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竟是空城計
李威壓根就沒想過,靠著人多將趙敦圍殺。
先不說他聽從了四爺和城主的建議,今日照舊沒有帶兵器,就算是帶了,也殺不了銅皮境后期的趙敦。
速度、力量、耐力、恢復(fù)速度、防御能力,趙敦都甩他們?nèi)臈l街,他們和趙敦壓根沒有可比性。
只要拉開距離,趙敦一人就能將他們這四十五個漢子獵殺。
“怎么辦?”
云山商會的管事一雙賊眼中,已然有了退卻之意。
“繼續(xù)走!”
李威穩(wěn)了穩(wěn)心神,佯裝冷靜,只是聲音有點抖得厲害。
他沖著身后眾人,冷聲威脅道:
“記住了,等會兒趙大人問起,就說我們是前來賠罪的,前日出手重了點,都知道了嗎?”
說完,他又立馬轉(zhuǎn)過身來,臉色突變,一臉諂笑,繼續(xù)往武館大門而來。
身后跟著的眾人自然沒有意義,一個個的傳下去,倒也沒有鬧出亂子。
這群烏合之眾也低著頭,像一群打了敗仗的大頭兵一樣,拖著腳步緩緩而來。
前后氣勢,差異竟是如此之大。
躲在暗處觀察的幾人,面色難看,尤其是城主李安,面色陰沉。
他注意到周圍幾人眼神中的嘲弄,好似在說,“這就是你經(jīng)??涞镊梓胱??就這?”。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等回去定要好好調(diào)教,哪有如此帶兵的?
等日后上了戰(zhàn)場,那他李家這么多年攢下的家產(chǎn),怕是也頂不住他兩次隨軍征戰(zhàn)。
只是現(xiàn)在的重點,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那趙敦匹夫,他竟然站在這里,還提前得到了消息。
李安眉頭緊皺,牙齒都咬碎了。
“他不是受傷了嗎?”
語氣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會不會是強撐著?”
一旁的郭四郎眼神忿忿,也不敢相信。
“不會,不會。他現(xiàn)在既然能安穩(wěn)站著,估計受傷也不會嚴(yán)重,看來消息錯了?!?p> “那我等怎么辦?總不能強上吧?那我可不干?!?p> “退回去,當(dāng)做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
這幫因為利益而聯(lián)合在一起的人,也因為利益消散,而趨于解散。
幾人爭論不休,更有兩人當(dāng)場退卻。
離去時啥也沒說,就沖著李安抱了抱拳,這讓李安的臉色越加難看。
“再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虛張聲勢?!?p> 李安咬著牙呵斥,讓剩下五人退卻的心暫時穩(wěn)住了。
他們也不甘心如此虎頭蛇尾,不能輕易放棄。
......
趙敦看著靠近后氣勢萎靡的隊伍,心中冷笑,一向聽聞李家少主不成器,蠢而不自知,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他就是詐一詐,站在這里一言不發(fā),一動不動,就讓其喪失斗志。
李安有這麒麟子,當(dāng)真是祖上積德啊。
他在等李威靠近,等那個最佳的機會。
趙敦已經(jīng)知道,有人暗中觀察,只要他漏出一絲破綻,今日怕就要喋血當(dāng)場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越是如此危機時刻,趙敦反而越是冷靜。
他在等,等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黃安的后背早就濕透了,看剛剛的樣子,就知道那群人來意不善。
他現(xiàn)在才明白,自己跟著師傅到底干了什么。
這他媽的竟然是空城計!
難怪剛剛師傅問他怕不怕,要不是他的神經(jīng)早就練得大條,如今怕是早就露餡兒了。
黃安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不求配合這個坑人的師傅,只求不露怯壞了大事兒。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空氣近乎凝固。
終于,雙方還有十米的時候,李威他們停下了。
就在這一刻。
趙敦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嘭”地一聲響,仿佛炸雷在耳邊響起,黃安突然一陣耳鳴,面色駭然。
他感到腳下青石地板不住顫抖,往腳下一撇,黃安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厚達(dá)七八公分的青石板,碎了,四分五裂。
碎石飛濺,有一些砸在黃安的腳脖子上,讓他一陣劇痛。
雙腿一軟,身子一個踉蹌,黃安咬著牙,還是撐住了沒倒下。
只是現(xiàn)在的黃安的注意力,全在趙敦的身上。
太猛了,這就是銅皮境的高手嗎,沒有蓄力,沒有穿戴鐵鞋,一腳之威,恐怖如斯。
這要是踩在他胸口上,估計直接把前胸和后背壓成一片爛泥了。
突然,黃安眼神一凝,身子一抖,咬了咬牙,又往師傅背后貼了帖。
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注意到了被鮮血染深了顏色的師傅的后背。
難怪師傅要穿深色的錦袍,原來是隱藏自己后背傷口崩裂血跡的顏色。
黃安真的是長了見識,這個看著一臉正氣的師傅,心思也不是那么單純。
黃安盡可能近地靠在師傅后背上,遮蔽視野。
一定不能露出破綻,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這就是黃安現(xiàn)在要做的。
說了這么多,其實從趙敦踏碎青石暴喝,到黃安遮擋趙敦后背,過去了還不到三秒。
趙敦的空城計,生效了。
一聲暴喝,最起碼讓李威一方大半人手奪路而逃。
銅皮境高手,就沒有一個善茬,那都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更何況是趙敦趙大人?
