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軍營,小兵們忙碌的身影在各個軍營穿梭,將士們清理著戰(zhàn)場上繳獲的兵器,還有戰(zhàn)俘。
主帳內(nèi),夏云澈正與來交接的人談笑風生。此時,一小兵拿著繳獲的清單走了進來。
“夏總兵,這是繳獲的兵器,您過目。”
夏云澈點點頭接過,看也沒看,就交給了來交接的少尉。
“今后這地方就是你管轄了?!?p> 夏云澈看了看帳內(nèi)的其他人揮了揮手,待人走后只剩下她對面的這個人后才繼續(xù)說道:
“這地方易守難攻,不久之后禮部談和的官員就回來,到時候還是要你主張大局。”
對面的少尉聽后笑了笑,微微搖頭。
“你這次回去想必也是加官進爵,夏老將軍家就剩你這一個獨苗了,如今又立了功,數(shù)次救邊境于水火?!?p> 夏云澈聽到這些都只是微微搖頭,如今就是因為她太過于耀眼,軍中擁護者太多,才被調(diào)回皇城。
可如果被調(diào)回皇城...她恐怕也就在家做個閑人了。
那邊少尉還繼續(xù)說著:
“沒準圣上一開心,在給你賜段姻緣,我可聽說太尉家的嫡女可是傾慕你許久,也是名門貴族。要是以往配你可是有些下嫁,這如今可就不同了!”
聽到這夏云澈更是頭疼,自己女兒身的秘密也只有當今圣上,還有家里守寡的嫂嫂知道,回去之后,圣上該怎么安頓自己這個功臣?
“我聽說,江湖上也不太平?!?p> 聽到江湖,夏云澈又打起精神來,繼續(xù)聽著那少尉說話。
“聽說要舉辦什么武林盟主大會?”那少尉說著興奮起來“聽說現(xiàn)在這位武林盟主是個女的!”
“咳咳咳!”聽到這,夏云澈猛地咳嗽了起來。
“我說你喝個水還能嗆到,真不知道你怎么打勝仗的。”
“靠腦子。”
那少尉沒理夏云澈,揮了兩下手,又繼續(xù)一臉癡迷的說著武林盟主。
“要我說啊,也不是什么武林盟主,就是他們那些人無聊,非要選出來一個武功高的。不過這女人也真是厲害,我可聽說了,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作為一個習武之人,精通的兵器越多,越精進,越讓人敬重。
那少尉說著話,將目光移到夏云澈身上。
“你不是也號稱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那少尉將手肘支在桌子上,身體又向前湊了湊小聲詢問道:
“你說,你要是和那個武林盟主比一下,誰武功更高?”
夏云澈微微張口,深吸了一口氣,這人怎么這么多奇怪的想法?
“你?。∵€是想想如何幫我把這里守住要緊。”
夏云澈說著拿起身旁的佩刀,手握刀鞘,用刀柄懟了下那少尉的額頭,將對方懟回了位置上。
那少尉見無趣,也深知夏云澈是那種不喜歡出風頭的人,變沒在繼續(xù)這個話題。
“你這帳外熱火朝天的在干什么呢?”然而消停還沒多久,那少尉又繼續(xù)開口。
“替你接風洗塵,順便也慶祝打了勝仗,這一片可算是能消停一陣了。”
“聽說這次能抓到丞賢王賞銀十兩。”
“丞賢王又離家出走了?”
“可不是,聽說又去云游了。”
老百姓看著貼出來告示倒是津津樂道,宮里的太子可就愁白了頭。
自打父皇病重之后,他便頻頻給這位皇叔發(fā)告示,可如今卻始終不見這位皇叔的蹤影。
臥病在床的父皇頻頻咳血,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甚至今日,開始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可父皇臨終前的愿望就是最后再看一眼這位皇叔,那位比他這個太子年齡還小的丞賢王。
下了早朝的太子隴馬殷站在皇帝的寢殿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上前跪在了皇帝的榻前,握住了皇帝那沒有一點血色的手。
“父皇,皇叔還沒有找到?!?p> 因為老皇帝還沒有西去,所以太子如今也只是在代理處理政務。
老皇帝用最大的力氣握住眼前這位,有些憂愁卻不失俊朗的兒子。
“對不起,是孩兒不孝沒能找到皇叔。”
老皇帝想開口說什么,卻始終沒有說出來,最后也只是搖搖頭看向兒子,眼角的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不過父皇,孩兒有個好消息。夏總兵在西北打了勝仗,涼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同意和談了,想必之后我們一定能和平共處幾年。他已經(jīng)班師回朝了,預計過兩天就會回到長安?!?p> 眼前這個兒子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從小就有一顆心系國家的心,這些他自然是不必掛念的。
只是他還是有點太嫩,朝堂上的那些人,他還沒有替這個兒子處理干凈。
還有那個夏云澈,她女兒身的事情,如果自己就這么死了,眼前這皇子日后一定會給她一個欺君的罪名。
不甘心啊,如今只能祈求他那個皇弟能快點回來。
出了寢殿,太子看著早已經(jīng)候在外面多時的太醫(yī),心中更是酸楚。
“父皇...還能撐多久?”
