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返回BJ,陸文嘉提著沉重的行李箱,好不容易到了自家門前,卻怎么也打不開門,不得已,就電話呂英琪。
“琪兒,我怎么打不開門啦?是不是鎖壞啦?”
停頓了幾秒,呂英琪才說,“我換了鎖?!?p> “這個家,你不用進來啦?!?p>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p> “為什么呀?”
“為什么你自己心里還不清楚?”
“姓陸的,我給你自由!”
哪里來的自由呢?自己現(xiàn)在幾乎身無分文,還沒有工作。所有的遭遇,根本沒有個人可以細(xì)細(xì)說說話。跟自己的父母,早就只能是報喜不報憂,跟呂英琪,幾年以來,更是無法述說自己的困頓。自從大學(xué)畢業(yè),學(xué)校上班時候,工資就不高,創(chuàng)業(yè)非但沒有積累下來財富,反而背上了沉重的債務(wù)包袱,這幾年東奔西跑,更是消耗掉了時光,也消耗掉了志氣,也沒見什么起色?,F(xiàn)在自己再被呂英琪掃地出門,容身之所都成為了問題,哪里還談什么自由。
陸文嘉坐在小區(qū)前面的過街天橋上面,望著眼前的車水馬龍,不悲不喜,只是今晚自己將在何處落腳呢?表弟家大業(yè)大,過去住上十天半月都沒有問題,可是剛來BJ投靠的就是表弟,幾年過去了再上演一回同樣的曲目?陸文嘉感覺面上無光,還是不要了吧。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陸文嘉有位得意弟子向往,畢業(yè)于北理工,現(xiàn)在在有色金屬研究院工作,前年有過聯(lián)系。陸文嘉想了半天,現(xiàn)在也就只有他或許可以投靠的啦,于是就撥通了向往的電話。
“歡迎陸大哥!”
向往人很熱情,當(dāng)年對陸文嘉就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現(xiàn)在一聽說要過去跟自己住段時間,欣喜之情在電話里面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陸文嘉的心安靜了下來。
“就是條件簡陋,陸大哥過來了別笑。”
“陸大哥你喊得好甜啊。能不能喊聲老師呀。正經(jīng)點。”
“呵呵,你也不比我們大幾歲。還是直接叫大哥親切?!?p> 原來只會鉆牛角尖的向往,現(xiàn)在竟然這么隨和,真是讓陸文嘉沒有想到。
陸文嘉剛在向往租住的地下室里放好行李,呂英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有幾張電影票,你過來拿去看吧。”
呂英琪的語氣平靜得很,好像兩個人之間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陸文嘉也沒有客套,反正自己確實是喜歡看電影,反正今天自己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更何況,如果今天可以邀請向往去看看電影,好歹也算是自己納上的有投名狀呀。
“好呀,我到哪里去拿?”
“來我們公司唄。我要加班,走不開,不能給你送過去?!?p> 正好向往明后天都休息,今晚看電影正合適。兩個人一起趕到呂英琪公司樓下。
“你別過去,我剛被掃地出門,不想讓你跟著我一起,被你師娘找晦氣?!?p> 陸文嘉自己出現(xiàn)在了呂英琪面前。呂英琪看到陸文嘉,下意識地咬了下嘴角兒,快步走過來遞給陸文嘉六張票,“同一家電影院的,正好上下兩場基本是連著的。你可以看兩場?!?p> “多出來的票你看著處理吧?!?p> 這不正好可以跟向往一起連看兩場么。
陸文嘉竟然沒心沒肺地,拉著向往,兩個人就開心地享受起了這意外的禮物。
半夜十二點多,回到兩人蝸居的地下室,躺在床鋪上面,陸文嘉才開始有了一點想法,這難道是自己能夠享受到的呂英琪帶給自己的最后福利嗎?
陸文嘉怎么也沒有想到向往竟然住在地下室里。
“你們公司不給分宿舍嗎?怎么就住到了地下室里?”
