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炮灰女配覺醒了
虛空之中,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連她的聲音好像被吞沒,像是被巨獸吞噬。
王銀釧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盤腿坐了下來。
從她說完最后一句話,那頭疼欲裂的感覺瞬間如潮水退卻。
只是余痛猶在。
王銀釧知道,這是這黑暗之中那無形之中給她懲罰的那人的一種妥協(xié)。
興許是看她桀驁難馴,妄圖抗命,便不再硬碰硬,反倒是放棄了用這種責罰的方式。
王銀釧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便不再說話。
她坐在地上,嘴角仍有血跡,猶如紅色曼陀羅花綻放,好久,呼吸才轉(zhuǎn)為平緩。
這里仍舊被黑暗籠罩。
因為那余痛,思緒反倒更加清明。
自己重生這件事本就驚世駭俗,若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如此想來,這冥冥之中有什么東西在限制著自己的行動,便不是那么不容易被接受了。
思緒拉長。
她想起前世那渾渾噩噩的一聲,一生都在為勸說王寶釧與薛平貴斷絕關(guān)系而努力,混沌之中,便已經(jīng)過去十余載。
好像是在按照既定的安排行事一般,她一次次明面上勸說王寶釧,一次次想要與薛平貴做對,好像一只不死不休的蟲子,也像是春風吹又生的野草,明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也仍舊一直在做這件事。
自從王寶釧與薛平貴結(jié)識,她就一直在做這件事,其他的事全都忘之腦后,就好像失了魂魄之一樣,直到王寶釧死后,她才驟然清醒,開始暗中積攢勢力,打算為王家報仇。
可是,她不明白。
這不知名的力量,明明有強行把她拉到這里的力量,卻沒有殺掉她,亦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處罰,只是把她拉到這里來,倒像是什么神仙術(shù)法一般,讓她在黑暗之中疼痛難忍,讓她在黑暗之中困厄。
明明有絕對的力量治她于死地,卻沒有動手。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了,就像是人觸犯律法被投進大牢之中,這里就是不見天日的大牢,不僅關(guān)她禁閉,還要施以身體上的處罰,可不就跟牢獄一般。
然而,自己進這個牢獄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對薛平貴起了殺心。
不消說他是真的該死,就算是哪朝的律法,也沒有因為起了這樣的心思,卻沒有真正實行而抓她進大牢的道理。
究竟是為什么呢。
王銀釧道,“我才只是起了一個念頭,就這般罰我?!?p> “前世那薛平貴遇到無數(shù)的死局,都能輕松化解,不僅是我,包括我爹,以及其他人,都未嘗沒有產(chǎn)生過殺他的念頭,怎么偏偏我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就會這種責罰呢?”
“還是因為……”
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一棵樹,最容易砍倒的時候,就是幼苗時,這個時候,一點點小小的挫折就能把它摧折?!?p> “單單我現(xiàn)在有了這個念頭就能被罰,那么,是不是我就是那點‘挫折’呢?”
最后一個音落下。
挑起的尾音猶如撥動琴弦時的余顫,波動縈繞。
王銀釧還沒有接著說,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忽然就回到了衛(wèi)府。
外面的天色已晚,繁星璀璨,猶如潑上去的白墨點,她一睜眼,面對的是一群人。
一睜眼,就看到了衛(wèi)聽通紅如血色的眼眸。
床帳之前圍著一大群人,衛(wèi)聽,商懷之,甚至還有一個白胡子老頭,都在床帳之前,緊張地看著她。
一眾丫鬟小廝圍著,王銀釧看到,他們手中還端著水盆,盆中的熱毛巾隱隱有血跡。
所有人都是一臉擔憂。
“終于醒了……”衛(wèi)聽看到她睜開了眼,如喪考皮的臉色稍霽,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即便那笑意比哭還難看。
那白胡子老頭皺著眉,道,“可曾感覺到哪里不舒服?”
王銀釧搖了搖頭,問道,“我吐血了?”
眾人一齊點了點頭。
白胡子老頭捋了捋胡須,道,“老夫行醫(yī)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這么離奇的病,一邊昏迷不醒,無論怎么施針喂藥,都喚不醒,還一直吐血,古往今來的典籍中都未曾記載?!?p> “衛(wèi)夫人這病,著實是奇怪。”
商懷之也沒有了平日里那般吊兒郎當?shù)臉幼?,眉頭緊皺,道,“你這次暈倒了兩個時辰,幾乎是從半個時辰之后,便一直在吐血,怎么都止不住,足足流了一個時辰的血,要不是后來自己止住了,真的要給你收尸了?!?p> 說到收尸二字時,被衛(wèi)聽不善的眼神狠狠地嚇了一跳。
王銀釧思慮了一下,她在那座牢獄之中,也大約待了兩個時辰,這樣看來,吐血的時辰對上了。
想到這里,她搖了搖頭,道,“也許是這幾日奔波勞累,胸有淤血。”
“畢竟我現(xiàn)在醒來,只感覺到腦中清明,胸口也舒妥許多?!?p> 兩個素來醫(yī)術(shù)高明為人稱贊的醫(yī)師雖然從未見過這種病,不過病人自己都說沒什么大礙,也便不再說話。
王銀釧見兩個人仍有存疑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笑,道,“也許這就是搜身志怪之中的洗精伐髓一說?!?p> “我現(xiàn)在不僅沒有任何的不舒服的地方,甚至還感覺身姿輕盈?!?p> 商懷之:“這么說,你反倒因禍得福,要飛升成仙了?”
那老頭看了他一眼,商懷之那紈绔姿態(tài)收斂幾分。
王銀釧道,“還勞煩令主大人走著一遭,今日一事……”
老頭笑了笑,“放心?!?p> 王銀釧點了點頭,當做是送客了。
兩個醫(yī)師走了出去,逐漸看不到影子。
她唇邊的血跡依然處理干凈。
王銀釧忽然對方才進來的衛(wèi)聽道,“我暈倒之前說了什么,還記得嗎?”
衛(wèi)聽愣了愣,他已然好幾夜沒有休息,方才既驚且怕,眼眸仍舊一片通紅,眼底一片青黑,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點了點頭。
“一支死士?”
王銀釧點了點頭。
“今晚就出發(fā)。”
王銀釧眼神之中帶著兇狠,眉眼之間浮這會兒戾氣,慘白的臉色真如同索命的厲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衛(wèi)聽卻仿佛根本不怕,他坐在榻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