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考

　　七月十四日晨光初現(xiàn)，湖山中學(xué)的高二年級及復(fù)習(xí)生已早早地起床背書了，同學(xué)們抓緊最后的一點時間鞏固政治和語文的記不深刻的知識。

　　九時多一點，教學(xué)樓和操場上一片喧囂聲，很多同學(xué)已背著書包和簡單行李在等待學(xué)校的通知。

　　九點半，學(xué)校的喇叭開始反復(fù)廣播了：

　　“高二段及復(fù)習(xí)班的同學(xué)們：請你們再次檢查一下書包、準(zhǔn)考證、筆和三角板圓規(guī)等，帶上行李，前往操場排隊，由李老師和鄭老師帶隊前往車站乘車，15分鐘后準(zhǔn)時出發(fā)。”

　　九點四十五分，湖山中學(xué)152名高考生在李鄭二位老師的帶領(lǐng)下，走出校門，浩浩蕩蕩地通過湖山區(qū)的新街前往車站，街上行人紛紛給高考學(xué)子避讓道路。

　　車站的四輛大客車前面都掛著紅條橫幅：

　　祝同學(xué)們捷報頻傳為家鄉(xiāng)人民爭光

　　客車開動時，湖山車站還點燃了鞭炮為同學(xué)們送行。

　　 50多公里的路程經(jīng)過1個多小時的行駛終于到縣城的西站，雖然學(xué)校準(zhǔn)備了暈車藥，但仍有好多從未乘過車的同學(xué)吐的一塌糊涂，臉如白紙。

　　住下旅館簡單吃過中飯，二位老師便交待大家午睡休息一下，下午三點多鐘去熟悉考點和考場。

　　湖山中學(xué)的考生試場統(tǒng)一安排在城關(guān)一中，但報考大學(xué)與高中專的學(xué)生分開在南北二幢樓。

　　下午三點半，蘇一銘和同學(xué)們?nèi)タ戳丝紙龊涂荚嚱淌摇?p>　　七月十五日上午八點，第一科語文正式開考，蘇一銘前部分做的很快，到了文言文部分，大多靠蒙了。

　　高考作文果然仍是挖井的材料，蘇一銘早有準(zhǔn)備，說明文和議論文不到50分鐘就完成了。

　　上午10點，監(jiān)考老師提醒時間只剩下30分鐘了。蘇一銘已完成全部答卷，前面部分也校對二遍，他的心思已飛到外面，下午的化學(xué)會的已會，不會的也勉強不了，考慮是否到街上一趟，記得80年生肖猴票后來升值很大，先去集郵點碰碰運氣。

　　 10點20分，監(jiān)考老師提醒只剩下最后的10分鐘了，蘇一銘便把試卷翻轉(zhuǎn)背面，交卷離開考場。

　　監(jiān)考老師好心提醒說：同學(xué)們再認真對一遍，考試還有10分鐘。

　　蘇一銘出來后，沿著那條公園街往上走，岔口右邊角有一扁額“集郵愛好者”，蘇一銘走了進去，里面只有一個店東人在，沒有其他人。

　　蘇一銘看了一遍，問道：“店主，這張猴票多少錢？”

　　店主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叫蔣元洲，看了看他，說：“你是考生？”

　　蘇一銘說：“是的?！?p>　　店主人蔣元洲又說：“上午語文考好了？”

　　蘇一銘說：“我做好了，提前幾分鐘出考場?！?p>　　“你是集郵愛好者？”

　　“有這么想?！?p>　　蔣元洲說：“猴票一張3元，四連票15元。你買哪種？”

　　蘇一銘說：“我就買一張3元的。”

　　蔣元洲說：“相識即是有緣，我的女兒今年也參加高考，我按成本價給你，二張收你4.2元?！?p>　　蘇一銘想了想說：“好，謝謝叔叔?！?p>　　蔣元洲從里里面拿出二張完封的猴票給他。

　　蘇一銘拿出有些皺折的2張2元1張1元紙幣給店家。

　　蔣元洲接過2張2元的紙幣，把1元紙幣推還給蘇一銘，說：“今天高興，或許女兒高考有好彩頭，收你4元?！?p>　　蘇一銘接過猴票，想了想，對店家說：“我覺得今年政治最后一題會考認識論原理，你對你女兒說好好準(zhǔn)備一下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的原理論述?！?p>　　蔣元洲說：“謝謝同學(xué)?！?p>　　蘇一銘放好猴票，重新走回考場，考試剛剛結(jié)束，考生三三五五地離開考場，很多同學(xué)說今年高考作文白白準(zhǔn)備了，出人意料，不知怎樣寫，好難。

　　遠遠地看見葉辰昕臉帶喜色地出來，看神態(tài)應(yīng)該考的不錯。

　　葉辰昕看見蘇一銘已在考場門口，便一路小跑過來，到了他面前，歡聲道：“押對了，神仙?！?p>　　蘇一銘說：“大家都出來了，吃飯休息，你下午好好考化學(xué)?！?p>　　葉辰昕說：“考不好是小狗?！?p>　　蘇一銘說：“考好的是小狗?！?p>　　葉辰昕說：“無賴！”

