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惶恐不安
明白自家丈夫這是要與顧老私下交談些要是,元溪瀅回過神來,恍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哦,好,阿姊你帶著孩子同我來?!?p> 起身帶著兩人朝外走去,繞過雅致的長廊,一行人來到蕭意眠的院子。
還未進(jìn)去便聽見房里傳出幾聲急促的咳嗽聲,元溪瀅神色焦急也顧不得還有客人在便急匆匆的推門而入,只見好幾個侍女婆子圍在床榻邊惶恐的勸說著,想要出去的蕭意眠。
“二娘子,你身子未好,萬不可見風(fēng)啊?!?p> 看著眼前嘩啦啦跪了一堆的下人,蕭意眠只覺得本就昏昏沉沉的腦袋如今愈發(fā)不堪重負(fù)了起來,手中絹帕掩著唇咳嗽道:
“咳咳,我不出去,我就是想起來......”
“婖婖”珠簾挑起,元溪瀅走進(jìn)里屋來,看著站在床榻邊的少女,眉眼一皺透著緊張,
“婖婖你怎么起來了,大夫昨日才同你說過這些時日你需得臥床養(yǎng)病,萬不能隨意走動。”
走上前攙扶著她坐回床榻邊,看著娘親跟呵護(hù)瓷娃娃一般對待自己,蕭意眠雖很無奈可也只能接受,捏著手帕輕咳了一聲,正準(zhǔn)備說些寬慰的話。
目光卻不經(jīng)意落在了那珠簾外的少年身上,手中絹帕滑落,杏眸睜大霎時便溢滿了水色,水痕滑落下來,蒼白的唇瓣顫抖著似要說什么。
夢卻突然驚醒了……
望著頭頂流光溢彩的紗幔,蕭意眠久久未從那夢中驚醒。
回過神來坐起身,素手撫慰著胸口那顆跳動的心臟,仿佛再告訴她,夢中種種并非夢那么簡單,而是她的遺忘的記憶。
原來少年時殿下也曾送過她滿院的花景,只是那場花景之后殿下便出了事,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為何記不大清了,明明才夢見沒多久。
抬手揉了揉腦袋,還是沒有什么印象,反而愈發(fā)想,夢中所見便愈發(fā)模糊了起來,除了幼時的傅欒,夢中所有出現(xiàn)過的人物,連同夢尾那令人難受的少年郎,她也記不清模樣了。
只是依稀還記得看見那少年郎時,夢中那股子難受的意味,好似至今從未散去,阿序哥哥,殿下......
默念著這幾個字,心頭涌上無限的不安,掀開被子僅穿了一件單薄的里衣,便倉惶起身跑出了門外,連鞋襪外衣都來不及穿上一件。
此刻天色未明
正是府中下人困倦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蕭意眠就這般跑了出去來到了臨近的院子,院外守夜的楚白看著大半夜闖進(jìn)自家殿下院里的人,正想攔下來。
卻發(fā)現(xiàn)是蕭意眠,腳上步伐微頓,一時間不知道究竟該不該攔,糾結(jié)的思索一番后,他還是決定不攔,瞧著蕭姑娘這般神色匆匆估計是有什么急事。
萬一自己擅自將人攔了下來,屆時殿下肯定饒不了他,反正殿下也說過蕭姑娘來此不用攔。
反正將拔出半截的劍刃塞了回去,扭頭叮囑了一番院中其他暗中的侍從后,便繼續(xù)巡視著院中別處的情況。
一路暢通無阻闖進(jìn)院中的蕭意眠,卻在臨近房門時,停下了腳步,伸手撫著心口,心跳依舊慌慌個不停,甚至不安的念頭愈發(fā)重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雕花木門,蕭意眠素手輕搭在上方微微用力,只聽吱呀一聲房門便應(yīng)聲而開,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屋里,昏暗的房間里只留著幾盞燈火。
嗅著屋內(nèi)冷冽的竹香,滿腦子卻都是那夢中之事,她在惶恐夢中,幼時所景,今日會再現(xiàn).......
緩緩靠近床榻,伸手挑起那遮掩的床幔,男人平靜的睡顏呈現(xiàn)眼前,心中的惶恐不安也在瞧見的這一刻徹底寧靜了下來。
昏惑的光影落下,此刻的傅欒比起白日里,那驕矜的模樣多了一份溫潤,卷翹的睫羽在眼下落著明暗光影,伸出手指尖緩緩落在這如玉的面容上。
不知何時起,她心中對傅欒的抗拒,懷疑已經(jīng)越發(fā)少了起來,許是因?yàn)槟切┡紶栐谀X海中劃過的記憶令她動容。
正當(dāng)她深陷沉思之時,一只手卻突然抓住她,猛的將她往下一拽。
目光猝不及防對上那雙幽深的瞳眸,明亮的碎光,饒是在這般昏暗的場景下,也是這般的清晰明了。
男人薄唇微啟,嗓音還染著些許睡意朦朧的意味,“阿意,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院里這是打算投懷送抱,還是.....”
那未說完的話音透著些許纏綿惑人的猜測,蕭意眠的臉色霎時就紅了起來,不過幸好此時天色昏暗瞧不大清楚,一把掙脫了男人的束縛,床幔落下與其拉開距離。
心中不斷閃過懊惱,自己真的是昏了頭,居然大半夜跑來別人房里,刻意忽略掉薄薄的床幔后男人灼灼的目光,磕磕絆絆解釋道:
“我,我..就是忽然夢見了少年時的記憶殿下也曾送了我滿院的花景,只是沒過多久殿下便出了一些事情,我只是擔(dān)心殿下,這才一時慌了神。”
聞言,傅欒眸底晃過些許冷意,但轉(zhuǎn)瞬即逝很快便散了,坐起身來挑起紗幔,安撫的話語還未說出來,目光便落在眼前人兒那一身單薄的裝扮上,伸手再度握住她那纖細(xì)的皓腕,語氣無奈道:
“上來,天寒地凍的也不怕冷著了。”
看著床榻蕭意眠有些猶豫,畢竟兩人就算有一個虛名在,但終究是男未婚女未嫁,若是堂而皇之共睡一榻被人瞧見了,還不知道會如何編排。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傅欒便率先將她拉了上來,一把擁入了懷中,此時他這才發(fā)現(xiàn)蕭意眠不僅是身上穿的單薄,腳上甚至連鞋襪都沒有穿一只。
透過那昏惑的燭火,傅欒瞧著那白皙腳背上一道猙獰的劃痕,顯然是來時在路上不小心被什么劃了,此時已經(jīng)凝了一層薄薄的血痂。
抱著懷中的人兒,將其放到里側(cè),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人兒身上,面色微沉冷聲叮囑著,“躺好不許亂動?!彪S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蕭意眠揪著被子看著傅欒起身離去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絲不安,但很快傅欒便又回來了,手中還握著一個小藥瓶和一些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