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不易,鏢師要飯
大楚二十六年,秋。
一夜的小雨給蕭瑟的秋風(fēng)平添上了幾分涼意,卷著落葉越過窗欞,街道上打更的聲音被風(fēng)一齊吹進了躺在冰冷床板的曹年耳中。
一屋子的人瑟縮著,互相擁簇著抱團取暖,不時傳來幾道鼾聲。
除此以外只有微弱的天光與地上被風(fēng)翻動的幾根麥秸。
曹年默默地爬起了身,雖然動作輕微卻依舊驚動了他身邊的少年,少年登時抱緊了手中的短刀,揉著惺忪的睡眼。
“年哥,咱又沒鏢要送,你起那么早干嘛……”
“練武?!辈苣昊厣淼f道。
“你沒事吧?”少年有些崩潰,卻發(fā)現(xiàn)熹微晨光中的曹年已不見了身影。
打更的鑼聲愈發(fā)遙遠,涼州地處大楚北方,進入深秋也比起其他地方要早上許多。此時吹來的北風(fēng)夾雜著沛雨可謂催人懶惰。
但凡事都有例外,寥寥幾人的長街上曹年直接問剛剛擺好攤子的包子鋪買上了幾個包子。
而后吃完便開始了每天的第一件事,練武。
布滿了灰塵和蛛網(wǎng)的演武場中央立著一面高墻,上面的鏢字都因為太久未清洗而顯得斑駁;原本應(yīng)該蒸騰著的火焰的架子上只有淡淡的飛灰痕跡,閃著金光的會昌鏢局匾額也被蒙蔽。
“當(dāng)家的,他又開始了。”站在窗前的婦人看著演武場上的曹年輕聲道。
而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耐煩地翻了個身道:“我們這破鏢局怎么出了這么個勤快的?!?p> 男人嘴上說著卻已然睡意全無,支起身看向飄搖細雨中打著樁的曹年
……
長風(fēng)吹動著架子上的飛灰落在地面,扎著馬步的曹年定睛一瞧,飛灰慢慢構(gòu)成了幾行字。
姓名:曹年
狀態(tài):寒冷、未知病癥
當(dāng)前技能熟練度:武術(shù)【85/100】,乞討【92/100】
面臨事件:暫無。
回歸條件:護送一趟關(guān)系大楚命運的物鏢。
來這個世界的三個月了,誰能知道三個月前居然睜眼從病房直接到了柴房,冥冥中還有個聲音告訴他:“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一切盡看你自己?!?p> 他很快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五個月前的他不知為何會莫名地陷入一種神游的狀態(tài),并且每一次神游的時間越來越長。長此下去,只怕清醒的時間將要越來越少。
而有這樣一份能力將自己搞到這個世界的人,一定有辦法解決他的怪病。
初到這個世界第一天的他躊躇滿志地沖到會昌鏢局現(xiàn)任當(dāng)家宋時的房間中,硬生生被只有一臂的宋時罵了個狗血淋頭。
第二天的他外面走了一遭,才知道了自己所在鏢局的處境,連年不走鏢的破落鏢局已經(jīng)窮的揭不上鍋了。
第三天的他終于認(rèn)命,無奈地拾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自小便修習(xí)的武術(shù)。
也就在他揮出第一拳的瞬間,演武臺上吹起的飛灰同樣形成了上面的幾行字。
武術(shù)【21/100】格外地搶眼。
這簡單的一行字卻在冥冥中告訴他,這與他能否活下去,能否完成那所謂的回歸條件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自此,無論刮風(fēng)下雨,破落鏢局中出現(xiàn)了一個更雞尚未打鳴便打拳的武夫。
……
身著白衫的曹年在瑟瑟秋風(fēng)中出了一身大汗,風(fēng)一吹過,白衫恰好貼合在他的身上突顯出他健碩的身材。
看著飛灰寫出的熟練度,武術(shù)那一欄依舊停留在【85/100】,沒了半點的提升。
“怎么會這樣?之前明明每一日都有一日的精進?!辈苣険嶂掳袜馈?p> “是我不夠努力嗎?”
