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前往江南迎親只有一天的時間了,司徒木正在準(zhǔn)備相關(guān)事宜,這時卻來了一位故人,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兩位。
“六爺,回來了都不告知兄弟一聲,我要是不來,這婚禮你是不是也不打算告訴兄弟??!”來人正是林子軒和如煙。
“這不是正打算去找你么,沒想到你這么快就來了?!彼就侥鞠褚酝粯雍土肿榆幑醇绱畋车刈哌M(jìn)了客廳,如煙則跟在兩人后面。
招呼林子軒坐下后司徒木才發(fā)現(xiàn)在他身后的如煙,“如煙姑娘也請坐?!倍Y貌性地說一句后便轉(zhuǎn)向了林子軒,“你這小子,成親了不也沒告訴我么?”看到如煙和林子軒一起來,司徒木大概也知道了二人已經(jīng)成親了。
林子軒沒有看如煙,而是說道:“先不說這個。六爺,您這搖身一變成了鎮(zhèn)北侯,到底是怎么回事?”
雖說在京都的時候和林子軒稱兄道弟的,但若真的說起朋友,他還不算,司徒木也沒打算把自己的事全部告訴他,再說了這件事只有自己和皇上知道,連黎婉君他也沒告訴,又怎么會告訴林子軒呢?于是便說道:“就跟你聽說的差不多,皇上微服私訪期間,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我是已故鎮(zhèn)北侯夫婦的遺孤,我也莫名其妙,就這樣成了鎮(zhèn)北侯?!彼就侥揪瓦@樣一笑而過,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一樣。
“六爺不愧是六爺,這樣了還能這么云淡風(fēng)輕。對了,聽說你那新娘子是江南有名的書香世家黎家的獨(dú)生女,可以啊六爺!”林子軒拍了拍司徒木的肩旁,一臉猥瑣。
林子軒是什么樣的人司徒木當(dāng)然清楚,也明白他這話其中那一絲猥瑣的含義,這話要是擱在以前,司徒木也沒什么好計較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一聽到他將自己和黎婉君的婚事說得這么,不堪,司徒木帶著一絲寒意的笑臉說道:“林兄說笑了,黎家大小姐知書達(dá)理,能娶到她是我司徒木的福氣?!彼坪醺惺艿剿就侥镜牟粷M,林子軒趕緊收回了他那猥瑣的笑臉,端坐著喝起茶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如煙看見眼前這一幕,心里不禁擔(dān)心起來,但更多的是找到了解脫的感覺。
“......不知迎親的隊伍什么時候出發(fā)?”林子軒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明天就動身?!?p> 聽罷林子軒解脫似的站了起來,旁邊的如煙也跟著站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就先回去了?!闭f完不等司徒木開口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等一下。這個是婚禮的請柬,我可沒你那么小氣,喜酒都不我喝一杯?!彼就侥居秘?zé)怪的語氣說道,這一句話瞬間緩和了氣氛,林子軒將接過來的請柬拍了拍司徒木的肩旁,說道:“等喝完你的喜酒,我的那一份再給你補(bǔ)上!”林子軒的話剛出口,如煙的臉色就變了,這點(diǎn)司徒木也注意到了,至于這其中到底怎么回事,自己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那說好了?!彼就侥疽才牧伺牧肿榆幍募缗?,算是回禮。
送兩人出府后司徒木就開始張羅明天迎親想要的東西,雖然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但他就是坐不住,不干點(diǎn)什么心里就不自在。
林府。
房間里如煙正替林子軒脫下他外衣?!皼]想到這鎮(zhèn)北侯還真的是六爺?!闭f到這兒林子軒不禁后悔起來,“早知道當(dāng)初就跟他一起混了,還繼承這什么破家產(chǎn),弄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過看六爺剛才的樣子,還是顧念這份兄弟情的,到時候也只能靠他幫襯了?!蓖庖乱呀?jīng)脫下,林子軒朝床邊走了過去,還沒坐下呢就聽見外面有人叫嚷。
“少爺,不好了,老爺又吐血了!”
