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戶真司成為假面契約者是在他從農(nóng)村出來經(jīng)過各種各樣的打工后開始獨自經(jīng)營的萬事屋走上正軌的時候。
雖然成立萬事屋的時候并沒有過多思考,但是真司很中意這樣的工作。
工作內(nèi)容是多種多樣的,早上沒有早起的必要,也沒有討厭的上司。
什么都比不上客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更能讓真司感到開心。
真司帶著愉快的心情去打掃庭院、帶養(yǎng)犬散步、幫忙搬東西、照顧老人、偶爾還會去當(dāng)藝術(shù)系學(xué)生繪畫的模特。
那天的工作是去某個新客戶的家中打掃。
因為經(jīng)常有這樣的委托,真司換上了運動衫,帶上數(shù)枚抹布和洗滌劑還有刷子跟水桶才出門。經(jīng)常會有那種連掃除用具都沒準(zhǔn)備的客人。
真司駕著50cc的輕摩,在路上的報刊亭停下來買了一張彩票后前往指定的地點。
最近的工作也相當(dāng)順利。
這段時間從客人那里得到了數(shù)額可觀的小費。今天吃早飯的時候還有蜘蛛從天花板掉下來落到鼻子上,早上碰到蜘蛛的話就會有好事發(fā)生,奶奶曾經(jīng)這樣說過。
說不定這張彩票會中獎呢。
如果中獎的話,真司邊開著輕摩邊想象著,總之要把便利店里的冰激凌全部買下來。把和冰有關(guān)的商品全部買下來放到冰柜里面,這才像是大人買。
真司從小時候開始就很喜歡冰制點心。
甘甜的味道混到唾液里面消失的感覺很好,嘴里變得冰涼的感覺也很好。像是整個身體都在被沖洗的感覺一樣。
在家里的時候曾經(jīng)坐在陽臺上吃奶奶做的刨冰一直吃到肚子痛。
依照電話里聽到的住址,真司把輕摩停下后沿著老舊公寓的臺階上樓。
按下指定房間的門鈴后卻一點回應(yīng)也沒有。
真司叫著對方的名字敲門,卻把沒有關(guān)好的門打開了一條細(xì)縫。
真司立即有一種不愉快的感覺,明明還是白天室內(nèi)卻是一片昏暗。有一種黑暗像是濃漿一樣緩緩流出的感覺。
請問?真司踏入房間,但是卻什么也看不到。
眼睛習(xí)慣了黑暗后,真司終于注意到了房間會如此之暗的理由。
窗上掛著漆黑的窗簾。真司靠觸摸找到了電燈的開關(guān),但是卻并沒有亮起來。
從腳下傳來了痛感,真司用手機的光照過去發(fā)現(xiàn)有細(xì)小的鏡子碎片刺了進去。大量的碎片散落在床邊,除了鏡子以外還有一些玻璃的碎片在里面。
真司拉開了窗簾也沒有光照進來,窗玻璃上面涂著黑色漆,里面還貼著好幾張報紙。
房間里沒有任何能夠反射光的存在。也就是說,沒有任何能夠映照出世界的存在。仔細(xì)看看的話每一片鏡子的碎片都被銼刀磨成了渾濁的白色,時鐘的玻璃也被砸得粉碎,電視機也貼上了報紙。
真司再一次試著呼喊委托人的名字。
隔壁的房間里有一個和真司差不多年輕的男人筆直的從天花板上吊下來。
那之后的幾分鐘內(nèi),自己究竟采取了什么行動,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么。
只是,看到那樣的情況后把警察和救護車叫來,把男人救下來搬到床上做心臟按摩是肯定不會有錯的。
那之后就把男人交給趕過來的救護人員,真司則同警察說明狀況,完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真司駕著輕摩踏上了回家的路,一邊開車一邊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
為什么那個男人要自殺呢,為什么房間一片昏暗,為什么要把鏡子和玻璃全部破壞掉呢。
如果早點聯(lián)絡(luò)的話就好了。真司這樣想著。
因為自己是萬事屋啊。不管是什么樣的咨詢都是可以的。
