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君子劍
次日天還未亮李適就起床了，認真梳洗完畢后，同屋住的其他人才陸續(xù)醒來。李適等眾人都洗漱完畢，便一起往有所不為軒走去。
有所不為軒此時院門大開，眾弟子在三位排名弟子的帶領(lǐng)下魚貫而入，直往后堂而去。
華山眾弟子入得后堂，便紛紛取來蒲團，依照入門前后落座。
華山弟子每三天都有一次早課，由岳不群講解內(nèi)功和劍法，弟子們武功上若有不解之處也可趁此機會提問。
華山派另有六名女弟子，是寧中則收的徒弟，由她親自在別處教導(dǎo)，不與這些男弟子同上課，岳靈珊也跟在母親身邊學武。
后堂梁間正中是一塊寫著“以氣御劍”的牌匾，雖然經(jīng)常擦拭但老舊之意怎么也掩飾不住。堂內(nèi)兩側(cè)的墻上，懸掛著一柄柄華山派前代高手的佩劍。
林平之初到華山之時，被眼前莊嚴肅穆的布置震懾，曾想“華山派能有威震武林的聲譽，靠得都是這些前輩行俠仗義、鏟除奸邪掙來的?！?p> 而等林平之經(jīng)過洛陽、福州、少林寺這一番游歷，又拿回自己的《辟邪劍譜》后，每次來這后堂都會在心里冷笑，覺得華山派能威震武林，不知道暗地里巧取豪奪了多少別家別派的武功秘籍。
如今踏進這后堂的變成了李適，他心里所思所想又不相同。
昨天他一想到即將與岳不群見面心里還惴惴不安，今天踏入后堂后，心里卻意外地平靜很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道理原著里林平之能茍過這段時間，我李適就不能？
一炷香后，岳不群緩步走進了后堂。
岳不群一出現(xiàn)，眾弟子齊刷刷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行禮問候，“拜見師父”
李適行禮完畢抬頭，終于和岳不群見面了。
岳不群此人真的一副好皮囊，雖已年近六十，但因為內(nèi)功修為深厚，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
這般年紀依舊面如冠玉，望之只覺一股堂堂正氣撲面而來，頰下五柳俘須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儒雅之氣。
儒雅，真是儒雅！
若要以貌取人，又有誰能識破岳不群的真面目呢。
此時一股穿堂風吹來，岳不群的胡須迎風而動，卻見他嘩啦一聲打開折扇立于臉側(cè)，隱隱間擋住了這股風。
這動作看似無意，但落在李適眼里卻全是破綻，“看來岳不群的胡子已經(jīng)掉得差不多了。”
岳不群順勢坐下，開口說道：“本門武功以氣為體，以劍為用；氣是主，劍為從，氣是綱，劍是目。內(nèi)功一成，不論拳腳還是兵刃使出來自然無往而不利，爾等務(wù)必謹記?！?p>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北姷茏育R聲應(yīng)答。
自那一日劍宗上門搶奪華山傳承不成，岳不群每每教授弟子武功時便要說一遍這番話，可謂是耳提面命。
但這番話聽在李適耳中卻是另一番反應(yīng)，岳不群作為華山氣宗的正統(tǒng)傳承，最后卻選擇了自宮去修煉毫無“氣宗”特點的最辟邪劍法，不知道他在講剛才那番話的時候有沒有一瞬間是心虛的。
之后岳不群就開始講解華山派的基礎(chǔ)內(nèi)功。
李適現(xiàn)在的發(fā)展路線已經(jīng)選定了辟邪劍法，根本沒必須再修煉華山派的內(nèi)功，何況是基礎(chǔ)內(nèi)功。
但不論是李適還是林平之，對內(nèi)功的方面的知識都很貧乏，此時聽岳不群講解內(nèi)功，只當是補基礎(chǔ)了。
這一講就是半個時辰，李適接受過現(xiàn)代社會完整的教育，培養(yǎng)出的閱讀理解、邏輯思考、歸納總結(jié)等能力，遠不是這些古人所能企及的。
所以整個過程中聽到有用的地方便不由自主地頻頻點頭，反觀其他華山弟子，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眉頭緊皺，一臉茫然。
這一聽居然都聽進去了，李適之前修煉辟邪劍法內(nèi)功時一些不甚順暢的地方居然也都明白了。
“平之，平之，平之”
李適想得入神，第三聲時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叫自己，連忙抬頭去看，只見眾弟子都回頭看著自己，而出聲的人正是岳不群。
“弟子在”李適急忙俯身。
“適才講解內(nèi)功時，我見你頻頻點頭，可是有了什么領(lǐng)悟？”岳不群將折扇一收，看向李適的眼神滿是如父親般的期待。
“回師父，剛才聽師父講解，確有些許收獲?！?p> “說來聽聽?！?p> 李適急速運轉(zhuǎn)大腦，把剛才領(lǐng)悟的那些挑和辟邪真氣關(guān)系不大的說了一兩點，最后還找補了一句，“弟子駑鈍只得了這些，其他的當時好像聽懂了，此時再細想?yún)s又都忘了。”
“不要妄自菲薄，你入我華山門墻不過一年，已經(jīng)有了這些領(lǐng)悟，已然超過了許多比你入門更久的師兄了?！痹啦蝗狐c點頭，面露微笑，好像真的在為林平之的進步而高興。
“不枉你入門后刻苦練功?！痹啦蝗恨D(zhuǎn)頭問施戴子，“戴子，你林師弟自上山來可曾有一天懈?。俊?p> 施戴子略一思考便說道：“除了受傷臥床的幾天，林師弟每日都勤練內(nèi)功、劍法，十分刻苦。”
“你們應(yīng)該還記得，平之剛?cè)腴T時，三個月連入門劍法也沒練成，那時你們之中肯定有人暗中笑話他資質(zhì)平庸?！?p> “弟子不敢?！北姷茏蛹泵Ω┥碚J錯。
“但平兒卻并未放棄，一直刻苦修煉，后來你們練三個月的劍法，他只半個月便學會了，一年后卻已經(jīng)超過你們中大部分人，可見持之以恒、滴水石穿是亙古不變的道理?！?p> “你等之后一定要以平兒為榜樣，刻苦練功，方能振興我華山派門楣?！?p> 華山眾弟子齊聲回答：“是！弟子謹忠?guī)煾附陶d。”
見弟子們?nèi)绱寺犜?，岳不群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看向李適，“平兒，你于內(nèi)功心法上有了領(lǐng)悟，想必劍法上這段時間也有了長進?！?p> 岳不群唰的一下又打開折扇，看著眾弟子說道：“你們師兄弟之間也有段時日沒有切磋比試了，正好今日就讓你們切磋一番，考教一下你們最近有沒有進步?！?p> 岳不群這話一出，李適馬上反應(yīng)過來。
前面鋪墊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試探一下林平之嗎？昨天岳靈珊一個下午在找到林平，被岳不群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