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你倒是同你那長姐一樣
裴祈捂著臉,心虛的低下頭。
反倒是身邊的星落,捧著肚子指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笑個不停。
就連許馳也忍俊不禁,輕咳著笑了出來。
畢竟這些出了事故的馬車,可都是他的手筆。
容欽從一片塵埃廢墟中爬了出來,灰頭土臉,盡是狼狽。
陰暗的雙眸中帶了些許氣急的血?dú)?,垂著頭直勾勾的盯著裴祈。
裴祈只覺得背脊發(fā)涼,寒涼的冬日,額頭上竟?jié)B出了冷汗。
再怎么說,容欽也幫她拿了邀請信和搜查令,于情于理,這事兒她都做的不對。
可那時候她為了防止容欽變卦,只能出此下策,善后的問題,她還真沒尋思過……
“那個,容大人?”
裴祈上前幾步,帶著歉意蹭到容欽身邊,指了指自己的馬車:“您要是不嫌棄,咱們……拼個車?”
……
不多日后,妃嬪入宮,裴家的女兒,被封了貴人。
也正因如此,裴云江在朝中的地位,也越發(fā)高了,雖不比當(dāng)年裴祈給的,但他從被貶庶民到重新入朝,已然知足。
這日,裴云江下朝后,徑直前往了福安宮,那里住著的,正是剛?cè)雽m不久的念貴人。
裴念拖著厚重的絨毛長裙從內(nèi)殿走出,見來人是裴云江,連忙興奮的跑了過去。
“爹!”
裴云江落了座,輕輕拍了拍裴念的肩膀,笑著責(zé)備:“都入宮兩日了,怎么還這么冒冒失失?也不怕沖撞了陛下?!?p> 裴祈嘟著嘴,雙手縮進(jìn)袖子:“怕什么,陛下又沒來這……”
入宮兩日,她都沒打聽到陛下有什么動向,也沒聽說他去了誰的宮里。
就好像入宮的不是妃嬪,而是幾個小宮女似的。
對此,裴云江倒是預(yù)料之中。
“陛下日理萬機(jī),忙于朝政,不貪戀女色也是正常,你好好學(xué)著規(guī)矩,過些時日等陛下忙完,興許就會過來了。”
言罷,裴云江便沒在這件事上多費(fèi)唇舌,他朝跟來的下人招了招手:“來,這是你娘今早做的玉露粥,怕你吃不慣宮里的東西,還有這些小菜,嘗嘗?!?p> 不一會,裴云江帶來的碟碗便擺了一桌。
裴念眸光微亮,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娘真好?!?p> 她拍拍手,拿起筷子隨意夾了口青菜,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好吃!”
“可惜,以后再想見娘一面,不知道得多難……”
說著,裴念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苦澀,她放下筷子,也沒心情吃東西了。
小女兒初嫁離家,總會念著的。
裴云江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頭,眼角撇向那碗粥,安慰著:“沒事,等你什么時候想家了,跟陛下說,陛下通情達(dá)理,定會讓你娘進(jìn)宮的?!?p> “趁著粥還沒涼,先填填肚子?!?p> “嗯,謝謝爹?!?p> 裴念接過那碗粥,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
只是還沒等裴念送進(jìn)嘴里,門外便響起一陣尖利的通傳聲。
“皇上駕到——”
是萬順公公。
“陛、陛下!?”裴念蹲在原地,就連懸在半空的一勺粥也忘了放下。
他怎么會突然過來,連個兆頭都沒有?
裴云江一把將粥奪過,拉著裴念去門外接駕。
只可惜他們還是晚了一步,江溟滄已然帶著萬順快步走了進(jìn)來。
“臣妾參見皇上!”
“微臣叩見陛下!”
江溟滄瞥了眼一蹲一跪的二人,面色如常,看不出悲喜。
他微微抬手,笑道:“都起來吧,這兒不是朝堂,朕也只是過來看看,不必多禮?!?p> “謝陛下!”
江溟滄自顧自的走到桌邊,借著多出來的碗筷夾了口菜,順便給二人賜了座,將其余的宮人遣散,只留了萬順公公。
“還不錯?!苯闇鏉M意的點點頭,無意將視線落在了裴云江身上。
“愛卿方才下朝走得急,朕還以為是愛卿有什么急事,原來是過來看女兒了?!?p> “怎么,還怕朕虧待了愛妃不成?”
看似調(diào)笑的話,卻讓裴云江后脊冒汗。
“臣不敢……只是今早家中婦人做了些吃食給貴人,臣也是順手捎帶過來,并無它意?!?p> “哦,原來如此?!苯闇媪巳坏狞c點頭,沒吃幾口卻早早放下了筷子,似笑非笑的盯住裴云江:“聽聞愛卿前不久剛從潮州回來?”
“潮州地界富裕繁盛,可不比帝都差,愛卿可玩的開心,嗯?”
看似無意的話,卻莫名帶著一股冷意。
裴云江擅離帝都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至于裴云江到底打的什么算盤,他動動腳趾都知道怎么回事。
裴云江當(dāng)即跪了下去,將頭埋在地上:“臣惶恐!”
裴念見這情形,全然一頭霧水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也跟著裴云江跪了下去。
江溟滄冷哼一聲,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向裴念沒動的那碗玉露粥,用勺子輕輕攪了攪。
他將粥端起來,放在鼻翼輕嗅了幾下,詢問道:“這粥聞著不錯?!?p> “不知里頭,加了什么好玩意兒?”
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裴云江就算再怎么糊涂,也知道江溟滄是來干什么的。
他伏在地上,當(dāng)即連磕了好幾個頭,慌忙認(rèn)錯:“臣不該擅自離開帝都,還請皇上恕罪!”
“僅此而已?”江溟滄?zhèn)阮^,將粥遞給了萬順公公,轉(zhuǎn)頭掃了眼裴云江和裴念。
萬順公公掏出準(zhǔn)備好的銀針,將銀針探入那碗粥中。
裴念見狀,全然不明白江溟滄的用意為何,側(cè)著頭不解:“陛下,您這是?”
難不成,他爹還能在粥里下毒不成?
江溟滄聞言,緩緩走到裴念面前,將人從地上拉起來:“你倒同你那長姐一樣,對這老東西沒有一點防備之心。”
等到萬順公公將銀針拔出來后,那針頭已經(jīng)黑的徹底,這粥里到底加了什么東西,便也可想而知。
“寒毒,北定攝遠(yuǎn)侯的獨(dú)門秘藥,需按一定的時辰服下緩解毒性發(fā)作的解藥方可壓制?!苯闇胬湫?,將裴念拉到身后,看著裴云江煞白的臉色只覺得惡心。
“你先是用不見天控制了身為國師的大女兒,脅迫她為你做事,而今又準(zhǔn)備將寒毒用在自己的二女兒身上,裴云江,這樣的手段,你還真是屢試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