再虧不能虧顧家人,不賺他人便宜但也絕不能吃虧。

  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朝著孫小空招手。

  “孫小空,拿著金拐杖,帶上龜小寶,樹上等我?!?p>  孫小空吱地一聲一個跟頭躍上墻頭,左攀右攀上了屋頂拿了鑲金拐杖就乖乖蹲在樹杈上。

  “猴、拐……”朱元寶急得直跺腳。

  “這怎么還學起傻蛋說話了?”顧不全哈哈笑,“朱元寶你聽著,想要拐杖,自己去找孫小空商量哦?!?p>  “我?跟猴商量?”朱元寶指著自己的鼻子,開始懷疑人生。

  “我也不是不可以幫你說道說道,但是,兩口棺材我是不出的喲?!?p>  朱元寶拼命點頭:“行行行,棺材我跟你買,要多少銀子你說了算。只要拿回我爹的拐杖,你要怎樣都行”

  “孫小空就是玩玩而已,你就當是借它玩兩天,等玩夠了自然會送來還你的,好不好?”

  這也是顧不全特意留了一手,有鑲金拐杖在手,就不怕朱府這些人再出什么幺蛾子,之前已經(jīng)損失了一個鎮(zhèn)店之寶,不能再蝕兩口棺材了。

  “好好好,姑奶奶,都依你?!敝煸獙毑淮饝驳么饝?。

  顧不全滿意地點點頭,這事兒圓滿解決。

  不過,楓葉班似乎又出了新的問題。

  “先是成親的喜樂,后來是給新娘子定魂,現(xiàn)在是給太常老爺安魂,從一件喜事到一件喪事又到兩件喪事,咱得一場一場把銀子結(jié)算清楚了?!?p>  齊劉海掰著手指頭算得又精又絕,并且要一場比一場加利,偏偏朱丁又是個不肯吃虧的,一口咬定了是傻蛋帶著棺材女壞了他主人家的彩頭,不僅一個銀子不能給,之前朱元寶給的三兩銀子也要吐出來。

  這可不是要了齊劉海的命?他也是個勢利的狠人,看著太常老爺已死,再大的官威黃花菜也涼了,而且看縣太爺?shù)臉幼右膊惶牍埽谑枪F鸩弊印?p>  “今天要收不到銀子,咱往后的營生沒法做,大家伙都喝海風去,不如動手拼了?!?p>  楓葉班忍了這許久,終于放開了拳腳,這回打砸的是別人的家伙什,齊劉海一點也不客氣,朱家大院里喊打喊殺聲齊鳴,杯碗瓢盤齊飛,一片烏煙瘴氣。

  朱元寶欲哭無淚。

  斗篷外鄉(xiāng)人遲遲沒有進門來,顧不全好生納悶,又倚著門等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剛抬腳要走,聽得混亂之中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是謀殺。”

  聲音不高,卻有一股子磁力似的將全場人等鎮(zhèn)住了,目光齊齊投向凌岸。

  凌岸定定然看著陸縣令,不緊不慢地說道:“新郞新娘都是被謀殺的?!?p>  朱府大院一片沉寂,就連吱吱亂叫的孫小空也定住了,一溜煙躥回到顧不全身邊來。

  ……

  此時朱府大院對面的屋頂上,兩個黑影乍現(xiàn),一黑面黑衣,一白臉白衫,乃黑白無常是也。

  他們端坐屋頂也多時,將朱府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黑無常的手里拿著一本“生死簿”,舔了舔手指,一頁一頁地翻,“怪了,并沒有朱貴的理命記錄,朱府也沒有任何人來投過命,也沒有其他人下的訂單?!?p>  “沒有投命也沒有訂單,那此事就與我倆無關?!卑谉o常的聲音有些冷漠,“閻王爺既然定下了規(guī)矩,咱們嚴格遵從便是?!?p>  黑無常停了半晌,歪著腦袋看白無常:“你說,閻王爺為啥不做官家的生意?要知道,官家一樁買賣勝過布衣千樁”

  “投命有風險,理命須謹慎。該謹慎的不僅是投命人,也包括咱們錢莊。官家的變數(shù)太大,咱們自己也擔不起這風險。就算是平頭百姓,也只是萬里取其一,不宜趕盡殺絕,這是閻王爺?shù)慕陶d,你我須當謹記?!?p>  黑無常冷笑了一聲:“我不懷疑閻王爺?shù)慕陶d,但我覺得理命和理財都一個樣,有一手就有二手,閻王爺大概拿去賺更多的陽壽去了,不然他上哪去拿利息支付客戶?我就不信他……”

  黑無常話說半截,又要湊過來說悄悄話,被白無常推開了,她看來不太喜歡黑無常。

  黑無常訕訕地轉(zhuǎn)了話題:“我說小白,這半年你也攢了不少命數(shù),也沒看你怎么花,你打算做什么呢?”

  “你管我?”