“想都別想?,F(xiàn)在的國企,不象原來,還給你安排宿舍呢?!?p> “不過聽說在昌平,將來會蓋集資樓。誰知道呢?”
“這里距離公司近么,這里本來也就是公司原來的家屬樓,人防工程改造成為了地下室,全部被隔成小間,用來出租?!?p> “可以炒菜,可以洗澡。也可以到單位里面去洗澡。有個窩待著就好。”
“你這也算是重點院校研究生畢業(yè)的呀。生活也是如此艱苦?!?p> “呵呵,陸大哥你不也是跟著過這樣艱苦的生活嗎。你都受得了,我有什么受不了的。”
“你這大哥喊得真是清楚。”
“呵呵,他們不這樣喊你嗎?你也不比我大幾歲。喊大哥多親熱?!毕蛲臉酚^,感染了陸文嘉。
地下室除了不見陽光,什么都不缺。生活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六七個平方,一張床鋪占據(jù)了一多半的面積,兩個收納箱上面摞著陸文嘉的行李箱,沿墻根擺上幾個鞋盒子,靠墻角鋪著廢紙箱皮,在上面放著電飯煲加上電磁爐和一口炒鍋,就是全部的家當(dāng)啦。
每天用電飯煲做一鍋米飯,炒上一個菜,再就點榨菜咸菜什么的,兩人吃起來也很香。
向往帶著陸文嘉到單位里面去上網(wǎng),幫助陸文嘉修改簡歷,在行得很。
“呵呵,我們投過多少簡歷呀。我?guī)秃芏嗤瑢W(xué)寫過簡歷?!?p> 幾天以后陸文嘉接到了一個面試電話,說是做通信工程的,市場營銷方向。聽起來很有前途,陸文嘉趕了過去。原來就是賣手機充值卡的,充三百送兩百,每分鐘花費不到一毛錢,確實要比兩大運營商的話費便宜多了。在街頭人流量大的地方,支起來簡易的攤子,傳單一發(fā),就有人上來問。在陸文嘉看來,這一點含量也沒有啊,不就是街頭吆喝么。一天賣出去十張卡,就有近三百的提成,收益對陸文嘉有點誘惑,先干幾天再說。
公司竟然硬性規(guī)定,要先學(xué)習(xí)三天,前三天不允許出單,賣出去了也要算老員工的。陸文嘉耐著性子吆喝了三天,就算是給師傅交的學(xué)費吧。到了第四第五天,陸文嘉都完成了任務(wù),充值金額是小團隊里面最高的。陸文嘉更是想研究透這里的門道,要是能夠找到更多的人手替自己賣卡的話,也能賺很多的錢。估計來的人里面多半有這樣的想法,果然有一位戴著眼鏡的小伙子進來了就說,“我要一個月后自己做代理?!?p> 第六天上,陸文嘉就接到了另外一家公司電話,轉(zhuǎn)身面試通過后開始上班,陸文嘉就告別了這短暫的街頭擺攤生涯。
陸文嘉進入的新公司,是國內(nèi)一線辦公家具企業(yè),工廠位于廣州,BJ是營銷分公司,專門負(fù)責(zé)京津冀地區(qū)的市場拓展業(yè)務(wù)。這也是幾年以來,陸文嘉接觸到的最大、最規(guī)范的公司。公司有著五千多平方的展廳,也作為員工培訓(xùn)基地,裝飾得高端大氣,富有現(xiàn)代辦公氣息。陸文嘉總算是可以為公司的形象略感驕傲一點了。
上班沒有多久,又接到了呂英琪的電話,“今天你能過來陪我不?”
“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情。就是心情不好?!?p> “那我下班以后是直接過去,還是到公司去等你?”
“你要是早,就來公司等我?”