林子軒連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如煙也緊隨其后。
林父的床前現(xiàn)在正圍著一群大夫,林子軒二話不說就將人給推開了,“怎么回事,都干什么吃的,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老爺么......爹你怎么樣了?”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林子軒的語氣軟了下來。
“藥鋪怎么樣了?”林父有氣無力地問道。
“爹,你放心吧,藥鋪的事我已經(jīng)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那個鎮(zhèn)北侯就是我之前的一個好兄弟,有他幫忙,藥鋪的事肯定能解決!”
聽到林子軒的話,林父終于松了口氣,慢慢睡了下去。
“夫君?!币粋€柔弱發(fā)嗲的聲音突然說道。林子軒這才發(fā)現(xiàn)在旁邊的楚楚,“怎么了?”林子軒盡量溫柔地詢問道。
楚楚一下就撲進(jìn)了林子軒的懷里,放聲哭了起來。林子軒趕緊捂住她的嘴,”我們外面說,爹還在睡覺呢......那個,如煙,今晚你就在這兒照顧爹?!闭f完便摟著懷中的楚楚離開了,連看也不看如煙一眼。眾人見罷也都離開了,房間里就只剩下如煙和她的貼身丫鬟小玉。
“夫君,你去哪兒了,可憐人家一直在照顧老爺,你卻一去就是一天,你看,我的手都被燙紅了?!泵鎸Τ娜鰦?,林子軒一向是沒法抵抗的,就像當(dāng)初對如煙一樣。
“好了好了,夫君給你吹吹。為了獎勵你,改天夫君帶你去個好地方?!?p> 聽到這里楚楚眼中一亮,“什么好地方呀?”
“鎮(zhèn)北將軍府?!?p> “鎮(zhèn)北將軍府?真的么夫君?”這些天鎮(zhèn)北侯的事可是人盡皆知,深受皇恩,從此權(quán)勢、榮華盡在雙手。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這鎮(zhèn)北侯是我好兄弟,他成親作為兄弟的我自然要去?!闭f著林子軒把司徒木給他的請柬拿出來給了楚楚。
房間里,聽著二人的對話,如煙早已沒了以前的憤怒,只有丫鬟小玉在一旁打抱不平、喋喋不休。
次日。
迎親的隊伍浩浩湯湯,所到之處無不引人注目,新郎更是玉樹臨風(fēng)、意氣風(fēng)發(fā),引得姑娘們駐足癡望。不過此刻新郎只想快點(diǎn)接到他的新娘,沒有過多的時間去顯擺此刻自己的得意。
不出幾日,迎親的隊伍就到了。一見到迎親的隊伍,黎府外早早等候的小廝趕緊通報,“迎親隊伍來了!”小廝的聲音很大,立刻傳遍了黎府。
房間里黎婉君緊張得不知所措。一雙溫暖的手立刻握住了黎婉君緊張得不知安放得雙手,“沒事,緊張是應(yīng)該的?!?p> 黎婉君看了看母親,這才放松了一點(diǎn)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黎母親自未黎婉君蓋上了蓋頭,等待著來接她的新郎。
見過黎父,司徒木正準(zhǔn)備去接黎婉君,卻被黎父叫住了,“鎮(zhèn)北侯?!彪m然司徒木已經(jīng)事自己的女婿了,但禮法不可廢。
世代都是書香世家,黎父更是一個重禮法的人,司徒木也沒多說什么,恭敬地鞠了一躬,說道:“不知岳父大人還有何吩咐?”
黎父走近司徒木身旁,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要讓我知道婉君在你那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看著黎父決絕的眼神,司徒木也向他證明了自己的決心,“我拿生命保證,這樣的事絕不會發(fā)生!”
看著司徒木,黎父的眼神慢慢平靜下來,“去吧?!?p> 終于,司徒木從黎母手中牽過了黎婉君的手,原本緊張的心在接觸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手時更緊張了。司徒木能明顯的感覺到她不安的手以及手心的濕潤,于是他的大拇指在黎婉君的手背上輕輕點(diǎn)了兩下。感受到司徒木的示意,黎婉君的手慢慢放松了下來,跟著他的腳步往前走,直到上了婚車。
黎府外,黎母埋頭在黎父懷中,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看著遠(yuǎn)去的隊伍,黎父也忍不住濕了眼眶......
