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少扯淡了。”
趙啟被他這話逗樂了,“掙多少錢,還不都是給你們周家打工的命?”
“得得得,莫要閑扯,趕緊和我說說,你總共拿了多少銀子回來?”
“拿個屁銀子,老子直接管他們要了七千兩黃金!”
“我的天老爺,這么多?”
饒是周庭輝出身富貴人家,初聽聞這個數(shù)目也頓時為之一震。
按著眼下大漢朝金銀兌換比例,各地情況雖有不同,但就算再怎么低,一兩黃金都足可以換來十三到十五兩之間的白銀。
也就是說,薛家給出的這筆贖金,實際價值已然超過十萬兩白銀!
“誒,下巴合上,就這么點錢至于的嗎?格局打開一點好吧?”
“還這么點錢?趙兄,論裝逼我是真不如你啊,小弟甘拜下風(fēng)。”
周庭輝抱起拳頭,假模假式地沖著趙啟施了個禮,滿臉好奇道,“那請問趙兄,您又是如何逃過追捕,從對方眼皮子底下把這筆錢給帶出來的呢?”
“這有何難,無非是借了點洋鬼子的勢罷了?!?p> 趙啟從桌上拿起茶壺,對嘴干了一口潤潤嗓子繼續(xù)道,“首先我將交易地點,設(shè)在了咱們來時乘坐的天狼星號上面,又托徳里安的關(guān)系,將扮成雜役的我,和他另外一名心腹提前送進(jìn)客輪。
“而薛家主事之人看完了我讓人送去的勒索信,無非只有兩種選擇,不交錢,后果便是薛蟠被撕票,交錢,那就趕緊讓人在一刻鐘內(nèi)帶著金子持票登船?!?p> “但如此一來又得耽誤多少工夫?有了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兩個從薛家派去的那人手中接過錢箱,在稍加掩飾過后,從容不迫地將其帶下客輪?!?p> “等等,你這里邊有漏洞啊!”
周庭輝皺著眉頭思索片刻,當(dāng)即反駁道,“首先,你怎么知道薛家派的人,一定會把錢箱交給你們,還有他們?yōu)槭裁床荒芏嗯牲c人一塊上去,將黃金嚴(yán)密看守起來?”
“我的傻兄弟,你可曾親眼見到過七千兩黃金?”趙啟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問道。
“呃,沒見過?!?p> “那算數(shù)總學(xué)過的吧,七千兩黃金有多重能算出來嗎?”
“當(dāng)然!”
周庭輝不假思索瞬間給出答案,“一斤等于十六兩,七千兩就是四百三十七斤半!”
“就是咯,裝著四百多斤東西的大箱子,除非薛家派去的是一個力能扛鼎的大力士,否則一般人誰也輕易整不動這玩意。
“更何況天狼星號上的規(guī)矩你應(yīng)該知道,大件行李一律都是要被送進(jìn)貨艙里面去的,他不交錢箱好使嗎?”
“至于你說的再多加派一些人手,”
說到此處,趙啟泛起一抹壞笑。
“本就剩余不多的船票,早就被徳里安派人買光個屁的,任薛家再有勢力又如何?洋鬼子船員們才不會賣你這個面子,沒票還想上船,怎么可能?”
“那若是請官差假扮...”
“沒用,官差有啥牛逼的,不照樣也得憑票上船?除非直接亮明身份說他是來抓差辦案的?!?p> “不過那樣的話,這事兒到此也就徹底結(jié)束了,因為老子當(dāng)時就擱登船口附近守著呢,只要見得這種情況,我踏馬錢都不要了立馬扭頭就走!”
周庭輝聽完這番解釋,恍然大悟道,“哦,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在這些個洋鬼子的庇護(hù)之下,進(jìn)可攻退可守,無論能不能成功拿到贖金,至少安全都是有保障的?!?p> 趙啟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薛家是金陵本土地頭蛇,財雄勢大黑白兩道全都通吃,老子若是不能找到一個重量級的盟友,憑什么做到虎口奪食,從他們身上挖出血來?”
“可你此舉,不是就等于也將這幫洋鬼子給撂到里邊了?”