　　下午的化學(xué)考試，蘇一銘好多化學(xué)概念沒記住，大部分亂做一通。

　　第二天上午數(shù)學(xué)，下午政治。蘇一銘感覺滿滿的，數(shù)學(xué)從前到后一氣呵成，只有最后一道題和附加題花了很多時間，政治自我感覺考的也不錯。

　　四科考后，葉辰昕快樂的如同天空飛翔的小鳥，嘰嘰喳喳。

　　張小龍看著那如燕子般飛遠的葉辰昕，在蘇一銘耳邊說：“你們真的在談戀愛？”

　　蘇一銘捶了他一拳：“亂說。”

　　張小龍追問道：“那怎么每科一考完，她都出來與你在一起?！?p>　　蘇一銘說：“親戚?！?p>　　張小龍說：“當(dāng)我白癡。”

　　蘇一銘說：“你不是白癡，是睡了吃的豬?！?p>　　張小龍揮過來一拳：“假龍大俠，狍子，你討打?！?p>　　七月十六日上午10點，物理考試結(jié)束。

　　蘇一銘葉辰昕幾乎同時出考場，張一銘問道：“最后這科物理考的怎樣？”

　　葉辰昕說：“感覺較好，最后一道題一中物理老師講過同類型的題目，做出來了?！?p>　　蘇一銘說：“那今年穩(wěn)了，恭喜你！下午你乘一點鐘的車回去嗎？”

　　葉辰昕說：“不，我要等呆豬考完英語一起回去?！?p>　　蘇一銘說：“小麻雀，你會失望，你還是早點回去，你爸媽可能在湖山車站等你。”

　　葉辰昕說：“小麻雀就小麻雀，吵死你?！?p>　　這時，張小娟也出了考場，看到張一銘和葉辰昕，飛快地跑到了他們面前，對張一銘說：“謝謝你！”又對葉辰昕說：“也謝謝辰昕姐姐?！?p>　　蘇一銘說：“考得可以吧。”

　　張小娟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雙眼有光輝，說：“全靠你?！?p>　　蘇一銘說：“不要這么說，是你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p>　　三人便沿著公園街上去，到了岔口，突然聽到叫聲：“這位同學(xué)，等一等?！?p>　　蘇一銘一看，認著是集郵店主人，說：“蔣叔叔，您好！”

　　店家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店，葉辰昕和張小娟心中有點緊張，蘇一銘說：“相熟的店主。”

　　葉辰昕問：“你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位店東?！?p>　　蘇一銘道：“前天。”

　　蔣元洲端出三杯伏茶，對蘇一銘說：“謝謝你，我女兒說昨天政治最后一道題正好考什么認識論，她很高興，叫我如再遇見你，一定要謝謝。”

　　蘇一銘說：“不用客氣，瞎貓碰到死耗子，機緣湊巧，令愛成績很好吧。”

　　蔣元洲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尼龍小薄袋，遞給蘇一銘：“還可以。這是四聯(lián)張猴票，你喜歡集郵，叔準(zhǔn)備著贈送你?！?p>　　蘇一銘雖然很喜歡，但這張四聯(lián)張猴票未來會漲很多，太貴重，所以推辭道：“店東的好意我心領(lǐng)，這票貴重，請拿回?！?p>　　二人推來推去間，葉辰昕說：“這張要多少錢？”

　　蘇一銘說：“15元?！?p>　　葉辰昕身邊拿出二張10元的，遞給店家：“錢一定要的，我替他買。”

　　蔣元洲推了好久，最后只好收了5元，問了蘇一銘的名字，又告訴自己的女兒叫蔣文晗。

　　蘇一銘離店前說：“蔣叔叔，你如果有猴票進到，特別是整版的，最好多留幾份給自己，聽說這猴票印刷數(shù)量少，未來可能有收藏價值。”

　　蔣元洲說：“好的，下次到瑞城，要經(jīng)常到店坐坐?！?p>　　出了店門，蘇一銘說：“辰昕，5元錢只能回去以后還你了，現(xiàn)在交了旅館費和吃飯錢，只剩下回家的車票了?！?p>　　葉辰昕聽說蘇一銘只剩車票的錢，就把買郵票剩下的15元錢遞給蘇一銘。

　　蘇一銘當(dāng)然堅決不要。

　　葉辰昕頓時大發(fā)嬌嗔道：“一定是那個蔣店主看上你，所以把女兒名字也告訴你，想招你為婿。你呢，看上人家女兒，連政治題目也透露給她。”

　　蘇一銘說了前天買郵票的經(jīng)過，并自我取笑說，自己一介窮光蛋，生在農(nóng)村，家境貧困，有哪個姑娘會看上自己。

　　葉辰昕說：“不聽不聽，你就是看上人家的女兒?！?p>　　張小娟在一旁抿著嘴笑。

　　蘇一銘初次領(lǐng)略了葉辰昕的不可理喻，只好拿了那15元錢。

　　葉辰昕這才臉上帶笑，好象得便宜的是她，吃虧的是蘇一銘。

　　下午四點半，最后一科英語終于考完，湖山中學(xué)包的最后一輛客車也啟程回去了。

　　 1983年的高考也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