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陸兄做的
堂上的眾人皆是把目光看向了陸征??粗@陸征自顧自喝著酒肉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陸家有陸征在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陸征看著無所謂地端著酒杯,心底里看著鄭風(fēng)卻是冷了幾,面上認(rèn)識帶著微笑,說道:“鄭公子既然如此喜愛那棋,贏了送個鄭公子也無妨,但如若鄭公子輸了,那鄭公子可有什么作為賭注的物什呢?”
鄭風(fēng)眼見陸征輕松答應(yīng)了,不禁露出笑容,說道:“陸兄看的上的,自然可以提出?!?p> 陸征笑道:“我也不要什么貴重的東西,就要鄭府側(cè)室上那副《亂梅圖》來。”
“這……”鄭風(fēng)假裝遲疑,心里確實樂開了花。
那幅書畫本就是閑著空曠掛上去的,不是什么名家的大作,甚至鄭風(fēng)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來的,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比起黃老親自送的棋來,又是差了不知道多少。
鄭風(fēng)忍痛道:“那就給陸兄便是?!?p> 陸征一笑:“那就多謝鄭兄了?!?p> 鄭風(fēng)不知道,陸征可是清楚得很,這幅畫,可是大有來頭,包含著一起血案,還有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來。到時候這幅畫的秘密被揭露之后,事情可不僅僅是這一個賭注這么簡單了。
但堂中眾人看見陸征如此簡單就將這黃老的棋送出去,都不禁搖了搖頭,這陸家,三代而衰,到了陸征這里,恐怕就要這樣沒了。
鄭風(fēng)朝著堂中的主位一拱手,說道:“還麻煩右丞相賜題了?!?p> 右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緩聲說道:“既然這月姑娘這么出名,你們都想見一面,倒是把我的心思也吊起來了。這樣,你們不如為月姑娘作詩,如何?”
最后那句“如何”,卻是向著堂上說的。
片刻,丫鬟的冷冰冰的語氣又從堂上傳來:“小姐說:無妨?!?p> 鄭風(fēng)聽見這題目,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沖上前來,笑道:“這題甚妙,不如由我先出詩,范兄也可多思慮一番,如何?”
臺上人都知這鄭風(fēng)是想要占盡風(fēng)頭,恐怕這詩早就已想好,展現(xiàn)才華的同時,又可以把范蘇打的個猝不及防,等范蘇想詩時,免不得還要被鄭風(fēng)的詩句攪亂了心思,計劃不可謂不妙。
范蘇本來就不是什么多心思的人,點了點頭。
鄭風(fēng)搖著手中的折扇,走了幾步,腳下頓了頓,折扇收起在手中敲了敲,笑著抬頭四十五度,看向了樓閣上羅帳的位置,吟道:“落坐凡世無塵間,窈窕宛若畫中仙。匆匆來去無從記,不忘來世必流連?!?p> 堂中諸位聽到了鄭風(fēng)作的詩句,皆是點了點頭,這詩暫且不論格律,就上闕一句“落坐凡世無塵間,窈窕宛若畫中仙?!本鸵呀?jīng)將月姑娘的形貌,朦朧描繪出來。
而詩的下半闕,則是表達(dá)了自己對著月姑娘的傾慕之感,在此時此景,人物帶入下,不可謂不妙。
而京都其余三大才子,也是點了點頭,不由得輕輕鼓起掌來。
其余學(xué)士自然也是應(yīng)和,他們此行,雖是想得到翰林學(xué)士和右丞相的青睞,但知道多半是癡心妄想,但和這京都的四大才子打好關(guān)系,也是好的。
范蘇則是沒有悟得鄭風(fēng)詩中的妙意,眼神不由得看向了陸征。
陸征輕輕一笑,看著堂眾眾星捧月的模樣,用手指沾著酒水,在桌子上寫了起來。
鄭風(fēng)受盡了他人的贊揚后,平手,示意靜靜一靜,說道:“如此吵鬧,莫讓范兄做不出詩句來?!?p> 隨后假意笑著,對范蘇說道:“范兄請?!?p> 范蘇遲疑了一會,往前走幾步,澄澈的眼神多了幾分神采,也學(xué)著鄭風(fēng)吟起詩來,詩云:“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p> 詩吟罷,全場靜寂下來。
范蘇疑惑,朝著陸征求助。陸征心中也是思慮半分,難道青蓮居士的詩句反倒在這世界和不如那鄭風(fēng)做的打油詩不成?