“無需擔(dān)心,捉奸要雙捉賊要贓,這種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扯皮官司,打到海枯石爛也打不出來個結(jié)果,但是嘛,作為聘請盟友的代價,”趙啟嘬了嘬牙花子,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就是咱得把薛蟠交給徳里安先生。”
“嗯?”
周庭輝聞言再次皺起眉頭,“趙兄,恕我直言,這可就是你的不地道了,他家里的贖金咱都收了,轉(zhuǎn)頭卻是又把這小子給賣了,你說你這干得這是啥事?”
“誰說不是呢,可我除了能找徳里安這個老洋鬼子幫忙,又有什么辦法?”
趙啟放下茶杯,頗有些委屈地辯解道,“咱哥倆這事兒即便做得再干凈,但總歸還是留下了不少的蛛絲馬跡?!?p> “你當(dāng)日臨時搞來的載客馬車,以及我們來姑蘇時所乘坐的商船,還有眼下居住的這家客棧,這些破綻說不上什么時候,就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咱哥們是人生地不熟的外來戶,時間拖得越久對咱越不利,而唯一的應(yīng)對方法,便是以快打快,趁著沒爆雷之前,迅速將此間事情了結(jié),帶著你們趕緊離開金陵返回遼東?!?p> “你若一定要怪,那就怨我當(dāng)初不該拖你下水,把你也給卷到這樁案子里來好了?!?p> 一陣沉默過后,周庭輝心中雖是仍有些許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家伙說得確實是有一番道理。
“行了,我就隨口一說,干都干了扯那些還有啥用,瞧你這副樣子整得怪膈應(yīng)人的。”
“呵呵,我特么這不是怕影響了哥哥在你心中的光輝形象嘛?!?p> “哼,就你還有形象?”
兩人互相斗了幾句口,趙啟一見周大少爺被哄得差不多了,收起笑容表情正經(jīng)地說道,“說正事昂,眼下贖金到手,咱哥倆也該談?wù)勅绾畏仲~的事了?!?p> “哦?你想怎么個分法?”
“我已經(jīng)跟徳里安談完了,這批黃金由他來負(fù)責(zé)處理,按著一換十五的比例,兌成十萬五千兩的銀票,再將零頭五千付給他作為水錢,剩下十萬咱哥倆平分?!?p> “不行!”
周庭輝搖頭反對道,“人是你綁的,贖金也是你去收的,風(fēng)險都讓你一個人冒完了,我啥活沒干憑什么跟你平分,白白拿走五萬兩銀子?”
“好兄弟,能聽你說出這番話來,哥心里真是覺得熱乎乎的。”
趙啟頗為感動地點了點頭,“話雖如此,但假如咱倆要被官府抓了,人家可不會管你干沒干活,照樣也得將你定成死罪,陪著我一塊掉了腦袋?!?p> “所以你擔(dān)得風(fēng)險其實不比我少,因此我認(rèn)為咱哥倆只有各拿一半才算公平,才算對得起,你愿意陪著我一塊胡鬧的這份信任?!?p> “你說的不對?!?p> 周庭輝認(rèn)準(zhǔn)了死理兒堅持道,“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在這起案子當(dāng)中,我究竟起了什么作用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再怎么說也絕對值不了這個數(shù)目?!?p> “至于你說的擔(dān)風(fēng)險,那是我自愿的跟你沒啥關(guān)系,分錢可以,但拿走五萬兩絕對不行!”
“瑪?shù)拢阈∽舆@義氣講得都把我給講不會了?!?p> 趙啟撓撓腦袋,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按著你四我六的分法你覺得如何?”
“唔,還是多了一些,要不你再砍砍?”
“別墨跡,就這么定了,老子送錢給你還送得這么困難,真是天下頭一等的怪事,多出來的,就算我這當(dāng)哥的提前給你隨的成親份子好了。”
“那好吧?!?p> 周庭輝聽得這個說法,靦腆一笑沒再推辭。
“誒對了,你之前不是提過一嘴,說要從洋人那里買點武器槍械帶回家去?”
“怎么?你對那玩意還有興趣?”
“廢話,我長這么大都還沒體驗過親手放槍是個啥感覺呢,當(dāng)然有興趣了!”
“哈哈哈!”
趙啟大笑著拍拍周庭輝的肩膀,“那你小子這回可有福了,等回了遼東,大的小的長的短的隨你挑,什么時候玩過癮了什么時候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