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偵破
“第二處兇器位置…”舟南淮喃喃,既然還有兇器,那王妃的死就不僅僅是被打暈后溺水窒息,他們驗尸過程存在紕漏。
王爺諱莫如深地看著尸體將要被搬進(jìn)王妃的房間,眼睛上下轉(zhuǎn)轉(zhuǎn),在門口伸手?jǐn)r住了下人。
“我和舟王妃關(guān)感情深厚,如今尸體也驗完了,我把她搬進(jìn)我房間,等調(diào)查結(jié)束就將她好好埋葬,這應(yīng)該沒問題吧?!彼此剖菍ο氯苏f,其實是在問少卿。
少卿略微皺眉,輕吸一口氣,看了看王妃蓋著白布的身體。王爺?shù)囊馑己苊黠@,就是阻止他們再次驗尸,雖說作為死者丈夫,希望對方遺體被尊重,不被眾人亂看很正常,但王爺略帶緊張的舉動未免有些欲蓋彌彰。
迫于對方身份,且自己也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少卿只得答應(yīng)王爺?shù)囊?,命下人將尸體運(yùn)到王爺房間。
王爺看著少卿手里包著白布的銅鏡:“這銅鏡,我看也不用查了,王妃嫁過來的時候,這鏡子就是她兩個姐妹各帶一個,我看啊,就是舟南淮這丫頭起了歹心,想殺了王妃,好自己上位?!?p> “昨夜雨下的那么大,她和王妃房間挨得最近,她肯定是拿了自己的銅鏡砸死了王妃,卻不小心沾上了血,就又把王妃的銅鏡奪了去,假裝成自己的?!蓖鯛斝攀牡┑┑赝茰y。
少卿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在發(fā)現(xiàn)王妃尸體的地方查看,但仍舊一無所獲,腳印被幾人踩的亂七八糟,連哪個是王妃的都分辨不清。這處院子沒有鋪石板,原本是給王妃種花用的,現(xiàn)在看來是不必了。
“我看王爺也沒有納妾,那為什么王爺和姐姐是分房睡的呀?”
舟南淮方才在府里上下打轉(zhuǎn)一番,這會兒返回案發(fā)現(xiàn)場,從少卿身后探出一個腦袋。
這話問出來,王爺臉色難看至極,這丫頭向來膽小軟弱,就算被罵了也只會紅著眼睛躲開,什么時候敢這么跟王爺說話了!
王爺怒吼:“我…這不是你應(yīng)該管的事情!管好你自己!”
舟南淮平靜地從少卿身后走出來:“王爺,如今姐姐意外離去,我也沒有再留在這里的道理,若是我回去,告訴父親母親,姐姐在康王府一直遭王爺冷遇,他們會怎么做呢?”
舟父舟丞相是皇帝重臣,但康王爺在兄弟幾個里最不受皇帝待見,皇帝幾次三番想除掉他,若是他真的和舟丞相有了沖突,皇帝還真不一定幫誰。
少卿也站起來看著,似乎也在期待他的答案,這種問題他是不便問出口的,但舟南淮可以。
少卿站起來要比王爺高半個頭,這讓他莫名的有些局促和惶恐:“王妃……不是,我……”王爺嘴唇開開合合,最終下定決心似的:“她總是不喜歡我,覺得我不配,我說過退婚,她也不肯,說是丟了家里人顏面,我們就一直分開居住?!?p> 騙子。舟南淮心想。
原主的記憶里,紈绔的王爺在外面花天酒地,回來就與王妃爭吵,動輒還要上手打罵,原主舟南淮是看到過姐姐身上的傷疤的,但因為覺得這是姐姐家事,也就沒有管。
少卿倒是有些信了,王爺?shù)募w绔在皇宮乃至整個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王妃不喜歡她也情有可原,但說舟南淮是兇手,他倒是不怎么信,從來到現(xiàn)場的那一刻他就訝異于這姑娘的果敢與大膽,推理的也很是專業(yè),還能發(fā)現(xiàn)很多他發(fā)現(xiàn)不了的東西。
“王爺如此確信我是兇手,可昨晚吳丫鬟說是去廚房幫忙,將她的活全部推給了我,庫房的人都看見了。要說昨晚沒被人看見過,有時間行兇的,不就是您嗎。”
“你說什么?”王爺瞬間惱火起來,邵勤也沒想到她這么直接,連忙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王爺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握成拳背在深厚:“放肆!你在王府不過是個沒身份的下人,誰允許你懷疑我的!”
