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水看著地上那個僅有巴掌大小的深坑,坑底有一個閃爍著黃色光芒的東西。
王白水扭頭四處環(huán)視,這條街行人不多,此刻每人注意到他。
王白水連忙像做賊一樣伸手把那坑里的黃色東西挖出來,而后仔細端詳。
手中是一個黃色珠子,這珠子掂著很輕,表面坑坑洼洼,看著不是金子,甚至不太像石頭。
王白水拿著這珠子,內心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彷佛胸口有種沖動,想要驅使他去做一個動作。但是這種沖動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似乎是轉瞬即逝。
“這是什么感覺?!”王白水內心震驚萬分,“難道我穿越到異世界的十五年,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的獨特能力,今天就要覺醒了?!”
王白水激動得渾身顫抖,把那個黃色珠子放到袖子上擦了擦,仔細地看了一會,然后把珠子扔進嘴里含著。
沒什么味道,一股子土腥味,那種沖動也沒有再出現(xiàn)。
但是王白水也沒有很失望,他已經(jīng)適應了沒有希望的日子,只要這珠子在手里就能繼續(xù)研究,這個珠子肯定有大用。
王白水把珠子吐出來,擦了擦上面的口水,把它揣進懷里,背著米袋繼續(xù)往家走。
王白水一路上望著半空的黑風呼嘯盤旋,內心興奮和忐忑交雜。
王白水思索了一路,來到了自己居住的村落。
這村子都是土屋,東邊一家西邊一家,都修建得歪歪扭扭,墻皮脫落如同老人垂暮的皮膚斑,顯然是屋主都不怎么富裕。
王白水一路走到村子的盡頭,這里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土屋孤零零立在那里。這里就是王白水長大的地方,這處村子里最破的土屋。
王白水對這屋子可以說無比熟悉,他六歲就住在這里,住了將近十年。只是今天回到這屋子前面,卻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王白水想到自己母親還在餓著,就強壓下自己內心的怪異感覺,先進屋給自己老娘熬了一鍋米湯。
不一會兒,王白水端著米湯一點一點地喂坐在床上的老娘,一面內心疑惑,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又縈繞在心頭。
“水兒,這米是哪來的?。俊?p> 王白水聞言一愣,把郭子義仗義援手的事和盤托出,但是隱藏了啞巴李的事。
“這郭公子真是好人啊?!蓖醢姿哪镎Z氣中帶著感慨,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只不過,天下卻沒有免費的吃食。兒子,郭家和咱們不合這么久,這位郭公子沒有惡意還好,如果有別的打算,你可以小心著點兒?!?p> 王白水身子一震,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娘,只見她臉上掛著微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王白水知道自己這個娘年輕的時候也不是一般人,近兩年抱病在床,卻是讓他忘記了往事。
王白水喂自己娘喝完米湯,自己解決了鍋里剩下的米,而后踱步走出了自己家的土屋。
“怪了,這屋子沒什么變化啊。”王白水圍著自家土屋轉了三圈,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鋪著稀疏稻草的房頂,脫落的墻皮,糊著白紙的窗戶,一扇破舊的門板。這就是這個土屋全部的樣貌了。
王白水內心困惑,心想既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還是先回到家里吧。
王白水回到家門前,在他的手碰到門的一瞬間,忽然面色大變!
門!
王白水右手顫抖,放在大門上,始終沒有推開。
門,后門!
家里的后門消失了!
王白水迅速繞到屋子后邊,看著光禿禿的墻壁,內心掀起滔天大浪。
這墻雖然破破爛爛,但是它上面沒有任何曾經(jīng)有過一扇門的痕跡。
似乎,這墻自始至終都是一體的樣子,三年前母親修的那道木門,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
王白水用手使勁地拍打那墻上本來是后門的地方,額頭上冒出一層汗水。
三年前母親從一次拾荒回來,修了這個后門,從那以后這后門就沒有打開過。王
白水也不明白,本來家里就不富裕,為什么要修這個后門?他問過自己的母親,但母親都是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說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這里該修一個后門。
修了這道門以后,母親忽然患上了那讓全身皮膚發(fā)黑塌陷的怪病,從此行動困難,臥床三年至今。
王白水腦中回憶自己生活的一點一滴,確信這里一定有一個后門。
王白水繞回前門,推門進屋,看著后門的位置。
那里,立著一個被蟲子蛀得坑坑洼洼的門板,似乎三年以來它立在那里承受了歲月的侵襲,一直沒有動過。
后門還在那里,那么它通往的屋外卻沒有后門?