“老臣也不好估算,不過要是用宮里那棵上好的千年人參,用它吊著興許還能撐個數(shù)日。”
站在寢殿外的太子聽到這話,恨不得直接把他那位皇叔拖出去斬了。
可問題是他現(xiàn)在想斬也找不到人,真是欲哭無淚。
想起父親年輕時就沒少為這位皇叔擦屁股,他隱隱約約也有些感覺到了自己的將來。
要說他這位皇叔丞賢王,是祖皇帝最后一個兒子,當時那位太子的兒子,也就是站在寢殿外的這位太子,這太子的年紀都比這丞賢王大了。
所以這位王爺一出生就備受寵愛,也可能是借了他母妃的光,從小這模樣就招人喜歡。
這生的不僅是唇紅齒白,就連那皮膚都讓宮中的妃子們羨慕,據(jù)說這樣貌比那天仙還可人。
也正因為是祖皇帝最小的兒子,當年祖皇帝駕崩時可沒少給他留好東西。
據(jù)說是為了防止丞賢王闖禍,光是免死金牌,還有那免死詔書就不知道賜了多少。
新帝繼任之后,念及這丞賢王還年幼,便沒有賜封地,而是放在后宮跟太子他們一起學習。
雖然,眼前這位太子雖然與這丞賢王差了一個輩分,但因為年紀相仿,又是從小一起長大,所以在幾個兄妹中反倒是與這丞賢王關系要好。
可能是念及這位皇叔打小就無父無母,那病重皇帝對他也是倍加寵愛,甚至有的時候讓其他的皇子妒忌的很。
也正是因為這樣,及冠后那丞賢王便經(jīng)常偷偷溜出宮去,如今無人管束更是猖狂。
想來當初父皇賜給他丞賢王這個稱號,如今倒不如叫他丞閑王來的真實。
這皇叔,哪有一點輔佐治理國家的樣子?
“皇叔啊~”
隴馬殷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這是要下雨了嗎?
“您慢點,宇文護衛(wèi)還幫我們善后呢,拋下宇文護衛(wèi)直接走不安全?!?p> 小六子嘴上這么說,可身體卻誠實的把行囊背在肩上。
這不是自家王爺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西邊有上好的玉石,個把月前就帶著他還有宇文將軍出來。
連續(xù)十多天都在小地方待著,今天這才回到縣里,便看到了那份尋他們的告示。
“先不等他了,去買兩匹最快的馬,還有這個竹簡,去給樓下的店家讓他轉(zhuǎn)交給宇文衛(wèi)?!?p> 隴央紀看著小六子出去后,退去廣袖衫,穿上了一套金絲線暗藍色束腕勁裝。
摘下帶有面紗的大斗笠,順手將象征著自己身份的玉牌系在了腰間。
隴央紀掐算著時間,要是宇文護衛(wèi)快的話,兩個人大概能同時到皇城。
沒多久小六子便從外面風塵仆仆的回來。
“爺,弄好了走吧?!?p> 小六子看著眼前這位爺?shù)拿婵祝皇亲鸨坝袆e,他真想上去摸摸這臉是什么手感。
兩個人走出客棧,隴央紀一個翻身利落的騎在了馬上。
“爺,我們多久能回到皇城去?”
隴央紀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回皇城的路線,最后還是下定決心選擇了那條時長大大縮短,但卻有山匪出沒的一條。
沒辦法了,為了盡快回到皇城也只能走這一段路。
“最快五天,不過兇險。”
“爺,要不在想想吧?再等等宇文護衛(wèi)?”
