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水端屋子里來吧。那點兒水,在哪晾都一樣。二爺還有事情吩咐?!?p> 婆子們都回房了,平兒也不用在屋外頭做戲。王熙鳳便把她喊了回來。
“明天我就去探望叔父、叔母,可又不能兩手空空的去……倒是帶些什么東西好?”
興奮勁過去了,王熙鳳也冷靜了下來,扶著額頭問。
送禮雖說只是個辦正事兒的由頭,卻也不能太隨意了。
“不若捎上些八寶齋的糕點?我記得上次娘娘省親,卻也贊味道好。咱們雖是吃膩了的東西,但沒準叔丈人喜愛呢?”
賈璉卻是在旁,無可無不可的說著。
“放你娘的屁!叔父貴為京營節(jié)度使,金鑾殿上都露了臉的三品大員。能把個街口茶樓的吃食當成稀罕物?”
王熙鳳聽了丈夫的混賬話,老大個不樂意。
叔父王子騰的府邸也是在京中的,平日里自己偶爾也會去探望一二,關系怎么著也算不上疏遠。
只是,親叔父家里走動,也算是回了趟娘家。就帶盒糕點去了,算什么樣子?
是你賈家窮的揭不開鍋了,還是我王家有多不堪?就值當幾盒糕點?
“你生什么氣啊……娘娘不是贊了味道?我又沒存什么壞心思……換個東西送也是一樣的……”
賈璉……
被罵的有些莫名其妙。
八寶齋的點心,在京里確實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平日用來走親戚也是拿的出手的。
可在媳婦嘴里就成街口茶鋪的破爛點心了?
哪家茶鋪要是舍得送十幾兩銀子一盒的點心,配上幾枚大錢一壺的茶水。
我璉二爺天天去捧場好吧!
也不為別的,就想看看那茶鋪老板能頭鐵多久!
夫妻倆都覺得錯的不是自己。
平兒在屋里瞧著,卻是明白的。
世上的男男女女,雖生活在一起,腦子卻也是不同的。
只是一個想著實用,一個想著面子罷了。
可這東西,道理雖是明白,卻也是最難勸的事情。
平兒想著如何插科打諢,想著想著,到還真給想出了個辦法。說道:“哎!我倒是有個主意……”
“有屁就放!”
王熙鳳話說的糙,平兒也不放在心上,自家小姐什么人,自己還不知道嗎?
只是把主意說了出來:“頭幾個月,璽少爺不是寄回來幾把金絲纏邊的仕女扇嘛?當時還來了書信,特意提及讓林姑娘在上頭作畫呢?!?p> “要我說,不若就將林姑娘作好畫的扇子,挑了幾把品相好的送去。這東西,做工本就價值不菲,更有后輩們的心意在上頭,最是難得。”
平兒說完,王熙鳳倒是有些意動。那扇面有閣中閨女的畫作,送給外人確實不妥,但送給長輩,卻使得。
可賈璉聽了,直搖頭。說道:“不妥不妥,這九月天氣,送什么扇子?難不成,今年送的東西,讓人家來年再打開看?換一個,換一個……”
“你懂個屁!沒你的事兒就歇著吧?!?p> 王熙鳳白了眼丈夫,接著說道:“扇子倒是可以,只是,林丫頭那邊,還得知會一聲?!?p> 平兒道:“卻是這么個理,但想來林姑娘是能答應的?!?p> “一是送了長輩,也不算折辱這扇面兒上的心血?!?p> “二來……”
平兒說著卻是笑了起來。
“那林姑娘現(xiàn)在也不知著了什么魔?竟是與寶二爺搗鼓起來什么詩社。想來近日心思,也不在這扇子上了?!?p> 王熙鳳聽了這番言語,也跟著笑了起來。
黛玉和寶玉這些年走的愈親近了,府里面的人,早就拿倆人取笑起來。
可是,王熙鳳,笑著笑著,便笑不出聲了。
她捅了捅璉二爺,說道:“裝死做什么?說話啊……”
賈璉:*%#!
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