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他要當炮灰
天上忽有蒙蒙雨絲落下。
留了大半個身子在外面的秦醫(yī)生被突如其來凄冷的寒意嚇了一跳。
還沒來得及躲進傘中。
一派細雨蒙蒙的雨絲之下,張媽面色發(fā)沉的拿著傘快步前來,她恭敬的看向傅之堯,小心的請示著:“先生,醫(yī)院那邊有了消息?!?p> “說?!?p> 一直都在閉目養(yǎng)神的傅之堯聽到聲音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只是那有些發(fā)緊的聲線,透露著他的冷漠。
張媽把醫(yī)院里的事件完整的復述了一遍,臨了還不忘面色凝重的補上一句:“若是那個假醫(yī)生真的是殺人兇手的話?”
秦醫(yī)生從聽到賈醫(yī)生的那句話起,臉色忽的就變了。
怪不得。
分明秦嘉以前的病情已經往好的方面發(fā)展了,但是到了現在又節(jié)節(jié)敗退。
看來是有人一直和他們對著干,時不時的折磨一下秦嘉的神經。
那時候她的神經還處于焦灼緊繃的狀態(tài),不過回到別墅里面,她似乎安靜了許多,再次醒來,沒有繼續(xù)發(fā)瘋。
這也在側面證明了有問題的是醫(yī)院,而并非別墅里的人。
傅之堯神色陡變,眼中已然染上了一絲暴戾的殺意,周遭的氣氛仿佛也在一瞬間宛若冰封。
“這件事情交給我去查,你先去弄一弄蓬萊仙島的事?!?p> 為了防止事情生變,秦醫(yī)生站起身來趕緊把這個活兒攬到了自己身上。
畢竟。
問題出在軍區(qū)醫(yī)院,而軍區(qū)醫(yī)院是他親人的地方,如果讓先生過去,指不定要大開殺戒。
傅之堯被洛風喊著回了公司。
處在郊外的別墅中,這才只剩下了秦醫(yī)生和張媽兩人。
張媽有些無助的坐在凳子上,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有些愧疚。
分明她每天和秦嘉形影不離,怎么好端端的,秦嘉身邊能出現那么多人。
秦醫(yī)生走到別墅的廚房間,熟練的弄了兩杯咖啡,又繞過重重的回廊,將咖啡小心地端在了她面前。
看著突然出現的咖啡,張媽顯得有些局促,握住咖啡的手都不合時宜的抖了抖:“謝謝秦醫(yī)生?!?p> “不用怕,我只是來問你一些問題。”
秦醫(yī)生的話帶著一股溫和的魔力,或許是做慣了心理醫(yī)生的緣故,他與任何人說話都會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存在。
張媽心中的緊張,稍微松懈了一下。
————
“芊芊,你這次演的菱姬,要從最悲慘的官妓一躍成為圣上寵姬,所以人物的性格和表情你要靈活的把握,最好有極強烈的反差感。”
重新回到劇組里的張導像是魚兒進到了水中,不眠不休的給她講戲。
今天是周末,她正好可以休息,便想著來到劇組把戲份先拍一點。
她來的時辰有些早,其他幾個演員還沒有就位,張導只能先給她講戲。
“你女兒呢?”
許芊芊環(huán)顧四周后問,那小丫頭不是天天吵吵嚷嚷著要來劇組嗎?
聽說小丫頭在劇組里面混的如魚得水,簡直跟她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張導嘴上嗔怪著,但是眼底卻全是笑意:“那丫頭畢竟要考大學了,自然是學習為重?!?p> 兩人正說著話。
突然頭頂上有一陣陰影不合時宜的籠罩下來,將她柔柔軟軟的全身盡數包裹。
張導率先反應過來,臉上又驚又喜:“清瀾。”
顧清瀾?
許芊芊縱使沒有回頭望過去,自然也知道了身后之人的身份。
張導眉飛色舞的開始介紹:“芊芊,你在里面當官妓的時候,需要勾引的一個上層軍官,就是清瀾要演的角色?!?p> 她聽著一臉黑線。
可是在導演面前,只能裝出一副面對前輩的恭敬姿態(tài):“顧老師,您好?!?p> “你好。”
顧清瀾意味深長的朝著她挑了挑眉,張導突然被工作人員喊了過去,讓他們兩個先自行熟悉一下。
“嘿,上次都一起去醫(yī)院看他了,怎么還裝成不認識?”顧清瀾一說話都是那副臭屁模樣。
她有些嫌棄的往旁邊退了退,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直接反問:“這只是一個龍?zhí)?,古代影帝不是非男一不演嗎??p> 如果說這次在《長川行》中,她飾演的菱姬只是一個特邀嘉賓的話,那顧清瀾飾演的這個角色則是純純的炮灰加龍?zhí)住?p> 劇本中顯示,菱姬勾搭上這個上層軍官之后,便一腳將他踹掉,他只活了一集。
簡直比炮灰還要炮灰呀!
她甚至已經能夠想到,《長川行》播出,顧清瀾的腦殘粉看到他只出現一集時候的夸張模樣。
“我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顧清瀾面不改色的開口。
“哦?!彼财沧?,倒也不是她想管的太多,只是兩人如果實在太熟的話,演起戲來會有些不自在。
時間還不到9點。
人已經慢慢的來齊了,赫連霜裹著很厚的大衣出現,雪白的圍巾將她整個小臉兒幾乎都要圍住,帽子壓的低低的。
她誰也沒跟誰說話,便獨自進了保姆車。
場工準備就緒,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就是菱姬在官營中勾引上層軍官。
早晨剛剛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有蒙蒙雨絲落下,到了現在還沒有停歇。
微風夾雜著細雨驟然的吹動帳篷。
一雙細膩柔軟的手,輕輕的挑開帳篷的門簾,眾人的呼吸在一瞬間都停滯了。
許芊芊自顧自得拖著裙擺走出。
她臉上化了特效妝,原本白皙柔軟的小臉上面布滿了青紫的疤痕,只剩下一雙霧蒙蒙的眼睛,還閃耀著純粹。
她身上穿的衣服破爛不堪,像是被人生生撕扯開來,隨著她步伐的走進,露出一大片雪白的長腿。
幾個布條裹住的地方,悄無聲息的安放著發(fā)熱貼在源源不斷的給予她能量。
念念飛快的跑過來替她披上羽絨服,嘴里不停的念叨著:“冷不冷?”
“還好?!?p> 她說話有些悶悶的,心里卻有些壓抑。
她對冰冷好像到了一種可以控制住的地步,恐怕現如今任何一種難以遏制的冰冷,都比不上那天她被扔進了冰天雪地的雪山。
恐懼和冷意在她身上蔓延,仿佛要將她吞噬進去一望無際的苦海。
她想逃。
卻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