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送書
“誰?”
黑暗的房間里沒有開燈,像一只巨獸張著大口,想要將周圍的東西吞噬殆盡。
只有一張桌子上的小臺燈,正在亮著?;椟S的燈光照在李梓深稚嫩的臉龐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聲音倒是冰涼的如同三月的井水,絲毫不像之前大哥哥一樣泛著暖意,溫聲細(xì)語的口吻。
“是我,我拿作業(yè)來了。哥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李甜雙手捏著門邊,一時之間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進(jìn)去。
李梓深把臺燈調(diào)亮一些,小小的少年還沒有學(xué)會怎么完美的收斂自己的情緒。
他將椅子拉開給李甜騰個位置,肢體動作僵硬,話語除了必要的教說,并沒有多余的話。
這讓李甜很是煎熬,腦袋一直在緊繃住的狀態(tài),頓時后悔那么晚了還來找李梓深講功課。
“聽明白了嗎?”李梓深問。
“聽明白了。”為了早些走,李甜點頭倒是很積極。
“那你給我講一遍?!?p> “哈?那個,時間很晚了吧,要不明天我再講給你聽?”李甜為難的說道。
李梓深知道李甜不在學(xué)習(xí)的狀態(tài),也沒有特意的為難她。
不知道是不是該死的燈光問題,還是李梓深情緒低落感染了李甜,她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
李甜突然轉(zhuǎn)過頭問,“哥哥,你是不是在想父親?”
“母親說,父親是,是被我害死的,是真的嗎?”李甜抽泣著,豆大的淚珠劈哩叭啦的砸在手背上。
李甜兩世為人,李超是唯一最寵她,最先給她溫暖的親人。即使后面發(fā)生了變故,李甜依然能感覺得到李超對她沉重的疼愛。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好好聽話在家,我沒有跑出去,我就不會被壞人捉走,父親就不會死掉。”李甜顫抖著說道。
“都是我不好?!崩钐鸶杏X到自己深受罪孽,與她在一起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你別說了?!崩铊魃罹o緊的抱住李甜。看見李甜哭,他的心都碎了。
若是說誰害死父親,那他這個幫兇也要承擔(dān)的一份責(zé)任。
我真的能再一次相信你嗎?如果是演戲那得演一輩子啊,我的甜甜。
第二天的早晨有晨跑,李昭還以為李甜又在懶床便一把掀開李甜的被子。
“快起來,睡眠公主,要不然我就要親你啰?!崩钫烟侠钐鸬拇?,在一通亂蹦。
在京城,堂哥堂姐都比她優(yōu)秀,爺爺奶奶管教森嚴(yán),食不言寢不語。
到了暖城與李甜這個小趴菜在一起,卻激發(fā)了她小孩子的心性。
“喲,裝的可真像。”李昭還以為李甜用生病來逃避上課,李甜可沒少在她的耳邊說這樣的話。
“甜甜,快醒醒……糟了。”
黃醫(yī)生拿著藥箱趕過來,給李甜簡單了做了檢查。之后,李甜混混沌沌的喝了退燒藥,就聽見黃醫(yī)生與李昭在談話。
“不排除思慮過度所導(dǎo)致的發(fā)病。”黃醫(yī)生說道。
“怎么會?”李昭還是第一次知道想的太多會發(fā)燒。
難不成是她逼得李甜學(xué)習(xí)太緊了?李昭扶額。
李昭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花瓶一樣的女人,剛好李甜戳中了她的所有雷點。
干啥啥不行,搞事第一名,還動不動就生病還需要人照顧。
“大少爺,有人來找你,一個叫陳夏知的女孩子?!睆堃糖庙懤钐鸬姆块T。
“說我不在。”李梓深說道。
李梓深正在給李甜喂粥,李甜感覺不好意思,她只是發(fā)個燒,又不是沒有手腳。
李甜沒想到這個時候女主會來,李梓深與陳夏知已經(jīng)熟到這種地步了?