就算眼前這位爺再意氣風發(fā),可他也是一個不太會武功世家子弟。
而且小六子自己也惜命的很,沒辦法不勸。
“不等了?!彪]央紀揚起手中的長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馬屁股上,“駕!”
那馬兒一聲長鳴后,嗖的一下穿了出去。
小六子在隴央紀身后嚇得微瞇起眼睛,還好這不是坊市,不然可有他們兩個挨板子的。
隴央紀心里著急,那小六子不知道情況緊急,可他卻不能不知道。這次尋玉之旅臨行前,那便宜哥哥還在跟他說,要掃除朝中的障礙,扶太子上位。
皇兄還在跟自己說,等這次游歷回來,便借用自己手中暗衛(wèi)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那些細作。
而且印象里這便宜哥哥并沒有什么隱疾,怎么會突然出什么告示,告示上也沒說什么,可百姓都在議論如今是太子當政。
除了議論這太子當政,還都在議論與涼國的戰(zhàn)爭取得了勝利。
可隴央紀隱隱感覺宮里一定變天了,不像外面這般喜悅。
看來很有可能是他們動手了,還要再快一些,還要再快一些趕回皇城。
恐怕皇兄...
馬匹跑的太快,一粒沙石不小心飛進了隴央紀的眼里,模糊了他的眼睛,不小心掉出幾滴淚來。
“爺,休息一下吧,這都跑了一天一夜,您不休息馬也要休息。再說這荒山野嶺的,把它們累壞了我們就得走回去了?!?p> 聽到這話隴央紀勒住了飛奔的駿馬,他的心神好像也一下子回到了本尊身上。
“先休息一下吧?!?p> 兩個人在一處小溪邊停住,將馬拴在了樹上,小六子從行囊里掏出了點吃的還有水,放在了王爺面前。
“爺,先吃點東西。”小六子擦了擦臉上的灰,看著周圍的山林繼續(xù)問道:“爺,我們現(xiàn)在這是在哪?”
隴央紀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汗水混合著的灰塵,接過小六子手中的水囊,喝完后說道:
“這北邊就是涼國了,我們一路往東北走就行。再翻過這座山去到縣城了,到時候再換匹馬?!?p> 隴央紀說著抬眼看向在吃草的馬,這馬雖說不錯,可也不低他們家那匹汗血寶馬跑得快,不然這行程還能再縮短一些。
小王爺伸手接過小六子手中的囊,吃著東西拿了跟樹枝,在地面上給小六子講他們的位置。
“夏總兵真的打了勝仗?”
小六子好像并沒有聽進去自家主子說什么,此刻滿腦子都是那個鼻梁挺拔,面龐英俊,劍眉鳳眼的總兵。
要說這群武將里那個樣貌出眾,那這夏云澈排第二,肯定沒人敢排第一。
那個無論在什么時候,眼神都堅毅無比的夏云澈,雖然小六子只見過一眼,可卻在他心中揮之不去。
小六子越想心跳越快,腦子止不住的想歪了去。
“總兵,此次回京是不是能給我們加官進爵?”
副將陸堯騎在馬上,打趣的問道。這陸堯皮膚黝黑,臉上還有一些細小的擦痕,那是彰顯著他勝利的標志。
“休得胡言。”
夏云澈出言禁止了陸堯要繼續(xù)說的話,帶兵打仗最忌諱言論朝堂上的事情。
“云澈哥,這幾個都是我們的兄弟,放心這些話不會外泄的。”
陸堯換了個稱呼,騎在馬上的身體輕輕一彎,與夏云澈靠的更近了一些。
二人都是自小就隨著祖輩在兵營的校場訓練,私下里的關系自然是近了一些。
“禍從口出?!?p> 夏云澈淡淡的開口,陸堯看著他的表情似乎是覺得無趣,便沒有再繼續(xù)開玩笑。
“你就是這樣,明明才二十又五的年紀,卻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一群玩的要好的人當中,也就我比你年紀小,可他們卻都聽你的?!?p> 被說的夏云澈并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而是抬頭望了眼遠處碧翠的山峰。
她哪知道那些人為什么都要像一個小跟班一樣,這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自己是個女的...
夏云澈突然露出了一個更加嫌棄的表情,萬一這些人更崇拜自己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