“好?!?p> “我們公司樓下新開了一家書店,來得早的話,可以在里面看書?!?p> “好?!?p> 陸文嘉在書店里剛打開一本書還沒翻上幾頁,就看到呂英琪走了進來,站在書店門口往里看,連忙放下書,走了過去。
“要不要去我們公司看看?你女兒最愛在我們公司里面玩了?!?p> “好呀。對你們公司一直充滿好奇?!?p> 呂英琪所在公司正在主推網(wǎng)球培訓(xùn)課程,門口就豎立著一位曾經(jīng)國家隊排名前三的運動員畫像。
“這是仝老師,我們公司簽約的教練,很喜歡你女兒。說是要是交給她培養(yǎng),將來至少可以進國家隊?!?p> “那么厲害!”
“走這條道路的話,就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了,簡直就是過頭發(fā)絲。我們家庭太普通了,還是考大學(xué)比較保險。”
“萬一訓(xùn)練到最后,拿不到好的排名,前途該干什么,我們就更加不知道了呀?!?p> “我也是有點擔(dān)心,不敢答應(yīng)人家?!?p> 呂英琪所在的公司并不算大,裝潢具有藝術(shù)氣質(zhì),整體環(huán)境比較優(yōu)雅。英琪自己的辦公室并不大,財務(wù)室么,相對比較封閉,安靜。
“大家沒事了就愛往我這里來,可以躲一會兒喝喝咖啡?!?p> 不用說陸文嘉都會知道,呂英琪走到哪里都會受到歡迎。
“在這里上班,開心就好。”
“事情多不多?”
“我們的業(yè)務(wù)不算復(fù)雜,財務(wù)工作做久了沒有什么難度。”
“看見你們公司這樣漂亮,真是替你高興?!?p> “我們公司最厲害的業(yè)務(wù)大拿,一個小姑娘。真是厲害,沒有談不下來的單子。”
“你們也需要出去跑業(yè)務(wù)嗎?”
“當(dāng)然呀。主要就是談單位,談企業(yè),光是靠著網(wǎng)球場吸收會員,那多慢呀?!?p> “談單位?你們能夠跟單位有什么合作呢?”
“象企業(yè)運動會呀,公司年會呀,我們可以全程組織策劃呀。”
陸文嘉感覺自己對社會的了解確實太狹隘了,很多事情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們走吧。大家都早就下班了,不是等你我也早走啦?!?p> 兩個人回到曾經(jīng)一起住過的小屋,誰都沒有提起為什么如今不再雙宿雙飛,好像生活原本就是今天這個樣子的。
陸文嘉脫掉外套,開始洗菜,“今天我來做吧?!?p> “你幫我洗菜,我來炒?!?p> “好吧,你炒的還是要好吃一些。”
“你現(xiàn)在也不跟你女兒打電話啦?”呂英琪有點責(zé)怪的意思。
“確實比較少。每次打電話回去都是在做作業(yè),也沒有更多的話要問。爺爺奶奶說,有時候做作業(yè)要做到十二點鐘,甚至下一點?!?p> “我怕我啰嗦,說的話孩子也不愿意聽。”
陸文嘉本來想問問呂英琪“你現(xiàn)在心情好點沒”,張了張口又沒敢問出來。
過幾天又接到了呂英琪電話,“我爸住院了?!碑吘孤狭四隁q,英琪爸爸也是心臟不好,住進了醫(yī)院。
“要緊嗎?現(xiàn)在是媽在守著么?”
“也沒多大的事情,就是心臟不舒服。”
陸文嘉想接口說,“那哪天我就過去看看?!痹挼搅俗爝呌质樟嘶厝ァ?p> “岳父看見我會開心嗎?”陸文嘉心里非常躊躇。
陸文嘉避開岳父岳母已經(jīng)快兩年了,想起來要見岳父就緊張。
過了兩天,呂英琪再見到陸文嘉,特別失望,“要你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沒有什么用了。”
“你是不想再見我家里人了?”