王白水額頭泌出一層冷汗,既然門還在,那么它通往哪里?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想去推開看一看。
王白水一步一步走向那后門,他聽到自己母親在喊他,但是他沒聽清說的是什么。他此刻呼吸有些急促,緩緩走到后門前,伸出手推門。
木門紋絲不動,似乎后面是一堵墻一樣。
王白水面露嚴肅,側過身狠狠地撞了一下門。
他感覺到門似乎動了一下。
有門兒王白水面露喜色,再次用力撞門,后門立刻又松動了一下。
王白水拼命地撞了第二下、第三下……他聽到自己的母親在喊他,但是他內心有一種感覺,撞開這后門,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
十五下、十六下……王白水默默地數(shù)著,一直到第二十下,他卯足勁要再一次撞門。這時他感到有人在拽他的腳踝,但是他此刻人已經(jīng)撞出去,在即將撞到門的那一刻,他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母親,拖著瘦骨嶙峋的身子趴在地上,右手拽著自己的腳踝。
但是,母親的雙眼卻是一片黑洞,里面沒有眼球!
王白水渾身一抖,忽然感覺身前一輕,整個人向前沖去。
后門被撞開了。
王白水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他感覺到刺目的陽光灑在地上,這陽光他已經(jīng)有十天沒有見過了,不僅讓他雙眼瞇了起來?;琶μ痤^,看到一雙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王澤!還上著課呢,你犯什么???!”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王白水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抬起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個熟悉的地方。
這個男人,站在講臺上!
“宋、宋老師?”王白水目中露出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王澤,你上課睡覺,我不想管你,你不妨礙大家的學習就行??墒?,你上著課,睡著覺,在這里夢游,是不是有點兒太囂張了?!”那個站在講臺上的男人把語文書一摔,走到王白水面前,一臉的陰沉。
“你現(xiàn)在到教師外邊站著,一會下課和我去辦公室。”
王白水一臉的呆滯,下意識地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熟悉的教室門前,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熟悉的走廊。
巨大的窗戶,貼著白瓷磚的走廊,午后的陽光灑在地面上,呈現(xiàn)出溫暖的顏色。
“我在做夢,還是剛做夢醒了?”王白水站在走廊,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很疼。
“我回來了……”王白水臉上流下兩行熱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他再也忍耐不住,瘋狂地哭起來,這哭聲如同狼嚎鬼泣,充斥著壓抑了十六年的不甘和委屈,充斥著生活的重壓和解脫,充斥著自己兩世為人的悲傷。
王白水哭得動靜如此之大,以至于走廊上的四個班都走出來了老師看是什么情況。三班推門而出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女老師,系著一條彩色的絲巾,快步走到跪在地上的王白水面前。
“小王,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兒了?”那女老師扶住王白水的胳膊,關切地問,“有什么事和老師說,你別哭,咱們先去坐下。”
王白水努力地止住自己的嗚咽之聲,被這位老教師扶著走進教師辦公室,坐在椅子上。
“小王,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兒,和老師們商量。別哭啊,你也是十六七的大小伙兒了,你這么哭多丟人?!蹦桥蠋熡眉埥斫o王白水擦淚,王白水低下頭,不再哭泣。
王白水此刻內心漸漸平復下來。他不相信自己只是上著語文課做了一場噩夢,十六年的點點滴滴太真實了。其實他也不止相信異界的十六年的真實,他還記得自己高考的失利,高中畢業(yè)以后家中突遭變故,自己不得不出去工作。
他干了兩年半外賣,一年夜市炸串,進過電子廠,干過電話接線。那些日子里受的苦也是那么真實,他不相信那些都是假的。
一切的關鍵,就是那扇門!
那扇后門,推開它以后,自己回到了這個世界的十五歲。
自己在另一個世界,也是十五歲。
除非自己有神經(jīng)病,不然他很難接受這些都是巧合。
王白水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王澤,高中的時候學習成績很差,經(jīng)常上課睡覺。雖然父母對他的學習很上心,但是他依然是渾渾噩噩地過完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王白水內心回想了很多,忽然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立刻意識到有什么問題。
自己的胸口處,有三個硬物的觸感。
那是啞巴李給他的兩個骰子,和他撿到的那個黃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