唯有救下了那個男人的命這一點,能夠給真司些許安慰。
總之要再去見他一次,真司下定決心。要勸他別再自殺了,如果還能成為朋友的話就更好了。
不知何時真司的周圍飄浮著紫色的迷霧。
雖然真司并不知道,但從這時起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與蓮所經(jīng)歷的是相同的。
風(fēng)在霧中辟出了道路。
沿著道路前進,前方出現(xiàn)了古老的教會。
真司停下車,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教會。有什么人出現(xiàn)在了真司的眼前,但那是鏡中真司,還有鏡中的鏡中映出的真司。
很快的,真司看到鏡之迷宮的終點的終點處現(xiàn)了黑色的影子。
真司有些迷糊,搞不好是那霧讓人醉了也說不定。
蓮與真司的唯一一點不同之處就是真司的手中已經(jīng)握著徽章了。
?。▽懴履愕脑竿桑?p> 影子向真司說道。
這是在做夢啊,真司這么想著,而且還是個很特別的夢。
夢中出現(xiàn)了神明,而且還說要實現(xiàn)真司的愿望。大概是救了人命的獎勵吧。
真司用手指在鏡上寫下了愿望。
?。ㄏM势蹦軌蛑歇劊?p> 而那愿望化作血字流入鏡中,這時,真司才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中握著龍頭狀的徽章。
徽章像刻印一樣埋入手中,從那里滲出的鮮血沿著手指滴落。
這不是夢。
真司意識到了手上的疼痛而把視線再度投向影子。
到底在搞什么啊,這家伙到底是誰啊。
?。闼鹊哪腥朔艞壛思倜嫫跫s,并且讓渡給你。你也寫下了愿望,讓渡已經(jīng)成立。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必須要作為假面契約者戰(zhàn)斗了。你能夠借助徽章的力量變身。從戰(zhàn)斗中勝出,成為最后的幸存者的話你的愿望就能夠?qū)崿F(xiàn))
真司凝視著手中的徽章,是那個時候,他想起來了。
真司把那個男人救醒的時候,他把手伸過來握住了真司的手。
雖然注意到了這點,但是問題并沒有完全解決,因為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等一下!我還什么都不知道。假面契約是什么?到底要和誰戰(zhàn)斗?話說回來你是誰???」
影子并沒有回答真司,就那樣消失在鏡中。
「等、等一下!」
真司像是要抓住影子那樣朝著鏡子伸出手。
下一個瞬間,徽章發(fā)出了耀眼的光芒包裹住真司的身體,將他傳送到了鏡世界。
那是一個左右相反的世界,繁星混亂的世界,沒有聲音的世界,寂靜能夠侵蝕身體的世界。
在那無聲的空間內(nèi)有數(shù)個異形在戰(zhàn)斗。各種各樣的人都戴著金屬的假面,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滿是殺意的在戰(zhàn)斗。
真司注意到自己也不知何時變身了,開始慌慌張張地試圖取下假面。
呼吸很困難,總之先把假面脫下來好好做一個深呼吸。
背上受到?jīng)_擊的真司向前撲倒。
回頭看去,眼鏡蛇假面的男人正低聲笑著。
?。ㄟ@是祭典啊。你也可以好好享受。不,成為我的享受)
眼鏡蛇男子像是在做準(zhǔn)備體操那樣讓脖子和手指發(fā)出嘎啦嘎啦的聲音。雖然說在響,但是鏡世界沒有聲音。只是真司聽到了想象中的,脖子與手指的骨頭發(fā)出的聲音而已。
眼鏡蛇男子向著還倒在地上的真司的腹部狠狠踏下。
咕、胃液與血涌上真司的喉頭。
男子的攻擊毫不留情,照著真司腹部的一點一次又一次踏下。瘋狂與殺意暴露無遺,真司的背上游走著惡寒。
真司迅速爬起身攔腰抱住了男子。
抱住的同時用里投的要領(lǐng)把對手摔出去。