婚車?yán)镏挥欣柰窬粋€人,此時的她相比剛才在眾人面前的緊張已經(jīng)放松了不少,再加上此刻她正想著養(yǎng)育了自己十幾年的雙親,因為蓋著蓋頭,沒能在臨走前看他們最后一眼,心里多少有些難過。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跳上了馬車,沒等黎婉君作出反應(yīng),她的一雙手就被緊緊地握住了。
“是我?!币驗閾?dān)心黎婉君因為緊張而害怕,司徒木趕緊表明自己的身份。
雖然和司徒木相處了這么長時間,但一想到就要成為他的新娘,黎婉君還是會忍不住的緊張。
見黎婉君一句話也不說,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司徒木伸手就要去揭蓋頭。瞥見司徒木的手一動,黎婉君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即出手制止,“我沒事,就是,就是”沒等黎婉君說明白,司徒木就意會到了,看著蓋著紅蓋頭黎婉君,不禁寵溺一笑。隨之把手放了下去,停止了揭蓋頭這個動作。
不知什么時候,一塊紅豆糕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黎婉君的手中?!斑@是臨走的時候岳母大人給我的,說你最喜歡吃她做的紅豆糕了?!闭f著司徒木想起了黎父黎母在黎府外目送黎婉君時候的樣子,自己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親情的就只有他的師父,當(dāng)師父走的那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一個人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的孤獨(dú),現(xiàn)在他怎么能讓自己心愛的人承受這種痛苦呢?“以后你想住哪兒?你要是想呆在京都的話,等我們穩(wěn)定了就把岳父岳母接過來;如果你想回江南的話,等成親后我們就搬去江南?!?p>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考慮,話里司徒木從來都沒有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為自己考慮,黎婉君雖然很感動,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但還是會心疼,心疼司徒木只字只見從不考慮自己,此時的心疼,也不僅僅是他所說的話,自從知道他就是“六翁”,讀了他寫的那些書,她能感覺到他心里的孤獨(d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副不正經(jīng)的樣子,但她知道,這些都是他的偽裝。
見黎婉君半天不說話,司徒木再次緊握住她的手,雖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但黎婉君用行動回應(yīng)了他:緊緊握住了他的大拇指。這時,司徒木只覺得手背上突然濕潤了起來,只見蓋頭下一顆淚珠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沒有說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將蓋頭掀了起來。蓋頭掀開,只見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司徒木不禁心中一動,伸手替她拭去了眼淚,什么話也沒說,就這樣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
“侯爺,新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侯爺?!被檐囃獾吐暤拇叽倭ⅠR打破了這美好的氣氛,黎婉君趕緊從司徒木的懷中離開。
什么時候準(zhǔn)備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司徒木只能咬牙忍住心中的憤怒。
“你的馬車是壞了嗎?”黎婉君不解地問道。
司徒木撓了撓頭,眼神飄忽不定地回道:“出了點(diǎn)小毛病?!?p> 這時,外面那個令人不爽的聲音又再次出現(xiàn)了,“侯爺,你再不出來被禮部的那些個姑姑看見了就完了。”聲音依舊很小,像做賊似的。
“你干什么呢?侯爺呢?”說曹操曹操到,禮部的教習(xí)姑姑十分眼尖,看到這邊有人鬼鬼祟祟的,立馬就過來了。
“侯爺他,他車壞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一輛新的婚車,現(xiàn)在就在里面呢?!闭f話的正是將軍府的一個小廝,大寶,司徒木見他聰明憨厚,就把他也帶上了。
查看了一番,沒什么發(fā)現(xiàn)這位姑姑便離開了。
“我得先走了,要是讓她們知道我在還沒拜堂之前就掀了新娘得蓋頭,又得一頓說。”司徒臉上滿滿的是對這個規(guī)矩的不滿。
司徒木剛說完黎婉君趕緊將蓋頭重新蓋上,“你趕緊走,要是被她們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崩柰窬龓缀跏谴叽俚?。
“那我找機(jī)會再來看你?!辈粷M歸不滿,婚禮不能因為這么件小事給耽誤了,說完司徒木像猴子一樣,靈活地從窗口跳了出去。
就這樣,在回京都得路上,新郎的婚車莫名其妙的壞了又壞,眾人還一度懷疑是造這婚車的人偷工減料,但這畢竟是皇上指的婚,誰敢放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由:路途遙遠(yuǎn),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