舟南淮并不畏懼,還露出一個無害的笑容:“王爺心中無愧,也必然不會害怕我再次查看姐姐的尸體對吧,我也是女人,我來查驗姐姐的尸體,也不算對死者不敬。”
王爺如鯁在喉,半天說了句:“可以,但是我來陪同,符少卿先留在外面吧。”
少卿點點頭,望了一眼舟南淮,瞧見對方也在看他。
他好像不知不覺間與這位舟府二小姐達(dá)成了奇怪的合作關(guān)系。
王妃的尸體被搬到王爺房內(nèi),他的房間比府上任何一個人的房間都要敞亮,只可惜因為他常年不在而積攢了一些灰塵。尸體躺在地上,也沾上了很多灰。
“你還想看什么?!蓖鯛敱人吆芏啵丝痰椭^,居高臨下地看她,諱莫如深的眼眸里不知藏著怎樣的情緒。
“你看上去并不是經(jīng)?;馗^夜呢,你說你很愛姐姐,有多大把握呢?”
舟南淮并不畏懼,在她的記憶里,舟家對自家的兩個女兒疼愛的緊,只是原主因為想要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一直沒有,或者說不敢向家人求助,甚至和姐姐也產(chǎn)生了矛盾。所以她確信王爺是不敢對她做什么的,最多言語威脅。
王爺垂下眼簾不答。她徑直走向屋子中央,跪坐在姐姐冰冷的尸體前。尸體的面容因為在院子里的水坑里泡久了而顯得很浮腫。
尸體口邊仍然掛著些許白色泡沫,并且嘴唇發(fā)紫,表情痛苦,衣領(lǐng)被拽地亂七八糟。舟南淮突然又想到一種可能。
她小心的掰開尸體的嘴巴,就著燈光向里看去,發(fā)現(xiàn)智齒旁邊有少量的白色粉末還未溶解。
這應(yīng)該就是系統(tǒng)說的第二物證了,舟南淮敏銳地想。不過粉末要怎么畫?又沒有傷口。
舟南淮暫時存了這個疑問,開始解開王妃的衣服,衣服穿的很厚,一層,兩層……解到最后,一具毀損到不堪入目的軀體展示在她面前。
軀體上下幾乎沒有完好的部分,全部都是淤青。舟南淮似乎能想象到,每天夜里,王妃穿著厚厚的衣服蹲在房間角落里,期待能通過衣服減緩器物落到身上的疼痛。
只是她到死都不知道,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以至于她以為,既然不是自己做錯了,一定是妹妹做錯了,惹得郎君不開心。
舟南淮用身上披的外衣蓋住尸體,然后出門找少卿,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紈绔的康王爺抓抓腦袋,他覺得自己并沒有做錯,只是隱藏的還不夠好。
少卿叫下屬認(rèn)下白色粉末的樣子,隨后在府里四處搜尋。那時候沒有對應(yīng)科技,他們不能直接檢驗提取物,只能通過這種笨辦法一點一點地找。
舟南淮在一旁研究這玩意要怎么畫,紫紅的嘴唇,身上的淤青,白色藥沫的形狀…所有又可能的地方她都畫了一遍,但腦海里的破系統(tǒng)硬是一聲沒吭。
王府太大了,人工去找一瓶不知道在不在府里的藥物基本沒有可能,舟南淮只能借助系統(tǒng)。
“這要怎么畫?藥物作用于大腦,難道我要刨開她的腦袋臨摹???”
