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上任,第一件事自然是拜見上官,馮毅去兵部,理應(yīng)拜見兵部尚書秦逵。
秦逵沒見著,馮毅也懶得去拜見其他上官,既然兵部上下明擺著要排擠孤立他,他馮毅也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碰人家的冷屁股,尿不到一個壺里,大不了一拍兩散。
中軍都督府老大左都督乃是魏國公徐允恭,不過徐允恭如今奉皇命在陜西練兵肯定見不著,右都督鶴慶侯張翼在廣洋衛(wèi)巡察,于是馮毅拜見的第一位上官是都督同知懷遠(yuǎn)侯曹興。
這家伙馮毅有些印象,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是被藍(lán)玉案牽連,最后坐罪被殺……
奉上五十兩見面銀子,曹興的臉色頓時變的和煦如風(fēng),樂呵呵道:“世侄這幾個月間風(fēng)頭正盛,狠狠替咱將門掙來不少臉面吶?!?p> 馮毅抱拳道:“小侄只是看不慣那些儒生目空一切的嘴臉罷了,故而搜腸刮肚才憋出那么兩首,倒是讓曹叔見笑了。”
曹興灑笑道:“見個什么笑噻,咱就是個直腸子大老粗,怎么想就怎么說,世侄如今在兵部和都督府都有任命,可曾去過兵部應(yīng)卯?”
“去了。”馮毅苦笑道:“那里是文官的天下,一幫子官員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面,小侄受了一肚子的鳥氣,就當(dāng)沒了兵部差事?!?p> 曹興大笑道:“意料之中,意料之中啊,那群鳥官不待見咱們武人,咱們就當(dāng)他們是一坨屎,看見了遠(yuǎn)遠(yuǎn)避開便是,左右世侄在都督府有差事,不去兵部當(dāng)差也沒事?!?p> 馮毅嗯了聲道:“若無必要,小侄絕不會再踏入兵部大門半步?!?p> “這才是咱將門好兒郎?!辈芘d狠狠拍了拍馮毅肩膀道:“聽說你小子已經(jīng)定了親,準(zhǔn)備啥時候成婚,到時候叔可得不醉不歸?!?p> 馮毅苦笑,婚姻六禮,如今已到第五禮的請期,也就是男方家已經(jīng)給女方家送了聘禮,換了婚書,并且已經(jīng)定下了日子。
現(xiàn)如今馮毅和劉氏女都已經(jīng)算得上是合法夫妻了,唯一差的就是還沒把女方接過門罷了。
族里原本意思是打算把日子定在六月,可太子薨逝,三月內(nèi)勛門子弟大婚,那豈不就是給老皇帝找不痛快?
所以日子未定,什么時候定,那得看老皇帝什么時候平了傷痛,最起碼也得等到立了新儲以后再說。
可如今馮毅突然間成了皇帝眼前的紅人,以后前途怕是不可限量,所以他老爹有些不太情愿讓馮毅娶一個商賈之女,也不是打算悔婚,只是打算把劉氏女嫁給三兒子馮渤,至于馮毅……
自然得尋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將門虎女,或者朝中官宦人家的大家閨秀。
劉家?堂堂國公府豈會在意一個商賈家的意見,沒直接悔婚就算不錯了。
但是馮渤不太情愿,當(dāng)然他情愿不情愿屁用沒有,馮毅也不愿意,廢話……他想締造商業(yè)帝國,還指望老婆家的人脈資源,這豈能說斷就斷了。
“賢侄初來乍到……這斷事官主管軍法刑獄,說起來也沒什么事,你有國公府背景,在軍中只需熬熬資歷,就算按部就班,用不了三五年也便能升任一衛(wèi)指揮,到時候國有戰(zhàn)事,隨軍出征,立下戰(zhàn)功,要是能搏出個爵位,屆時馮家一門雙爵,自是國朝一段佳話?!?p> 馮毅笑道:“小侄明白,日后少不得也要靠世叔多多提攜才是?!?p>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p> “小侄今日在望江樓備下晚宴,宴請咱們中軍都督府在京同僚,世叔……”
“叔這輩子就好口酒,一定去,一定去。”
馮毅呵呵道:“那小侄就先告辭,去知會各位同僚了?!?p> “懂事,去吧,去吧?!?p> 若說這天下是大江大河,那么一個個衙門就是江湖,后世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五軍都督府本身就是勛爵以及將門子弟扎堆的地方,馮毅本身就屬于這個圈子,天然就有一份親近感在內(nèi)。
但是先天再親近的關(guān)系,也要靠后天去維系,否則這路只會越走越窄,直到無路可走。
馮毅身為有理想有抱負(fù)的五好青年,但凡想在軍事上有所前途,就繞不開這個圈子,那么便只能盡力融入這個圈子,而融入最快捷,最簡單的法子便是迎來送往,推杯換盞。
當(dāng)晚,馮毅在望江樓盛宴招待中軍都督府同僚,一桌豐盛晚宴足足花了二十兩銀子,還用五十兩銀子包場望江樓駐鎮(zhèn)女史,如此,自是賓主盡歡。
馮毅不可能去兵部遭白眼,都督府的差事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將門子弟在軍中做文職……說出去都不夠丟人的,所以只是熬資歷過渡,等到熬成四品乃至三品武職,才是大展拳腳的時候。
秦淮河畔,一家名為賞月樓的酒樓最終被曹興旺以三萬兩千兩銀子給盤了下來,馮毅銀子不夠還像藍(lán)春拆借了整整兩萬兩!
金陵城中幾千兩上萬兩能買到的酒樓不在少數(shù),曹興旺選了七八家也沒一個能讓馮毅看上眼的,這家賞月樓在南京城原本也是排名前列的存在,只是老東家死了以后,繼承家業(yè)的長子就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也沒能處理好老東家的人脈關(guān)系,生意和前些年早已經(jīng)不能相提并論。
酒樓越大,支出自然也越大,當(dāng)酒樓的利潤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起龐大的開支,破產(chǎn)變賣便成了必然。
想要拿下賞月樓的巨商豪賈絕對不止一家兩家,但是做生意就是這么回事,眼看賞月樓已經(jīng)是在苦苦支撐,誰不想酒樓東家撐不住的時候再痛打落水狗?
曹興旺作為純粹的商人,想法也是一樣,但是馮毅完全不那么想,他需要的酒樓需要從規(guī)模、地段等等方面去綜合考慮,唯一不會考慮的就是價格!
酒樓東家撐不住了,確實會降價發(fā)賣,但是他有什么把握就一定能夠拿下?
沒有把握就得果斷出手,東家要三萬兩千兩,就三萬兩千,一兩銀子的價都沒還,那些想以兩萬五甚至不足兩萬兩就拿下酒樓的商賈自然沒有絲毫競爭力!
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酒樓,馮毅表示很滿意。
隨后,一塊很是欠揍的牌匾便將賞月樓牌匾給換了下來。
天下第一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