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彌陀佛
“武家坡乞丐窩子,這幾日沒了青龍寨的人威脅,想必很是放松,薛平貴因為大即將成,恐怕也十分放松。”
“就趁今晚,派最有實力的死士,二十個,悄無聲息地殺了他。”
當晚,王銀釧與衛(wèi)聽坐著一輛小馬車,從后門悄悄出發(fā),那輛馬車輕快又迅速,很快融進夜色之中。
往武家坡方向走去。
馬車停在了不起眼的一個土坡之后。
乞丐窩子前面,仍舊守著兩個人,但是已然坐在地上睡熟,屋中黑著燈,正是那日她停在前面的那個房子。
王銀釧朝著衛(wèi)聽使了個眼色,衛(wèi)聽點點頭。
黑暗之中,幾個人不聲不響地靠近。
借著夜色前進。
眼看著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忽然,不知道打哪兒來了一陣邪風,風大得瞬間將人阻地不能前進一步,鋪天蓋地的黃沙猶如大雪降下,席卷整個土坡,將人蓋個透徹。
幾個死士驟然被吹了回來。
面面相覷。
沒有任何的預兆,這股大且邪,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
中原從來沒有出過這樣大的邪風。
兩個人在馬車之中,看到這樣的場景,王銀釧瞬間皺緊了眉,而后又嗤笑。
衛(wèi)聽道,“這樣大的風,我還只在邊關看到過。”
王銀釧道,“算了,讓他們回來?!?p> 衛(wèi)聽正要吹個口哨,忽然,馬車被人輕輕地敲了一下。
王銀釧與衛(wèi)聽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輕舉妄動。
外面仿佛有人在用手指敲著馬車的欄桿。
“咚咚咚,咚咚咚……”十分有節(jié)奏。
猶如有節(jié)奏的鼓點一般,饒人心煩。
衛(wèi)聽掀起轎簾,借著月光,這才看到外面的景象。
一個和尚。
頭上九個戒點,大抵是許久不理,埋在了略長的頭發(fā)之間,那頭發(fā)約莫一寸,青色的發(fā)茬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顯得猶如一片枯草。
大和尚一手拿著一串佛珠,一手拿著一口缽,身著土色長袍,背后背著輕薄的行李,一臉滄桑,但是笑瞇瞇的,看到有人掀開了簾子。
大和尚舉起手,行了個禮,先道,“阿彌陀佛?!?p> 苦朝一向崇佛,太宗時期,那位有名的玄奘師傅歷經(jīng)艱難險阻帶回來經(jīng)書,后世便更加尊崇。
衛(wèi)聽回了一句,道,“師傅何事?”
大和尚笑瞇瞇地,即便一臉滄桑,老眼昏花,卻十分客氣,道,“貧僧慧能,行至此間,想要化一頓齋飯?!?p> 王銀釧從馬車之中探出頭來,看著這不知道打哪里來的和尚。
衛(wèi)聽皺了皺眉,他正要從懷中摸出幾兩碎銀給他,被王銀釧攔下來。
“師傅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大和尚又道,“阿彌陀佛,貧僧在外多年,早已沒有了歸途,至于去哪里,貧僧走到哪里,便是去到哪里了?!?p> 王銀釧道,“既然如此,你看這荒郊野外的,我身上既沒有帶銀子,亦沒有帶吃食,不如你跟我到府中,師傅既然和我有緣,不如到府中吃一頓齋飯如何?”
大和尚笑瞇瞇道,“那貧僧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末了,又行了個禮。
衛(wèi)府之中,燈火通明。
出師未捷身先死,幾個死士連那間屋子都摸不著,更別說刺殺薛平貴,王銀釧思索了一下,便將人叫了回來。
這會兒還不算是很晚,城中華燈初上,甚至還有許多賣藝表演的。
王銀釧吩咐廚房做了些素齋,大和尚帶來的缽裝的滿滿當當。
別看他身形消瘦,但是食量很大,吃飯狼吞虎咽,比衛(wèi)風有過之無不及。
王銀釧坐在一旁,衛(wèi)聽這時候處理公務去了。
王銀釧揮退了一眾丫鬟小廝。
和尚吃到一半,似乎是看到王銀釧探究的目光,道,“多謝施主招待。”
說完之后,便又開始了狼吞虎咽。
王銀釧拄著胳膊,看他吃了一碗又一碗,活像是八百輩子沒吃過飯一般,最后,把一盆白米飯吃得見底。
猶如蝗蟲過境,飯菜一掃而光。
這位大和尚,十分不體面地打了個飽嗝。
似乎是感覺到有辱斯文,便道,“阿彌陀佛,貧僧謝過施主款待。”
王銀釧點了點頭,“有勞師傅苦行為大苦子民祈福,我在這里謝過師傅?!?p> 她遞給慧能一杯茶水,道,“師傅既然吃完了,我便不多留,愿師傅修行更上一層樓?!?p> 這是趕客的意思。
她低下頭,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在鼻尖嗅了嗅,散漫地放在口中嘗了一口。
入口清香回甘,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喝完半杯茶,王銀釧似乎才發(fā)現(xiàn)慧能沒走,像是才發(fā)現(xiàn)一般,驚奇道,“師傅為何還沒走?”
慧能咳了咳,“今日遇到施主,十分有緣,我今日研讀經(jīng)書,正好有一些體悟,不若……”
王銀釧伸手,手掌豎起,往下壓。
這是制止的意思。
“我可不想與師傅有什么緣分?!?p> 她抬起頭,眼眸之中似乎有一抹流光閃過,不巧,正好與慧能對視上。
不消一秒,她便移開了視線。
“我想師傅,也不想與我有這一面,”她揚起頭,眼中都是戾氣,“您說對吧,慧能師傅。”
“哦,我似乎不該這么叫您,讓我想想,該怎么稱呼您呢,您的修為,似乎已經(jīng)到了可怖的境界,是神,亦或者是什么人的保護神?”
慧能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沉寂,明明臉色沒變,卻像是越來越黑。
王銀釧道,“慧能師傅,您說,我該叫您什么呢?”
慧能眼睛都不眨,拿過桌子上的茶水,淺酌一口,“慧能?亦或者,施主想叫什么,便叫什么,畢竟,您都把我的地方,稱作為牢獄了?!?p> “您既然執(zhí)意認為我袒護什么人,那叫我獄長,或許也不是不行。”
王銀釧嗤笑一聲,“還真是叫我猜中了。”
“我放言要殺了薛平貴,你那我沒辦法,便使了這些手段,連什么妖風的手段都用上了,現(xiàn)如今,還要化成一個和尚來勸說我,您說您這大費周章,是為了什么呢?”
“既然你都知道我認為你是偏心,還要來勸說我什么呢?”
“勸說我還像從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