日頭已上了三竿,演武場外的喧囂聲爬過了灰墻穿進演武場,不知哪一家酒館飯菜的噴香鉆進了他的鼻尖,不知覺間他已練兩個時辰了。
“嘭!”
一聲響動自柴房處傳來,門被一腳踢開,一屋子的人魚貫而出。為首的男人瞟了他一眼,眼神中隱隱有些同情的意味,一句話未說便走了。
“年哥兒!走了,去掙些飯錢?!鄙倌晔种械亩痰稉Q成了一根木棍,一身的行頭變成了一件破爛的衣衫和一雙漏了腳趾的布鞋。
“好嘞!小晟你先去,我馬上到?!辈苣晏卵菸鋱龊暗?。
宋時此刻正品著茶站在門口看向他,眼神中光波流轉(zhuǎn),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年對著宋時默默鞠了一躬,而后轉(zhuǎn)身向著柴房走去。
“你心里有怨嗎?”宋時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這個鏢局破落得甚至讓你們?nèi)テ蛴??!?p> “不怨?!辈苣暾咀×四_。
“為何?”宋時品了一口茶問。
“您肯收留我們這些沒有身份的人進鏢局,已經(jīng)很好了?!辈苣昊仡^對著宋時笑了笑,“不說了,要去掙些飯錢了。不然您和師娘該吃不上飯了。”
曹年轉(zhuǎn)身進入柴房換上了一件破爛衣衫,思考了片刻后將手收進了衣服中,乍一看就像是斷了一只手,而后捧起了一個破碗。
在宋時的目光中追上了浩浩蕩蕩的大部隊。
“年哥兒!還是你有辦法!”小晟一眼看向追來的曹年,露出驚喜的神色。殘乞不乏有,但他還是第一次瞧見裝殘的。
“那可不?!辈苣晷χе仆耄嗣£傻念^。
小孩還是見識得太少了,這才哪到哪??!
少年的面容有些枯槁,顯然是許久未曾攝入足夠的營養(yǎng)。
一路來到長街中,人間煙火氣撲面而來,叫囔的人群,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街邊雜耍的藝人,還有就是曹年這一批破衣爛衫的奇怪鏢師。
說話間,曹年放下了手中的破碗望向人群開始唱道:“呃嚇西古西古不覺來到貴府上,去年來過的叫花子,并未死去又來到……”
這就是他那乞討的技能來歷了。誰人不知會昌鏢局盡數(shù)是些來歷不明,沒有照身貼的鏢師?簡單而言,都是來歷不明的黑戶,既是他們無鏢可送的原因之一,也導(dǎo)致了他們?nèi)缃衽e步維艱的境遇。
沒有了生計,只能拾起一個最低賤的職業(yè),要飯。
聽著鐺啷一聲輕響,一枚銅錢落進了他的破碗中。
曹年連聲稱謝,引得當(dāng)街乞討的人紛紛對他側(cè)目望來,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又無可奈何。
而后學(xué)著或?qū)⑹只驅(qū)⑼瓤s進了衣衫中,紛紛效仿。
“年哥兒,咱們每天的收入越來越少了……大楚現(xiàn)在內(nèi)憂外患,朝廷上權(quán)臣弄權(quán),南方的蠻夷又準(zhǔn)備大舉進攻,逃亡到?jīng)鲋莩堑娜嗽絹碓蕉嗔??!毙£森h(huán)伺四周后說。
曹年有些無奈說:“這都是來搶生意的啊!”
說話間,他透過蒸騰的包子鋪煙霧形成的小字中看見自己乞討的熟練度愈來愈高,即將突破一百的閾值,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乞討滿了一百將會發(fā)生什么。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p> “除了練武,在要飯上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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