“我有點不敢?!?p> “本來老爸就是心臟不好,見到我也不會開心。我怕我去了反而惹得他更加生氣?!?p> “借口!全是借口!”呂英琪少有的又發(fā)了火。
“陸文嘉,我們還是離婚吧?!?p> “我徹底放了你的生路?!?p> “那要回去么?什么時候呢?”想著要回到家鄉(xiāng)去辦離婚手續(xù),陸文嘉心里就很緊張,“那么多熟人看到了該怎么說呢?”
“我都打聽清楚了,現(xiàn)在在BJ就可以離婚。不需要回家去。”
陸文嘉本來有點麻木了,不知道呂英琪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氣話?,F(xiàn)在聽呂英琪這樣說,看來是早已鐵了心真要離婚的。
此時的陸文嘉內(nèi)心里早已沒有了什么感慨,既有點意外,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自己跟呂英琪早就沒有了正常溝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呂英琪通知一聲給到他結(jié)果,根本沒有詢問和商量這樣的過程。
要重新去追求回來呂英琪么?或者干脆不同意離婚?陸文嘉擔(dān)心,即使呂英琪還勉強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生活,也不會再有兩個人原來的那種好,更不清楚,現(xiàn)在岳父岳母對自己又是什么態(tài)度,整個呂氏家族,現(xiàn)在對自己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態(tài)度。
如果再重新去追求回來呂英琪,就不能再單純憑借著感情來說事了吧?最基本的物質(zhì)條件,房子,車子,存款,他陸文嘉總該要有一些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來的吧?不再是青春年少,有情飲水飽的年月。單純的表衷心,發(fā)誓言,根本就失去了意義。
“你下周三有空沒?我們一起去海淀法院辦理。”在BJ離婚,原來是要去到法院采取訴訟的方式。
到約好的那一天,陸文嘉拿著材料來到呂英琪公司樓下,先要去居委會辦理暫住證,要兩個人的暫住證都在HD區(qū),法院才會受理案件。陸文嘉想著去法院辦理離婚的話,訴訟費什么的,總是需要幾百塊錢的吧,特意準(zhǔn)備了五百塊錢,平整地夾在了文件夾里。暫住證沒有辦成,缺了一份證明材料,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陸文嘉想主動去買單,卻發(fā)現(xiàn)文件夾里的五百塊錢不知道怎么弄丟了,一時間自己手里再也沒有錢了,心里那份酸楚難過,真是難以形容?!半x個婚都這么丟臉!”陸文嘉一時間慚愧得無地自容。
“這樣的男人,呂英琪早就該不要了的?!标懳募巫约憾继鎱斡㈢鞲械讲恢档?。
趕著第二周再去,總算是進入到法庭調(diào)解階段。看著法官穿著法袍進來,后面跟著書記員,陸文嘉真有點緊張,心不住地顫抖起來,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里,親手結(jié)束自己和呂英琪的婚姻嗎?
呂英琪感覺身體不舒服,就向法官提出說,自己先去一下洗手間。法庭里面只剩下法官,書記員和陸文嘉,等了一會兒書記員有點不耐煩了,“我們先開始陳述吧,一會兒她來了再看有什么需要補充的再補充?!?p> “我不知道怎么陳述。”
“我問你答,總會吧?!?p> “你們婚姻破裂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原因是,是我出軌,背叛婚姻?”
“就說你們感情破裂,可以吧?”
“可以可以。”法官的措辭讓陸文嘉接受起來容易得多。
“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歸屬誰?”
“歸媽媽吧?!?p> “家庭財產(chǎn)分割,”
“家庭財產(chǎn)都?xì)w媽媽。”
“家庭財產(chǎn)都?xì)w呂英琪,對嗎?”
“對對。”
“你們在BJ有房產(chǎn)嗎?”