他在軍中廝殺,立功無數(shù),方才能得到朝廷嘉獎,以二十出頭的年紀(jì),步入銅皮境高手行列,如今四十出頭,已然是銅皮境后期的高手了。
甚至城內(nèi)有人傳言,若不是資源受限,沒有靠山,趙大人甚至能窺探鐵骨境的一絲奧妙。
他們一幫人,面對這種狠人,平常是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生怕惹到了。
今日目的本就不純,沒被一聲暴喝嚇出尿來,反而是還能轉(zhuǎn)身逃跑,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表現(xiàn)了。
李威不敢回頭,但他光是聽慌亂的聲音就知道屁股后面發(fā)生了什么。
別人能跑,他不能跑。
臉色一陣變幻,李威強行擠出笑臉,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
“小侄見過伯父?!?p> 雙腿有點軟,導(dǎo)致他現(xiàn)在的姿勢有點不倫不類,像是夾著腿的太監(jiān)一樣。
“伯父?你倒是好賢侄啊?!?p> 趙敦一雙虎目瞪得老大,聲音更是傳出老遠(yuǎn)。
身后緊挨著他的黃安暗暗佩服,這才是高人啊,每說一句話,后背的傷口就涌出一股血,但仍舊面不改色。
這種堅石般的毅力,讓黃安都佩服的緊。
銅皮境高手,恐怖如斯。
“伯父勿要生氣,小侄今日這不是帶人來賠罪了嗎?”
李威臉上,再也沒有往常的從容淡定,反而一直盡力維持著諂媚笑臉。
真正面對趙敦,他才知道這個能令他父親和郭四郎害怕到不敢露面的存在,有多么恐怖。
他不敢看趙敦的臉色,連抬頭對視都不敢。
道完歉后,也不管趙敦同不同意,立馬回身對著緊緊跟著自己的幾人喊道:
“還不把隨身的銀子拿出來?前日下手太重,這些銀兩回頭給兩位妹妹買些異獸肉好好補補?!?p> 眾人心中暗暗叫苦,恨不得剛才跑的不是自己,否則也不用費銀子了。
一個個心里滴著血,臉上擠著笑容,手往身上亂掏,湊了一大捧銀子,又將隨身的玉扳指之類交給了李威。
然后,除了少數(shù)李威帶來的人之外,其余全部溜走了。
趙敦沒有阻止,只是冷冷地注視他們。
一堆墻頭草,哪怕他病入膏肓,也不會懼了這些。
他真正擔(dān)心的,是潛伏在暗中觀察的那些同境界高手。
他不能露怯,哪怕已經(jīng)感知到背部的傷口裂了,有鮮血順著背部肌膚流下,也依舊沒有回頭。
這是他唯一的破綻,只是,這個破綻,現(xiàn)在被一個意料之外的人擋住了。
破綻也就不是破綻了。
趙敦現(xiàn)在欣慰的是,自己靈機一動帶來的黃安,這個注定命運無多的弟子,竟然沒有表現(xiàn)出不堪,而是將身子靠近,替他遮掩了唯一的破綻。
除了年紀(jì)、長相、身體狀態(tài)之外,趙敦對現(xiàn)在的黃安,可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其實長相倒也是其次,等六腑境修成,再丑的人,也能變成謙謙君子。
李威收集好銀子、玉石等值錢物件,佝僂著腰身瞄了趙敦一眼,又趕緊低下頭,暗恨手下不頂用。
只好手忙腳亂的聚在袖子里,繼續(xù)賣著笑往前走,似乎要親自交給趙敦賠罪。
看出這個意圖的趙敦和黃安心里頓時一咯噔,決不能讓此人靠近!
否則血腥味兒必然會暴露自己(師傅)重傷的事實,趙敦暗暗焦急,但也不好出言呵止,只能將希望寄托于身后的黃安。
黃安腦袋急轉(zhuǎn),一道靈光閃過,頓時面色變得囂張起來,他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吐沫星子都濺到趙敦的脖頸上。
“站住!”
一聲暴喝,把趙敦和李威都嚇了一跳。
趙敦感覺到脖子癢癢的,但心里卻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至于李威,本就害怕趙敦拿他出氣,畢竟趙敦疼愛女兒的消息,這豐安縣哪一家不知道?
黃安暴喝之下,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銀兩、碎金子、玉器扳指灑落一地,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
趁著李威懵逼的時候,黃安再次出言呵斥。
“哼!我兩位如花的師姐,被你們打傷了臉面,區(qū)區(qū)這點東西,也能賠罪?”
黃安說完,輕輕咳嗽了兩下,試圖提醒趙敦。
咳嗽聲極輕,也很自然,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個師父有過人智謀,演技比自己還要強大,他肯定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趙敦心中一亮,呵斥道:
“哼!你好大的膽子!”
聲音沒有黃安的大,但是卻加持了銅皮境高手的氣血之力,武館方圓數(shù)百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再加上趙敦半年前才卸下甲胄,從軍中回到豐安縣,身上戾氣未消。
所以一聲呵斥,剛剛站起的李威,直接跪下了,臉色更是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