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墻角之下

　　“我打死你！讓你放那瘋子出去！”

　　鐘毓婉聽見聲音踹門進(jìn)來，掃視了一圈，看著鐘家主母單嬌正在讓下人打喜兒，怒火中燒，一腳踹開那個下人，連帶著單嬌和她旁邊的鐘毓晴一起推倒在地。

　　“娘，我說的沒錯吧，這死丫頭就是恢復(fù)了神志，還在爹面前裝可憐，打得我頭破血流，現(xiàn)在還疼呢！”

　　單嬌斜睨著眼看她：“你敢傷我們，大膽！”鐘毓晴扶她起來，兩個人樣子囂張跋扈。

　　“我都說了，這瘋病是時(shí)不時(shí)的，你們要是來惹我，也保不準(zhǔn)什么時(shí)候發(fā)病，比如說現(xiàn)在，”她又使勁推了一把單嬌這個當(dāng)家主母，“你看，二娘，我這手，他不聽使喚啊，要是你們再來惹我，我真怕開了你們的腦袋，這多不好交代啊。”

　　“你這個賤人，和你娘一模一樣，都是瘋子，死有余辜！”單嬌還想推回來，鐘毓婉輕輕一躲，使她踉蹌幾步，又用腳看似不經(jīng)意地絆倒了她，給單嬌臉上可磕出了一個大紅包。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鐘毓婉本來就是因?yàn)樗锼赖迷纾芰舜碳げ抛儻?，這個單嬌居然還這樣說，若不是現(xiàn)在殺人不是時(shí)候，她早就讓這兩人見閻王了，圖個眼不見為凈。

　　“翻來覆去就那兩句話，”她坐在一旁歇息，剛剛回來出了一身汗，“來干什么，還敢動喜兒，你女兒沒和你說她今早的下場嗎？”

　　“你還敢提及此事，今天就是來給晴兒報(bào)仇的，來人給我打！”單嬌讓身邊的下人都來揍鐘毓婉。

　　想看她瘋是吧，那跟她們瘋到底！

　　幾個下人力氣不小，但想要抓住鐘毓婉，絕非易事，再加上她在怒氣之下，先就放倒了剛剛出手打喜兒的丫鬟，在她臉上用雜碎的瓷片劃了口子，又將后面幾個人都掛了彩。

　　對著那母女倆，她也不手軟，只是裝瘋賣傻地打了一人一拳，嘗嘗剛剛喜兒受的痛。

　　“哎呦，我的手好疼啊，二娘和妹妹為什么打我的手?。　彼呎f邊冷笑，樣子兇惡，嚇得單嬌和鐘毓晴叫嚷不斷。

　　就這點(diǎn)本事還敢到她面前作威作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單嬌站起來，比自己女兒還利索幾分：“你等著，鐘毓婉，后日便是你嫁去廣裕王府的日子，你以為那廣裕王會待見你嗎，不過是一個名聲爛透了的瘋子！更何況，李云蕭自己也是個丑八怪和廢物！”

　　“那又如何，我還是廣裕王府的準(zhǔn)王妃，教訓(xùn)你們兩個大不敬的相府女眷，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吧，”她也沒見過李云蕭，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今天教訓(xùn)我是已經(jīng)給了，若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不是發(fā)瘋、打幾個巴掌那么簡單了，我怕到時(shí)候神志不清，割了你們的喉嚨！”

　　兩人同時(shí)下意識用手擋在脖子前面，生怕鐘毓婉現(xiàn)在就動手殺了她們。

　　鐘毓婉見了不由得嗤笑，真是兩個蠢貨，在這里浪費(fèi)她的時(shí)間。

　　“你別太囂張，鐘毓婉，”鐘毓晴惡狠狠地說，“今日人手不足，來日我一定要將你抽筋拔骨，別說你是廣裕王妃，即便是皇妃，也要?dú)⒘四?！?p>　　真不知道她哪里來得這么大怨氣，如此對待同父異母的姐姐，看單嬌那模樣，應(yīng)該是以前不得寵，等到鐘毓婉的娘親死后才有機(jī)會執(zhí)掌鐘家后院，不然也不會這么對待鐘毓婉。