“沒有。在老家有兩套房子?!?p> 不一會兒法院判決書就打印了出來,“你先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p> 這個時候呂英琪也走了進來,看到判決書的第一句就不樂意了,“我們不是感情破裂,不能這么寫。”
陸文嘉吃驚地抬頭看著呂英琪,“不是感情破裂?那是因為什么?”陸文嘉一時間不明白呂英琪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在判決書上面好好數(shù)落他陸文嘉的罪責(zé)么?
呂英琪哭了起來,“我們感情沒有破裂。”
法官和書記員也不明所以,同時楞楞地看著呂英琪,“那你們還離不離?是不是不想離婚?”
“離!”呂英琪哭得伏到了桌子上面。
陸文嘉百感交集,輕輕撫摸著呂英琪的后背,“琪,要是不愿意離婚,我們不離了吧。”
“離!”
“那你想怎么寫呢?寫我背叛了你?”
呂英琪漸漸收住了哭聲,想了又想,“算了,就這樣吧。”
兩人簽完了字,打印正式判決書的時候,法官猛然問了起來,“結(jié)婚證帶來了吧?把結(jié)婚證交上來。”
“帶來了。”
陸文嘉想想感覺不對,結(jié)婚證是民政部門發(fā)放的,那離婚證也該是民政部門辦理的呀,“那那,我們還需要到民政部門去領(lǐng)離婚證嗎?”
“離婚證?我們的判決書比離婚證的效力高多了。我們這是法院判決,它那只是行政程序?!?p> 看著書記員拿著兩人的結(jié)婚證走出了法庭,陸文嘉一點輕松的感覺都沒有,只感到自己過往的生活,全都被法官緊緊地捏在手里,給拿走啦。
兩人各自拿好了判決書,走出了法院大門,兩個人的腳步都躊躇了起來。
“陸文嘉,你終于拿到了你想要的離婚判決書,你要怎么感謝我?”
“我把你供起來?”
“是呀,你真要把我給供起來?!?p> “……”
“我請你吃飯吧。我們?nèi)コ岳罾蠋燐u肉飯?!标懳募我舱胝f去那里的,作為中式快餐,干凈快捷,味道還不錯,是工薪階層解決午餐不錯的選擇。
陸文嘉,還記得你跟呂英琪,第一次單獨見面,是在哪里吃的飯嗎?又吃的是什么?
但是陸文嘉和呂英琪的離婚有點奇怪,有點像小兩口共同去做了一件事,然后順便吃個午餐一樣。從內(nèi)心的感受,到實際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好像根本沒有任何變化在發(fā)生。陸文嘉這么敏感的一個人,都沒有感到心頭有什么異樣的體會。
吃過飯出來,呂英琪說,“我下午去稅局去,現(xiàn)在過去有點早,正好那邊有個商場,我先去逛逛?!?p> “那我先回去公司了,出來了一個上午,下午要回去報到。”
兩點多鐘剛到公司樓下,陸文嘉就接到了呂英琪的電話,“嘉兒,我的包被偷走啦。不是偷,簡直是被搶走的!”呂英琪哭得很是傷心。
“別哭別哭,究竟怎么啦?”
“我在看衣服,把包放在柜臺上面,剛轉(zhuǎn)身,一個人搶了就跑!”
“包里的錢多嗎?”
“錢多錢少倒不怕。關(guān)鍵是我們公司一套報稅材料在里面,還有我的證件。”
“先別急!先報警哈,找商場一起報警。再先給公司報備一下,然后到稅局去報備,就說證件資料被偷了,現(xiàn)在先掛失。自己的身份證,銀行卡,也先掛失。”
“我要跟公司說嗎?我擔(dān)心公司會處罰我?!?p> “沒事的。包被偷被搶又不是你的過錯。即使被公司處罰,也要先給公司通報一下,萬一有什么損失呢,我們可賠不起。”
“別哭啦,也別怕。想想包里都有什么,該掛失的掛失,該報備的報備。下班了我就去看你,不要急,也別怕哈?!?p> “我就是現(xiàn)在就往你那里去,也要兩個小時以后去啦。等我去公司一趟,等會兒就再往你那里去?!?p> “好,我聽你的。”
“你下班了就來看我。”
“好。別急也別怕哈。先打電話報警吧。”
陸文嘉到公司把當(dāng)天的事情安排完,跟行政總監(jiān)請了假,就匆匆出來往呂英琪公司趕去。剛坐上公交車不久,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來電顯示是公司展廳的號碼,暗暗說了一聲“糟糕”,以為是公司臨時有事找自己回去呢。
“陸經(jīng)理您好。我是公司展廳前臺,您是不是認(rèn)識一位女士叫呂英琪的?”