?。ㄍO聛?!給我停一下!肯定有哪里弄錯了吧?。?p> 這樣叫著的真司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可即便如此真司還是繼續(xù)叫著。
(我只不過是萬事屋的而已??恐鴰蛣e人掃除啊帶狗散步什么的活著而已。所以就讓我回去原來的世界就好?。?p> (去死吧!萬事屋?。?p> 眼鏡蛇男子把鉆頭狀的劍揮過來的時候,發(fā)生了爆炸。
在男子的腳邊膨脹的火焰大概是不知道什么人的攻擊吧。
恐怕是從那些還在戰(zhàn)斗的假面契約者那里偶然飛過來的流彈吧。
真司和眼鏡蛇男子一同被吹飛,把護欄都給撞歪了。
真司在無聲的鏡世界里聽到了假面契約者的叫喊聲。那些都是無數(shù)的殺意、恐怖、后悔與夢。
融合在一起的各種各樣的情感波動像子彈一樣擊中了真司的心臟。
(停下來?。。?p> 真司不由自主地叫出聲來。
(你們都在干什么?。⊥O聛戆。e戰(zhàn)斗??!頭腦冷靜點?。?p> 只不過,誰都沒有讓耳朵去留意真司的話語,那些聲音就就像是被卷入漆黑的漩渦一般消失了。
這樣下去的話戰(zhàn)斗只會永遠(yuǎn)繼續(xù)下去,當(dāng)真司這么想的時候,發(fā)生了異變。眼鏡蛇男子向著路邊的道路鏡跳進去,就像是跳進水里一樣消失了。
?。抢锞褪浅隹趩幔?p> 真司跟著男子的后面潛入鏡中。
那是一條四處無人的夜道。
看起來真司是回到現(xiàn)實世界了。
剛才還騎著的輕摩倒在路邊。
真司確認(rèn)過身體的疼痛與手中的徽章后發(fā)出了低聲的呻吟。
那不是夢。那個瘋狂的世界是確實存在的。和這個世界一樣是另一個現(xiàn)實。
真司還在混亂中,把頭腦理順后正在思考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時,從黑暗中傳來的腳步聲。很快的,街燈的光照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姿。
蓮走到真司面前,兩人都上前一步,腳尖碰到了一起。
「你……是新參與者嗎?」
比真司還要高的蓮垂下暗色的睫毛望著真司。
「干、干什么啊?難道說,你就是那個眼鏡蛇男子?」
直覺讓真司保持慎重,要是那樣的話就絕對饒不了他。
「……不是,那家伙是叫做王蛇的契約者」
「王蛇?」
「契約者中最瘋狂的混蛋。被那家伙盯上還能活下來可真是幸運啊」
「那你到底是誰?。俊?p> 蓮保持沉默,真司便先做了自我介紹。
「我叫城戶真司,請多指教啊。你呢?」
「我們?nèi)慷际窃诨ハ鄽垰⒌娜耍瑳]有報出名字的必要」
「那算什么???互相殘殺?我討厭這樣啊!而且啊,到底怎么回事???剛才的那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俊?p> 真司一口氣說道,不管對方是誰都好,只要能夠解開自己的疑惑就行。
「全部都是你選擇的結(jié)果啊,你也在祈愿鏡上寫下了自己的愿望吧」
「祈愿鏡?那個、教會里的?雖然說確實是寫了,希望彩票能夠中獎。不過,所以說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俊?p> 「彩票嗎,真是了不起的愿望啊」
蓮從唇間發(fā)出嘲笑:「對你只有一個忠告,你也是契約者的話就別想著什么要阻止戰(zhàn)斗之類的,因為那是不可能的啊。而且,那種所謂的偽善者,只會惹人厭」
「偽善者?那算什么意思?。∫话銇碚f在那種場合都會想著要阻止的吧」
「討厭戰(zhàn)斗的話退出就行了,像上一個龍騎一樣」
「龍騎?」
「那就是你現(xiàn)在的名字」
留下這句話后,蓮從黑暗中消失了。
次日,真司為了同在公寓中自殺的男人見面而來到了醫(yī)院。
有著很多事情想知道,最重要的是要把徽章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