“妙極,實在是妙極?!?p> 還沒等陸征反應(yīng)過來,那右丞相已經(jīng)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范蘇走了幾步,說道:“‘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花的神態(tài),以這艷字便可具會,可又凝出香來,更是讓這花艷上幾分。后面的‘枉斷腸’三字,更是表露出了求而不得的無奈……小常,你說是也不是?!?p> 右丞相的臉漲的通紅,接下來的話,卻是激動地哽咽在喉嚨。最后只得讓常狹如說。
身后的翰林學(xué)士常狹如聽到范蘇的詩句,雖然也是愣神了半分,但仍是強行說道:“詩句是極妙的,意境卻是與此地大徑相庭吧,后面的半闕‘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m然也是褒獎,但是其中流露出傷情自哀的情懷,卻是不能有的。我覺得還是風(fēng)兒的那首詩已經(jīng)上更為貼切?!?p> 右丞相聽到了常狹如的話皺了皺眉。堂眾眾人也是暗暗腹誹,眾人都是有學(xué)問的人,這兩詩一出來,便分了高下,這常狹如分明是在詭辯!
陸征冷冷一笑,這老狐貍,顯然是要保定了鄭風(fēng),微微一笑,說道:“我倒是覺得范兄的詩句巧妙,范兄此詩顯然是聽了前幾日、月姑娘做的《月夜》有所感,此詩也隱隱和月姑娘的詩句意境有相合之處,學(xué)士要說這首遜色,實則是說月姑娘的詩句不如鄭風(fēng)兄了。”
鄭風(fēng)連忙站起,說道:“在下絕無此意?!?p> 翰林學(xué)士聽到了陸征這話,牙齒一咬,冷哼了一聲,說道:“陸少爺詩詞無建樹,言語倒是尖銳得很?!?p> 右丞相看著局勢逐漸怪異開來,也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說道:“既然我與翰林學(xué)士意見相悖,那就要問問月姑娘的意見了?!?p> 常狹如聽到了這話,眼神一凝,心道:自己嫉妒心起,想到那人竟然能作出此詩句來,言辭太也不妥當(dāng),竟然是把右丞相得罪了。
剛想解釋幾句,右丞相連連擺手,說道:“月姑娘請賜教?!?p> 樓閣之上,一個清冷中帶些溫婉的聲音響起:“劉老這聲指教,實在是抬舉了。小女子認(rèn)為,兩首詩都是好的,但范詩中無論詩詞格調(diào),都要比鄭詩高上許多,甚至帶有幾分清塵之氣。敢問范公子,這詩句是你做的嗎?”
堂中眾人皆是明悟,這詩句格調(diào),確實不應(yīng)該出自一個放蕩的公子哥之手。
而鄭風(fēng)聽到月姑娘認(rèn)為自己的詩句不如范蘇的,心中也是黯然,不過又聽到了月姑娘接下來的話,心中又是一定,想道:這詩定是在前朝遺留,不通世的孤本中記載的,傳本甚少導(dǎo)致自己沒有聽過,不然、就憑著這范蘇怎么能做出這種詩句。
范蘇聽到了月姑娘的疑問,還有堂眾眾人向自己投來質(zhì)問的眼神,清澈的眸子看向羅帳,說道:“這詩的確不是我做的……”
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而鄭風(fēng)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得意的笑容,還沒等他發(fā)難,月姑娘的聲音又是從羅帳內(nèi)傳來,
“那是何人所做?”
“是陸征兄做的?!?p> “噗!”
陸征的酒水從口中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