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齊了
張輗剛揍完胡穜,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過頭,怔怔地望著,不知何時到來的大批錦衣衛(wèi)。
下一刻。
錦衣衛(wèi)要將張輗帶走,張輗反抗。
朱瞻墉認出領頭的老太監(jiān):“是皇祖下的旨嗎?”
那老太監(jiān)顯然聽過,宮里大監(jiān)全部下南洋,是朱瞻墉的手筆,不敢怠慢。
“都御史稟報……殿下和張輗攔截了解縉的馬車……”
朱瞻墉恢復出宮前的樣子:“把張輗抓走吧!”
陳瑛想他死,他也想讓陳瑛死,看誰厲害吧。
張輗楞了楞,以為聽錯了,可旋即,又朝擒他的錦衣衛(wèi),乖順伸出雙手:“愣著干什么,拷走吧?!?p> 那些軍士相互看了一眼,他們雖殺過人,可并不蠢,與錦衣衛(wèi)對抗,那便是給張輔找麻煩。
很快,他們當中便有人去新城侯府通報。
“小姐小姐,二少爺被人抓走了?!?p> 窗欞之下,素白宮裙的身影,李枝露只是問:“抓走他的,是五城兵馬司,還是巡檢司?”
“是……是錦衣衛(wèi)?!?p> “瞻墉殿下呢?”
“他被召回宮里了……還是他讓錦衣衛(wèi)抓少爺,小姐,要不要給侯爺修一封書信?”
“兄長在安南統(tǒng)兵,需竭心盡力,此事不要告訴姨娘和府里的下人,免得她們擅自修書。”
“可…可少爺他?”
“不必理會,兄長尚在安南為朝廷盡力,陛下不會將他如何?!?p> 聲音輕柔,也很平靜,李枝露面上始終透著有些清冷的恬靜。
…………
華蓋殿。
朱瞻墉進入大殿,忐忑抬頭,便看見朱棣在一堆疏奏中,似乎聽見了動靜,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有神。
他乖乖低頭認錯:“孫臣見過皇祖?!?p> “朕聽說,你和張輗那小子,攔截了解卿家的馬車?”朱棣目光咄咄逼人,聲如洪鐘。
“孫臣想問解公一些事?!?p> 朱棣好奇,旋即淡淡地問:“問什么?!”
“解公為何將松江府鹽法的疏奏,給父王。”
“問出什么了?”
“解公受陳瑛的脅迫,將江南民怨的奏本,交給父王觀政?!?p> 朱棣眸子出現(xiàn)短暫的空洞,仿佛信息太多正在洞察辨別,眸子怔怔出神。
可下一刻,
“朕還聽,你與張輗將胡學士的兒子,揍得不成人型。”
“是張輗揍的……”
朱棣目光嚴厲看過來,仿佛知道更多消息。
朱瞻墉硬著頭皮:“孫臣也動了手……胡穆喝醉酒,把斧頭藏在胸口,在鬧市砍傷了百姓,陳瑛收了銀兩,才不彈劾此事?!?p> 朱棣瞳孔開始凝聚。
都察院是皇帝的耳目,如果以此來斂財,耳目就會失去作用,他沒想到陳瑛竟能做成生意。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沒心思責問朱瞻墉出宮的事了。
“滾出去,若再不去文樓,朕便親自鞭你!”
皇祖大半生都在軍伍,說話總是喊打喊殺的,當然,他這么說自然是真的生氣了。
朱棣面色陰沉,召來紀綱,吩咐幾句,后者立即去辦。
一個時辰后。
紀綱略帶喜色回來:“胡穆在鬧市中持斧,被押入牢中,只關(guān)了半日便放出來了,殿下所言屬實。”
朱棣臉色愈發(fā)深沉。
陳瑛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聽到朱棣召他,就急匆匆來見了。
“臣見過陛下!”
“朕當年給了你許多錢銀,你現(xiàn)在,還做那些勾當嗎?”
朱棣坐在御座上,聲音像老朋友般,噓寒問暖。
陳瑛背后透著一股涼意,他恐懼地抬頭,望著正在與他對視的朱棣。
…………
從奉天殿出來。
朱瞻墉和陳瑛錯身走過,只是后者是要進大殿,其實,倒談不上厭惡陳瑛,只是既然是幫二叔的。
那就沒辦法了。
只需向皇祖稟報,剩下的,皇祖自然會順藤摸瓜。
嗯?陸這家伙上線了,朱瞻墉愕然發(fā)現(xiàn),這廝上來就說個不停。
陸:“難得呀,今日諸位都在,鄙人每次上線,所見俱都是屋頂房梁,金黃色的帳慢……”
當然……我在睡覺。
陸的語氣透著震驚:“鄙人有件事請教,你們帳慢不用白帳嗎,如此絢麗的染料,是如何制得的…好雄偉的宮殿,這樣的宮殿出自何人之手……”
僵尸好友終于開口了。
這家伙,似乎是個話癆。
氣氛漸漸陷入沉寂,仿佛忽然加入群的人,喋喋不休,但卻無人搭理他,陷入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們來自以前的朝代,對大明看到的一切感到震驚也正常,時間慢慢過去,也就熟悉了,不用去解釋什么。
不過,
身為管理員的朱瞻墉,還是要站出來:“你是,陸?”
陸:“什么陸?”
朱瞻墉道:“我們排了順序,壹貳叁肆伍陸,以開口的先后為序,你沒來,所以,排在最后了?!?p> 陸:“鄙人身有要事,披星戴月趕路……來時,你在睡覺,懇請諸位見諒?!?p> 陸的認錯態(tài)度誠懇,頓時獲得大家好感。
老朱說出時間的奧秘。
壹:“咱在這里十幾日,醒來,不過是瞇眼的功夫,你大可放心。”
叁:“陸未察覺嗎?”
陸:“沒察覺啊?!?p> 朱瞻墉忽然有些好奇:“陸,你是如何看時辰的?”
陸:“用圭表,也觀天色?!?p> 圭表?陸這家伙,不會是在春秋戰(zhàn)國時上線的吧……
…………
戰(zhàn)國,公元前335年。
一片荒涼的黃沙野外。
鮮見人跡,即便有屋子,也只是山野間低矮的茅草屋舍,不經(jīng)意時,遇到被兵災逼迫,流竄于七國的百姓。
馬車上。
一個俊朗的男子,生衣寬袖,像是貴族風范的士族,詫異撩起車簾:“鄙人在馬車睡了多久了?”
護送馬車的食客們,左右相視一眼,他們身下沒有馬鞍,而是靠腿夾住馬腹,雙手牽著韁繩。
一個腰佩長劍,穿著儒衫的舍人上前:“先生,您剛上馬車?!?p> 那被喚做先生的人,震撼了許久,竟然真不是做夢嗎!
良久,回過神來,他倏然望著眼前無盡的戈壁,問道:“此地距離趙國還有多遠?”
……………
朱瞻墉收斂回心神。
突然想起,新城侯出征前,請托他好生護佑張輗。
來到錦衣衛(wèi)詔獄,
見到張輗時,這家伙正嚼著肉干,眼睛不時往門口望去,那不緊不慢的神色,像是來度假的。
熟練的讓人心疼……
“沒挨揍吧?”
“啊,殿下。”
黑暗中,張輗瞧見朱瞻墉,有些得意:“我來過,他們都認識我,那陳瑛搞定了嗎?”
開始還不知,朱瞻墉想做什么,可想到朱瞻墉不會害他,就乖乖地跟來了。
這時,有錦衣衛(wèi)走上來,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張輗,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