“是的,我認(rèn)識。”
“剛才我們展廳接到雙榆樹商場的電話,說他們拾到了一個包,應(yīng)該是呂英琪女士的,里面有她的身份證和很多資料。在包里找到有您的一張名片,上面有我們展廳的電話,就打電話讓我們告訴您,現(xiàn)在就可以過去認(rèn)領(lǐng)。”
“謝天謝地!”一天兩個意外,連續(xù)劇一樣,讓人的心跌宕起伏。
“謝謝您!我們這就過去取?!?p> 陸文嘉又連忙打給了呂英琪,“琪,你的包找到啦!”
“我也知道啦。我們公司接到了商場的電話,說撿到了我的包,讓我過去認(rèn)領(lǐng)。”
“趕緊去哈,我也往那里去,我們在商場見面。”
到了商場行政辦公室,呂英琪正在簽署認(rèn)領(lǐng)書,牛國斌笑嘻嘻地迎了過來。
“您怎么在?”
牛國斌是陸文嘉初中同學(xué),呂英琪的高中同學(xué),來BJ做工程發(fā)了財,算是同學(xué)里面的大老板。牛國斌媳婦徐艷麗,也是他們高中的同班同學(xué),跟呂英琪是閨蜜。早年在家鄉(xiāng)的時候,每年過年,兩家人都是要一起吃飯的。
“你們家呂英琪包丟了,急得跟什么似的,打電話讓我過來的?!?p> “現(xiàn)在好啦,失而復(fù)得。”
“太感謝啦,我們的大老板辛苦啦?!?p> “這不是該的么。我們誰跟誰。夜晚我請你們吃飯,慶祝一下。”
三個人連聲地跟商場工作人員說著“謝謝”走出了商場,心里都很高興。特別是呂英琪,把包抱在胸前,“再也不敢讓它丟了。”
“陸文嘉,我算是體會到了,那年你的包丟了又找回來了是個什么心情。”
“怎么回事,你們兩口子都把包弄丟過呀?!?p> “別再說我們是兩口子。不再是啦?!?p> “真能開玩笑?!迸蟛灰詾槿?,還以為呂英琪是在刺激他的,聽說牛國斌另外的女人已經(jīng)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真的,來,給你看看判決書。估計就是小偷在包里看到了這個,才把我的包給扔到了人商場的。”
“看看,還是今天的日期!”
“你們兩個這是鬧哪出嗎?趕時髦?”
“呂英琪肯定是你太作!就不能對陸文嘉好一點?”
吃完飯,牛國斌非得要開車送兩人回家,“送你們?nèi)ツ睦???p> “廣源小區(qū)?!标懳募魏蛥斡㈢鳟惪谕暤卣f。
“看你們兩口子,一直是那么默契。還鬧離婚玩?!迸笕滩蛔《夹Τ隽寺暋?p> 把兩人送到小區(qū)大門口,牛國斌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兩個認(rèn)真地想一想。人家都過得去,就你們兩個過不下去。有什么事還不能好好說?趕緊去把結(jié)婚證給換回來。”
“陸文嘉,你可是我們同學(xué)里面最好的,別讓兄弟們失望?!?p> “好啦,話都讓你一個人給說了。”呂英琪打斷了牛國斌的話。
兩人再次走回到小屋,呂英琪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估計小偷都感覺到了這個女人命苦!才把包給我還了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