　　不管是為什么，這兩個人在最好是能別來再招惹她，不然別怪她手下不容情。

　　在單嬌走之前，陰笑說：“廣裕王也是個脾氣古怪的主兒，你們真是配，要是你娘當(dāng)年也識相地去嫁一個廢物，何須死得如此凄慘?！?p>　　聽這意思，是她殺的鐘家原配，鐘毓婉沉下眼神，不知道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情緒作祟，還是她做自己對單嬌厭惡，此刻，下定決心早晚要?dú)⒘怂?p>　　“小姐，你沒事吧？”喜兒被打的臉腫起來，還來問她有沒有事，鐘毓婉真是又氣又無奈，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

　　“我沒事，都說了讓你躲起來，傻丫頭，怎么不聽話！”

　　“不是奴婢不想躲，而是夫人說等小姐回來要教訓(xùn)一番，奴婢這才去勸夫人不要傷害大小姐……”

　　見喜兒臉上傷得這么重，她不想再訓(xùn)誡，只是說：“做人莫要愚善，在她們面前，我能保護(hù)的了自己?！?p>　　找了一圈，也沒在房間里找到治療傷口的藥，她不得以翻過，墻頭去倉房里找一找。

　　路過旁邊院子的時(shí)候正看見單嬌氣急敗壞的和鐘賢培說著什么，她靠近窗戶偷聽，果然是在說她的事情。

　　“老爺，你這個大女兒真是越來越瘋了，居然敢傷了我和晴兒，你看看！”她諂媚的樣子真是讓人作嘔，聽了讓人起雞皮疙瘩。

　　“夫人別生氣了，”鐘賢培習(xí)慣了她這般抱怨，“毓婉后日就嫁去廣裕王府，成了廣裕王妃，也是不容易啊。”

　　“此話怎講？”

　　“聽說廣裕王這些年癔病加重，有時(shí)候話都說不清楚，人都認(rèn)不得，她若是嫁過去，不知道要受多少苦，這都是她的命?！?p>　　假慈悲，鐘毓婉心想，若是真的心疼她這個女兒，不說抗旨，就是對她好上個幾分都無法做到，哪里有為人父的心腸，只關(guān)心自己的仕途和錢財(cái)罷了。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話，單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那還真是苦了婉兒了，可惜皇命難違，也不知道為什么皇上要將她許給廣裕王?！?p>　　“那是因?yàn)椤彼麚u頭，“那是因?yàn)橥駜旱哪赣H在世時(shí)候曾經(jīng)救過皇上的命，皇上當(dāng)即許諾了這門親事，誰知道出生的廣裕王是個有病的廢物，這幾天才從永州回來，婉兒自己后來也瘋了，可當(dāng)真是苦命鴛鴦?！?p>　　聽完這話，鐘毓婉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被嫁去廣裕王府，還有這層關(guān)系，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救命恩人的女兒被相府中人折磨會是什么反應(yīng)。

　　她離開墻角，走到庫房，見門口鎖著鎖，拔下頭上細(xì)木簪，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鎖，走了進(jìn)去。

　　相府果然富貴，這庫房里珍珠翡翠，古玩字畫一個不少，她從抽屜里找到了御賜的金創(chuàng)藥，順走了一本藥典醫(yī)書，不拿白不拿。

　　回去之后發(fā)現(xiàn)喜兒在收拾屋子，只得把她拉過來，仔細(xì)涂藥。

　　這藥不愧是御賜的，藥效快，不一會兒喜兒的臉就消了腫，完好如初。

　　想起來多年之前的一個下午，她在郊外崴了腳，李云川卻忙于政事沒空理她，想來也是不愿管。

　　后日她就要嫁給另外一個人，還真是“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