“哥哥,你出去看看吧。說不定她有急事?!逼鋵嵗钐鹗窍胱约撼?,奈何李梓深不讓。
李梓深看了李甜一眼,李甜縮了縮脖子。
最后,李梓深將剩下的粥喂到李甜的嘴里,才慢悠悠的起身。
“梓深,好久不見,我聽聞甜甜以后都不來學(xué)校上課了,所以,來看看她?!标愊闹椭^,時不時微微抬頭看李梓深。
“多謝掛念,只是甜甜現(xiàn)在不舒服,不方便出來。”
“不舒服?是生病了嗎?我能去看看她嗎?”陳夏知著急的問。
“不方便。你還有事嗎?”李梓深這樣說,就是要趕客了。
“我好久沒見小灰了,小灰它還好嗎?”陳夏知往小院子里看,小灰歡快的跑出來,舔舔陳夏知的小手。
李梓深皺眉頭,一只手靠在一邊的沙發(fā),指尖點了點沙發(fā)上木制的裝飾品,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上一世與他相處過的陳夏知才知道,他這是不耐煩的表現(xiàn)。
“我在一家快要倒閉的書店找到了幾本書,我沒看懂,但是梓深那么聰明,這些書我覺得對你一定很有用處?!闭f完,陳夏知將幾本有些舊的書籍放到李梓深的面前。
幾本書表面平平無奇,但是上一世卻讓李梓深愛不釋手,聽聞他建造科技帝國也是因為這幾本書受到的啟發(fā)。
陳夏知提前的給他找來,他一定會對這些書感興趣的,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崩铊魃罹芙^。
陳夏知驚訝,“這些書真的很好看,是一些經(jīng)濟(jì)學(xué)之類的。”
“你看了?”李梓深問。
“看了?!标愊闹奶摚撬坏貌挥仓^皮說道。
她從沒想過李梓深會拒絕這些書,萬一就是因為他沒看這些書,以后他不會往上一世的人生軌跡建造商業(yè)帝國怎么辦?
陳夏知怪自己參與李梓深小時候的事情太多,很有可能改變了上一世的某些事情。
“你看得懂?”李梓深繼續(xù)問。
“看得懂?!标愊闹穆曇魸u漸變小。
“那就留下吧?!?p> 陳夏知走出李家,一時猜測不出來李梓深在想什么,就算上一世與李梓深生活那么久,她還是沒法百分百了解他。
“陳夏知,你怎么在這?也是來看甜甜的嗎?”宋卿詞從車上走下來。
“是啊,來送書的?!标愊闹f道。
“你也是來送書的?真巧。”宋卿詞說道。
多虧了上次李昭纏著他要了手機(jī)號碼,他才與李甜聯(lián)系上。
現(xiàn)在每天他都能聯(lián)系上李甜,也不知道上周給她買的小說有沒有看完?
李梓深拿著這幾本書上樓,既然陳夏知看得懂,那么李甜也會看得懂。給李甜看一些基礎(chǔ)入門的,她應(yīng)該會喜歡。
當(dāng)李梓深將書本放到李甜的面前的時候,李甜的一副苦瓜臉的瞪著李梓深,順間將藏在枕頭下的書,用手移了移。
“你藏了什么?”李梓深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她屁股后的一角書籍。
“沒什么啊。”李甜嚇了一個激靈,搖搖頭。
李梓深直接繞過去,將書拿出來。書面上兩個男人在含情脈脈的抱在一起。
“別,就是,就是普通的消遣小說罷了。”李甜伸手想將書拿回來。
李梓深舉高書本,還翻了幾頁。
眼看著李梓深越來越黑的臉色,李甜趕緊解釋,這是好朋友送給她的書,她也是推脫不掉才看的。
“哦?是嗎?你很喜歡看這樣的書?”李梓深問。
“沒有?!崩钐疬B忙否認(rèn)。
“既然這樣,這本書你也沒必要看了?!崩铊魃钪苯幽米摺?p> 李甜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的看著李梓深將她喜歡的書拿走。
突然一道電話鈴聲響起。
“是宋卿詞來了,我出去見見他。”李甜高興的跳下床。
卻被李梓深阻止,“你現(xiàn)在還在生病,讓我出去見?!?p> 書沒收了就算了,好朋友來了還不讓她見,這就過分了哈。
又不是多大的病,況且李甜已經(jīng)好的七七八八。一直呆在房間里,就好像變形的困住她似的。
但是李甜不敢與李梓深對抗。好不容易李梓深對她好了那么一丁點,她不想將這份好感敗壞掉。
李甜乖巧的點頭,蒙著被子說,要休息。實質(zhì)是暗暗的將李梓深在腦海里罵了幾遍。
樓下宋卿詞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聽聞陳夏知說,李甜病了也不知道好的怎么樣了。
雖然陳夏知說李甜不方便見客,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見一見李甜。
李梓深剛走下樓,第一眼就是桌子上的那幾本與李甜枕頭下一樣的書籍。
原來李甜所說的好朋友就是他。
李梓深拒絕了宋卿詞看望李甜,宋卿詞有些難過,因為他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等宋卿詞一走,李梓深就將桌子上的幾本書丟進(jìn)垃圾桶。
剛好被從公司回來的李婉君看到了,“呀,這幾本書在京城可流行了。買都買不到,你怎么會有?而且,你……”對這個感興趣?