舟南淮煩躁地向系統(tǒng)抱怨,聲音不高,但被在一旁翻找的少卿聽到了。
少卿:“?”
舟南淮:“別管?!?p> 少卿勾起嘴角,心想二小姐是有點暴躁在身上的,像只氣呼呼的貓。
可能是擔(dān)心這位宿主過于殘暴,系統(tǒng)舒展了半天腰肢,發(fā)出鐵塊摩擦的聲音,之后居然被喚醒了。
【請您稍安勿躁,藥物類證據(jù)需宿主畫出尸體死亡時面部特征?!?p> 也就是要還原尸體浮腫前的面容。
她之前是警局的側(cè)寫師,根據(jù)骨骼還原相貌這種事自然不在話下。
畫像完成后,她看到了吳丫鬟從廚房拿了一個白色藥瓶,加在即將給王妃端去的草藥里,但因為吳丫鬟過于慫,藥量加加的少,并不夠致死。王妃喝過后痛苦地倒在地上,拽著領(lǐng)口喘息,伸出手向吳丫鬟求救,吳丫鬟沒搭理,徑直走了出去,隨后趕來的王爺看到王妃依然沒有死,氣急敗壞,隨手拿起銅鏡向她的后腦勺砸去,趁著夜色將她扔到后院里。
但他砸的部位又剛好產(chǎn)生偏差,王妃依舊沒有死,她處于半昏迷狀態(tài),倒在雨水里,一動不能動。雨越下越大,將她的臉埋入水坑,王妃就這樣,一邊疑惑忠誠的丫鬟和摯愛的丈夫為何下此狠手,一邊窒息而亡,含恨離去。
藥瓶最終在吳丫鬟的枕頭底下找到了,抓住她的時候少卿問:“你在府里全靠大小姐罩著,為什么還要和王爺一起去謀害她?”
吳丫鬟看看少卿,又看看王爺,紅著眼睛不敢說話,良久又顫巍巍地開口:“王爺說,等娘娘死了,他就娶我……”
舟南淮站在不遠(yuǎn)處靠著柱子冷哼一聲:“他的話你也信?!?p> 少卿不著痕跡地看她一眼,叫人將王爺和丫鬟押出去,因為涉及王爺,所以具體處置方式還要請示皇上。不過證據(jù)確鑿,王爺又是皇帝的眼中釘,想必這次他也是兇多吉少。王爺似乎第一次感到了害怕,他雙手戴上刑具,顫抖地做著無用的叫喊,內(nèi)容舟南淮也懶得聽,無非是在咒罵她以及死去的王妃。
“那二小姐,我們下次再……不,說下次再見好像不太吉利?!痹捳f的不太對,少卿不好意思地笑了。
舟南淮禮貌地回應(yīng)了他的笑:“不必,我并不避諱這些,下次見?!?p> 送走大理寺的人,王府上下瞬間變得冷冷清清,尸體還在王爺房里,下人們都失去了主子,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去何處才對。
【恭喜宿主完成案件,送您松木棺材一副。】
“完成案件送棺材,真有你的……”
說是這么說,她現(xiàn)在確實是需要這口棺材來埋葬她的姐姐。
感情是沒有感情的,畢竟她只是半路穿來的冒牌貨,第一次見面就陰陽兩隔。
她只是覺得可悲。
這口棺材憑空出現(xiàn)在后院,舟南淮檢查一番后,開始思考接下來應(yīng)該去哪。
正巧,系統(tǒng)說話了。
【檢測到宿主處于命運(yùn)的分岔口,請宿主選擇】
【1.留在王府 2.返回舟家】
【若留在王府,日后會有成為皇后的可能哦~】
系統(tǒng)換成妖媚的機(jī)械腔來誘惑她。
“好?!敝勰匣春敛华q豫地選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