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往事

　　許斯年迎著盧鞍的視線，不避不讓。

　　林弦莫名其妙的看著貌似劍拔弩張、卻又莫名和平相處的他們兩個人，總覺得自己站在這里有些莫名的違和。

　　“詭異種，殺了了事?！毙倘f古拎著自己的長劍站在旁邊，語氣隨意的說道。

　　許斯年沒有理他，盧鞍也沒有理他。

　　“小耳朵需要一個正常的成長環(huán)境?！痹S斯年看著盧鞍，再次加重籌碼。

　　盧鞍有些意動，他看著許斯年重重的說道，“我相信你?！?p>　　盧鞍的決定并沒有出乎許斯年的預(yù)料。

　　畢竟盧鞍已經(jīng)擁有了超凡力量，但卻仍選擇最辛苦的方式，養(yǎng)育自己的弟弟，并且還教導(dǎo)小耳朵與人為善，不曾讓小耳朵身上污染丁點的詭異。

　　這個行為，足以讓許斯年判定小耳朵在盧鞍心中的分量！

　　而盧鞍稍微思考了一下做出的決定也落在許斯年的預(yù)料之內(nèi)。

　　“好。”他有些意動的看著許斯年重重的說道，“我相信你?！?p>　　許斯年旋即挑了挑眉，“好，我說到做到?！?p>　　“你自己交代一下還是我問你？”

　　盧鞍神色停滯了一下，旋即緩緩說道，“我時間不多了，我說你聽，具體情況你自己分析?！?p>　　他重重的喘了口氣，嘴角開始溢出血漬，“小耳朵幾個月大的時候，我在清河路上把他撿了回來?！?p>　　盧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超乎了許斯年的預(yù)料。

　　撿的？！

　　“我?guī)е谇搴勇?，從東路到西路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他的親生父母，當(dāng)時他太小了，我就只能先把他帶了回來?！?p>　　“后面我就又帶著他在清河路陸陸續(xù)續(xù)的打聽了一年多，都沒有音信?！?p>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小耳朵突然有一天對著我笑，叫我哥哥……”

　　“我就有了私心，既然他的父母不要他了，那就不找了。等小耳朵長大了以后再告訴他事實，到時候他如果想去找他的父母的話，我就在幫他去找?！?p>　　許斯年靠在林弦身上，聽著盧鞍的敘述。

　　而林弦此刻已經(jīng)忽略掉了身上的重量，整顆心都投入到了盧鞍所講述的故事里，小腦袋瓜里自動勾勒出了一幅畫面。

　　畫面里的盧鞍孤零零一個人的拾著廢品，某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小孩子，灰色空洞的世界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抹鮮艷的色彩……

　　“后來小耳朵就慢慢長大了，因為我撿到他的時候，他被襁褓包裹著，小臉凍得發(fā)紫，一雙紅彤彤的小耳朵露在了外面，我就給他起名叫小耳朵?！?p>　　盧鞍說道這停頓了一下，他捋了捋思緒，本來平靜敘述的口吻下漸起波瀾。

　　“大概就是去年的時候，在小耳朵五歲的時候?！?p>　　盧鞍看了眼許斯年，又看了看天空，平靜的目光下潛藏著看不懂的波濤洶涌。

　　許斯年在這個瞬間，敏銳的感覺到，事情的轉(zhuǎn)折點要出現(xiàn)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深秋的冷風(fēng)裹挾著盧鞍的聲音響起，“大概去年的暑假時間，小耳朵和三里郭的那幾個小孩子湊在了一起?！?p>　　“我本來以為小孩子之間不會像大人一樣有那么多的是非，再加上小耳朵平時也沒什么玩伴，他們在一起又玩得很開心，我就沒有管。”

　　“后來有一天晚上，小耳朵渾身濕漉漉的回家了?！北R鞍說到這面色一沉，語氣也冷了下來，“盡管小耳朵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眶紅腫?！?p>　　“那天晚上我給小耳朵做了好吃的，然后又把他哄睡著了以后，我去了三里郭?！?p>　　“找到了那幾家的大人，言語上起了爭執(zhí)?！?p>　　盧鞍一筆帶過，但許斯年大概還是能想到當(dāng)時那幾家人的言辭犀利。

　　“張囡囡那個小丫頭片子竟然說小耳朵當(dāng)時是為了證明能抓到魚，自己不小心掉到了河里去的！”

　　“呵！”盧鞍冷笑一聲，“小小年紀(jì)就知道撒謊！也不知道家里大人怎么教的！”

　　許斯年聽到這蹙了下眉頭，張囡囡的父親張華，他是知道的，按理說不是這種人啊……

　　當(dāng)然也可能是小耳朵落水了以后，盧鞍心里不免對他們幾家人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

　　遂許斯年也沒有去打斷盧鞍的回憶，繼續(xù)聽他繪聲繪色的描述那些記憶。

　　“和他們溝通無果后，我本來是想直接回來的，但是當(dāng)時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就走到了河邊。”

　　“既然小耳朵是想捉條魚出來，那我就幫他捉條魚出來吧，讓他開心一下。”

　　“只是我忙活了許久都沒有成效，這個時候，它出現(xiàn)了?！?p>　　盧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蹲在門口的那只野貓，“它從岸邊‘咻’的一下躍進(jìn)河里，叼了條魚就游了出去，速度非常快！我甚至都沒有看清它的動作！”

　　“它蹲在岸邊啃噬那條生魚，而河里的魚不知道為何，有幾條翻起了肚皮，飄了起來。我見狀就把那幾條魚帶了回來?！?p>　　“我拎著魚回到了家，小耳朵還睡的很香，我就先把魚處理了一下燜上，想著第二天早上給小耳朵補補身體。”

　　“后面我嘗了嘗魚湯的咸淡后，就也睡下了?！?p>　　“但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我去準(zhǔn)備把魚湯盛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灶臺上有一些魚刺，鍋蓋也被推在了地上，而鍋里只有魚湯，沒有一丁點魚肉！”

　　“那只貓蹲在門外面發(fā)出了一聲舒適而慵懶的叫聲，我才發(fā)現(xiàn)鍋里的魚都已經(jīng)被它吃掉了?！?p>　　“當(dāng)時小耳朵還沒醒，我擔(dān)心這只野貓身上有不干凈的東西，就沒敢把鍋里剩下的魚湯給小耳朵喝，就都倒了?！?p>　　“那個時候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自己什么不對之處，但當(dāng)我出門不小心把門給推斷了后我才有些意外，緊接著我便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熱流在不停的竄動?！?p>　　“我又試著把這股熱流發(fā)泄出來，才驀然發(fā)現(xiàn)這股力量很強(qiáng)，非常強(qiáng)！”

　　“我本來以為我可以憑借這股力量帶著小耳朵過上更好的生活，卻發(fā)現(xiàn)這股力量并不完全受我控制，甚至很多時候還會控制控制我的意識，讓我莫名暴躁，失去理智?！?p>　　盧鞍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并且我有些喜歡鮮血的味道！”

　　“我察覺到不對后，立刻就打消了靠這股力量發(fā)財?shù)南敕?，再一次重?fù)之前的生活！”

　　“今天如果你不出現(xiàn)的話，我是不想傷人的?！北R鞍說道，

　　“但是你們這類人，一直秉承著趕盡殺絕、永除后患的原則，我只能被迫選擇先下手為強(qiáng)了?！?p>　　盧鞍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大口大口的吐血，眼中殘存的光芒也開始有散去的趨勢，

　　“我說完了，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