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怎么就穿回去了?
到了深夜,阿德琳獨自來到海崖邊,冰冷的浪濤拍打著石壁,呼嘯的風(fēng)一陣又一陣吹來帶起她的發(fā)絲,給予她涼颼颼的冷意。她瞇起眼睛,天上的月亮是妖艷的紅,地上的月亮卻是皓亮的白。大概誰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猴子撈的,才會是真正的月亮吧。她想。
“芳香、詩歌、文字與畫?!?p> 阿德琳將巫術(shù)要用到的材料都按需擺放好。花園中銀漣花的香氣可以做為材料,但還需象征著謎的雛菊,蘊藏著死亡的五朵卡薩布蘭卡,以及通往末路之美的茶糜;詩歌是溫暖又柔情的安眠,文字是不會迷失的真我,畫是我的希望和未來......
很完美,我真是天才。阿德琳想。
以水與大地的斷崖做場地,以真實與虛假的水中月為目的,黑夜,立三角堆疊成山,倒三角蜷與其中,很快,阿德琳也將法陣也畫好了。她舒一口氣,從袖子中取出了魔杖。
樺木、蝴蝶雕紋,繞玉的金線,她的魔杖是根小圓杖,不過七英寸長,精巧漂亮。
她緩緩念道:
“Positive 7(不規(guī)神),Negative 8(夢遠鄉(xiāng)).“
“Origin 16(大地吞沒太陽,鉛色的云層推開了天空).“
夜海翻涌,驟然風(fēng)起。銀漣花搖動起來,雪白的花瓣滴下水,像是流淚,淡雅的香氣隨著魔力匯聚在一起竟呈現(xiàn)出薄如紗翼的淡黃,在空中流淌著,似錦羅綢緞,似叮咚水流。
雛菊的花瓣飛舞騰空,五朵卡薩布蘭卡鋪展如翅,茶糜開始歌唱。
“Median 11(金光一點,螢火閃爍,夜里白晝).“
阿德琳沒有停下,她繼續(xù)念出巫術(shù)詞,巨大的壓力開始使她的魔杖輕顫。她感覺自己好像升入了天空,又好像是墜入了深淵,飄忽忽的,世界在她眼中開始化作粘稠亂涂的顏料。
萬幸,詩歌撫平了她的傷痛,文字成為了她的甲胄,畫為她指明了前進的方向。
她的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虛弱的感覺傳來,她最后說到:
“End 20(悄悄然睜眼再見證,夢里心里陽光里的迷途之鄉(xiāng))!“
這是一個在未來才會被揭開的秘密。
靈魂歸去,這道巫術(shù)可以讓身為舊神使者的女巫們,短暫的穿破封印,去接觸他們的神明。
具體的來源已經(jīng)不可考證,大概是某個荒野女巫,也有可能是從哪個神明本身,當(dāng)它被玩家流傳到論壇上的時候,女巫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外神開始入侵,這讓它的價值大大的下降,畢竟到了那個時候,能解開封印的舊神已經(jīng)解開了,而不能解開的......大概永遠也解不開了。
祂們都會成為外神的食糧,就像被困在蜘蛛網(wǎng)上的蝴蝶。
但現(xiàn)在不同,距離女巫戰(zhàn)爭開始還有一年的時間,阿德琳希望能憑借這道巫術(shù)跟自己的母親取得聯(lián)系,卯月女神是高位神明,哪怕被封印了,只要能接觸到她,阿德琳相信自己就能從她那里得到許多好處——畢竟自己可是她的女兒。比如說她的神術(shù)。
神術(shù)是神明對人類的恩賜,也是神明力量的延伸。
在偉大戰(zhàn)爭前,阿加隆的教派其實是五花八門的,每個教派都有著自己專屬的神術(shù),但這一切都被一之神給打破了,舊神被封印,自然不可能再給予自己的信徒恩賜。
這也是目前幾乎不存在其他教派的原因,哪怕女巫——這群舊神的使者還活著,但她們沒辦法將自己的力量賜給凡人,人們自然會更親近神明尚存于世的一之教會。
如果阿德琳能得到卯月女神的神力,那她就也能賜予凡人力量了。
這對于被困在黑斯廷斯不得出的她無疑是個巨大的幫助。
“感覺就像是給玩家升級的NPC......或許我該給自己起個新外號?!痹谖仔g(shù)運行的中途,此刻已經(jīng)不需要阿德琳再做什么了,她胡思亂想著。
防火女?人偶妹?不,木頭!
光芒一閃,在輝色高塔上蘇珊娜擔(dān)憂的目光中,她消失在了原地。
......