  黑無常也不管白無常的態(tài)度,伸了伸懶腰,有意無意地撩一下耷拉在額前的一縷頭發(fā),拉長了聲嘆道:“這下好啦,這一個月的命單都勾銷了,總算可以歇幾日啦?!?p>  又自說自話,“等做足了一百樁買賣,我就去京城找我哥。三年前他進京趕考,到現(xiàn)在也沒個音訊,不知他考中了沒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p>  “哎小白,不如我們結(jié)伴去京城?”

  白無常搖頭:“不去。我覺得楓葉鎮(zhèn)就挺好?!?p>  “好么?那姑娘死得多冤你可見得?”

  白無常冷幽幽回了一句:“你以為京城就沒有冤死的鬼?”

  黑無常還想說什么,忽地坐直了身子,朝屋下一指:“看,判官?!?p>  一個裹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急匆匆行步于纖陌之中,轉(zhuǎn)眼隱而不見。

  “你說,他是判官嗎?”白無常問。

  黑無常搖頭:“我也不確定,可能是閻王爺也不一定?!?p>  白無常站起身,拍拍屁股,“朱府的事既然與我等無關,那就是陽間的買賣,非關陰間事,且由著他們?nèi)グ??!?p>  “你不好奇看看那傻的與木的如何破局嗎?”

  “破了又如何?說到底都是局中人。再說,他們倆也不是我們的有緣人,既不投命也不下訂單,與我倆何干?”

  黑無常點點頭:“好吧。走也?!?p>  黑白兩道身影從屋頂掠下,消失于纖陌。

  而那斗篷人三轉(zhuǎn)兩轉(zhuǎn)的又從巷子里轉(zhuǎn)了出來,一旋身上屋頂,在黑白無常剛剛離開的地方坐了下來,俯視著朱府。

  ……

  朱府門前。

  顧不全要走未走,聽見凌岸語出驚人,又扭過頭來。

  她只知道巧兒姑娘與太常老爺死得蹊蹺,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沒想到傻蛋這般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令她感到十分驚奇。

  看來,這傻蛋好像也沒那么傻,巧兒手腕的傷痕并不致命這一點他幾乎可以說點到了實處,這讓她不禁懷疑起傻蛋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營生的,又是怎么落海的?

  “仵作?”她看了一眼凌岸,狐疑地搖了搖頭。

  縣衙里的仵作她曾見過一次,是個酒不離口的糟老頭子,一臉的褶子,驗尸驗了一半就睡著了,還是她師父看不過眼替他把活干完的。

  隔壁縣城的仵作她也見過,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子陰寒氣,她很不喜歡的。

  記得師父說過,仵作乃賤籍,與他們賣棺材的一樣,誰都瞧不上卻又人人離不開,不同的是仵作算得上衙門里一號人。

  眼前的傻蛋人雖傻卻長得很精神,除了傻沒其他毛病。

  尤其還三番兩次地救她于危難,這樣身手,如果算衙門里的一號人,怎么也當?shù)闷鹨粋€捕快吧?

  “捕快?”她暗自嘀咕,“有一身功夫,卻又傻里傻氣的,哪里象捕快了?靠他能拿得到兇犯?”

  至今為止,她仍拿不準傻蛋的身份,只知道那塊銀牌是實打?qū)嵉恼驺y。

  于是乎,顧不全抱著胳膊仍舊斜倚著大門,邊等著斗篷人,邊看傻蛋如何解開眼前的謎團。

  凌岸被唐旺等人反押了雙臂,可他象跳大神一般渾身一抖楞,唐旺等人就自好似雞毛似地飛出去。

  陸縣令的臉色不太好看。

  本來他只需將太常老爺風風光光地送離轄境就好,以后還靠著他這條道升遷呢,可現(xiàn)在人未離境就死了,若是屬于意外死亡,則與他毫無干系,最多擬一道公文上報便是。

  倘若是命案,則他這縣官的責任重大,上官定然要追責,要是再拿不住兇手,那他的烏紗帽就要保不住。

  “什么謀殺,一派胡言?!标懣h令怒斥。

  “新娘子因與其表兄有私情,對婚事不滿而自戕。太常老爺年老體弱,近日因婚事勞累,又因新娘子之死而傷懷,多喝了兩杯酒,不慎跌倒以致于不幸身故。本官所斷有理有據(jù),已為定論,豈容你一個跳大神的在此胡言亂語蠱惑人心?”

  陸縣令今日只是來給太常老爺賀喜的,并未著官服,但身邊七八個隨從個個精悍威風,尤其一個名喚陸羊的,長得五大三粗,站在那里便如同鐵杵似的,看著就唬人,所以一點也不影響他抖一抖官威。

  “誰說我爹年老體弱來著?年老體弱能給我添八房小娘?我爹身子骨一向硬朗著呢,怎么就突然死了呢?這里頭必有緣故?!?p>  朱元寶突然大聲嚷嚷起來,他身后九個娘也都紛紛站出來,證明老爺子的身子骨確實硬朗。

  要不然也不會湊齊今日的十全十美呀。

  當然了,也許不湊這十全十美,太常老爺指不定還守著九位夫人樂呵著呢,又哪里招來這殺身之禍?

韓雪霏

新春快樂,大吉大利!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