李梓深聽出了李婉君的言外之意,咬牙切齒的說道,“把書燒了?!?p> “別啊,給我吧。我收藏起來,過幾年還可以升值呢。”李婉君著急的說道。
沒過幾天,李昭請的武術(shù)老師終于來了。
是一個非常英姿颯爽,氣質(zhì)拔萃的女人。
李甜看到李昭與武術(shù)老師切磋,羨慕壞了。
“很好,基本功的很好,繼續(xù)保持?!蔽湫g(shù)老師滿意的點點頭。
很少會有女孩子會喜歡學(xué)武的,李婉君是她見過比較有天賦的女孩子之一。
還有那個叫李梓深的天賜也很高,雖然沒有學(xué)過,才學(xué)了幾下能模仿到八成,悟性很高。
正當(dāng)李甜最后與武術(shù)老師跟著學(xué)踢腿的動作,而李甜總是得不到要領(lǐng)的時候。武術(shù)老師總于發(fā)覺不對了。
她摸了摸李甜的小手,還捏了捏腰,才哭笑不得的對李昭說些什么。
李昭一臉古怪的看向李甜,讓李甜沒想到的,第二天她才知道答案。
一位舞蹈老師專門給她量身體,還嘖嘖嘖的感嘆,她是天生跳舞蹈的料。下半身比上半身長十二厘米以上能學(xué)巴黎舞。
“可是我想練拳?!碑?dāng)李甜看到李婉君拳擊的時候,真是酷斃了。她也想與李婉君一樣。
“學(xué)大老粗一樣,全身上下都是肌肉有什么好的?”舞蹈老師嫌棄的說道,“聽我說,孩子,女孩子就應(yīng)該是一只漂亮又高貴的天鵝。頭要抬起來,皇冠才不會掉?!?p> 一旁的李梓深很認(rèn)同的點點頭,他才不想讓給自己又可愛又嬌滴滴的妹妹變成李婉君一樣。
舉杠鈴的時候,李梓深都不敢靠近她。誰又能想到李婉君表面看起來是個女孩子,內(nèi)心是個大老粗?
能舉起比身體還要重的標(biāo)準(zhǔn)杠鈴的李婉君,李梓深可不會對她憐香惜玉。說不定遇到歹人,她還要保護(hù)別人呢。
李甜沒能成為一個女俠夢而傷心了很久,但是真正讓她吐血的是身體開始發(fā)育,因為發(fā)育的太過好,她與舞蹈也失之交臂。
轉(zhuǎn)眼間,春風(fēng)拂綠了枝芽,拂紅了女子碧玉年華的唇。
院子里李甜小時候種的樹,枝葉茂盛,已經(jīng)長的比李甜還要高。
李甜躺在床上看手機(jī),自從宋卿詞與她道別要去京城之后,已經(jīng)很多年了,這個電話號碼一直打不通。
也不知道宋卿詞回京城的宋家怎么樣了?有沒有人欺負(fù)他。
想當(dāng)年宋卿詞的作業(yè)別搶也不敢吭聲的模樣,李甜就想笑。
李梓深與李婉君三年前就已經(jīng)去了京城上學(xué)。
只剩下李甜與張姨在暖城李家。在填寫自愿的時候,李甜差一點沒考上李梓深的學(xué)校。
還是李甜的舞蹈特長剛剛過線才保住了她的名額。
按照李昭的評價,李甜是她見過最差的學(xué)生。遇見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見怪不怪的了。
李氏食品公司早在幾年前,由李昭提拔的副總裁照看,等李甜滿十八歲簽下李超的遺產(chǎn)。她就能去公司當(dāng)總裁。
可是,李甜對這個公司不感興趣,只要有錢一直進(jìn)賬,她去不去已經(jīng)無所謂。
況且,十八歲她還要上大學(xué),也沒空管理公司。
“甜甜,再過一個月就要去學(xué)校報道了,你要帶小灰去嗎?”一道女聲打斷了李甜的思路。
“帶,前幾天與哥哥通話,他還說起小灰來著?!崩钐鹈嗣』颐q絨的腦袋。
陳夏知聽李甜提起手機(jī)不說話,她向李梓深要過電話號碼,可惜他沒給。
唯一的一次給她電話是因為要給她錢,說是買下她之前給的那幾本書。
當(dāng)時的陳夏知臉色煞白,因為她知道,他是想要用錢來與她撇開關(guān)系。
明明那幾本書是她辛辛苦苦一間間書店尋找的來著。
結(jié)果李梓深倒好,一點人情也不愿意留給她。
在前世,他對自己可沒有想現(xiàn)在這樣冰冷。當(dāng)然,他們是因為一場意外才在一起的。
后來他們也算恩愛的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日子,若是沒有那件事情發(fā)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