“銀星的波動消失了?”一個年輕的司祭驚訝道。
在羅勒托克——黑斯廷斯三面環(huán)山,一面臨海,唯有一條穿行于山谷間的小道通往外界,而羅勒托克便處于這條山谷小道的出口位置。與黑斯廷斯一樣,這里也不是什么繁華的地方,但教會為了方便監(jiān)控永恒銀星阿德琳·席加,特意在這個鄉(xiāng)下小鎮(zhèn)布下了重兵。
按照最初的規(guī)矩,這里起碼要有一名大主教,兩名主教,司祭七名,輔祭若干。甚至就連曾經(jīng)教會三大騎士團之一的第一福音騎士團都駐扎于此。
但......眾所周知,規(guī)矩就是用來打破的。
一千年來阿德琳都沒有異動,就算再謹(jǐn)記先輩教訓(xùn),教會也難免放松了警惕。如今這里只剩下了一名司祭長和兩名司祭,而且被發(fā)配到這里的司祭長跟被流放差不多。
教堂里有檢測銀星神力波動的儀器,在觀測到銀星的波動消失后,年輕的司祭推開小鎮(zhèn)酒館的大門,將在里面喝得不省人事的司祭長拖了出來。
“老師!你醒醒??!銀星的波動消失了!”??寺瘧嵉恼f。
他是羅勒托克的兩名司祭之一,另外一個是他的青梅竹馬瑪甘蕾。而他們共同的老師便是教堂的司祭長,愛米爾·強寧森。
“知道了,知道了。以前又不是沒發(fā)生過這種事,你著急什么?!弊眭铬傅乃炯篱L打了個酒嗝,“昨晚她還往天上放彩虹級的巫術(shù)呢,誰知道她發(fā)什么神經(jīng),我跟你說,被憋瘋了的女人惹不得,何況是一千年......”
“萬一她是跑了呢?!”??寺舐暤?。
“要跑早就跑了,她要是能解開封印,你以為我們這幾個蝦兵蟹將擋得住她?”司祭長擺了擺手,突然臉色一變,“糟了,想吐——”
眾目睽睽之下,年輕的司祭??寺樕F青的站在羅勒托克的大街上,看著自己被老師給吐了一身。
“咳,咳......哎~總算舒服了?!蓖峦炅耍炯篱L用袖子隨意的抹了抹嘴。
“......老師......”
“誒,別介意,別介意。”感受到自己弟子的低氣壓,強寧森訕笑了幾下,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要是真擔(dān)心的話,我們可以去輝色高塔看看......估計又是這么巫術(shù)實驗吧?!?p> ??寺汇?,“去看看?我們還能去那里的!”
教會跟銀星不說是仇深似海,那也是老死不相往來。??寺鼪]想過自己還能去銀星的地盤一游。
我們不會被銀星給直接氣化吧......??寺^的想。
教會可是封印了銀星的老媽,還把她關(guān)在黑斯廷斯一千年,曾經(jīng)的天之驕子墜落成囚犯,??寺氩坏姐y星不把他們碾成碎渣的可能。
“銀星沒你想得那么暴躁,只要禮貌得體,不冒犯她,一般她是不會把我們怎么樣的......畢竟在她看來,我們也就是些雜兵而已,沒有清理的必要?!睆妼幧炯篱L撓撓頭,“倒是她那些女仆很難應(yīng)付,估計是要被刁難一番。”
“是,是嗎......”??寺€是有些不信。
“當(dāng)然是,我可是去過的。遲早你也要去,我們負責(zé)看守銀星,怎么能連銀星面都沒見過?”強寧森嘆了口氣,擺手道,“算了,既然你擔(dān)心,就趁這個機會帶你們?nèi)タ纯窗伞,F(xiàn)在別打擾我喝酒了?!?p> 說罷,他就重新回到了酒館里。
“嘿嘿,強寧森,你可真行。不禁喝酒被自己的徒弟找上門來,居然還吐了他一身?”
“埃克曼那小子當(dāng)你徒弟可真是倒大霉了......”
“怎么說話呢!沒酒量的東西!我們再來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聽到酒館里自己老師跟一群酒鬼嘻嘻哈哈的聲音,??寺纯嗟娜嗔巳嗝夹?,自己怎么就碰遇上了這么個老師呢......
他嘆口氣,又往黑斯廷斯的方向望了去。
即便相隔甚遠,即便有連綿的山脈橫亙其中,輝色高塔仍聳立在血月的黑夜之中,自卯月女神被封印,黑夜就再也沒了白色的皓月,也沒了璀璨的星辰。??寺辉诮虝膱D書中見過星星,上面說,它們會發(fā)出自己的光,聚成一條明亮的大江......
“希望,真如老師所言吧......”
......
而被年輕的司祭所警惕的阿德琳呢?
她正站在比倫斯山的海崖上,感受著瀟瀟的冷風(fēng),看著漆黑如墨的大海,破敗荒涼的高塔,還有海邊那再無人煙,郁郁蔥蔥藤蔓爬上了殘垣斷壁的小鎮(zhèn)遺址發(fā)呆。
怎么回事?
我不是該進入到封印卯月女神的異空間嗎?
我媽呢?
抬頭,她呆滯地看見了如碎玻璃般殘缺的天空。在那些呈現(xiàn)出無垠宇宙的漏洞之處,有難以名狀的陰影在悄悄移動著。
“我......”她呆呆的呢喃,“這就穿回來了?”
視線左下角的系統(tǒng)提示不斷跳動著,告訴著她,《阿加隆記》在歡迎著她。
藤原雨霽
昨天章節(jié)名寫錯了,不過這本書也只有個位數(shù)的人看,應(yīng)該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