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不愿意?”莫央央揚眉,上挑的深藍(lán)色眼線映得她的眸子有幾分涼薄,“不愿意,還是想讓莫家丟臉???”
林初七抬起手,露出手背上大片的水泡,聲音微顫:“用這雙手,大放異彩?”
見她慘不忍睹的手,莫央央眼睛都沒眨一下,厭惡道:“那還不是你活該!”
聽,莫央央不叫她嫂子了,說她活該。
她可不就是活該。
林初七自嘲地笑了笑,看向莫廷遠(yuǎn),輕聲問道:“你也打算我用這雙手在人前大放異彩?你要是同意,我就去?!?p> 莫廷遠(yuǎn)眉頭緊鎖,眼神冷得駭人。
他昨天看到她被燙傷的手背了,大片大片的水泡,觸目驚心。
林初七這個蠢貨還不管自己的手,反而幫宋千禹說話。
那個毛頭小子有什么可幫的,一點好處都不能給她的人,也值得她幫?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莫廷遠(yuǎn)才意識到自己想得太多了,林初七的傷怎么樣,關(guān)他什么事。
但要是因為手背受傷還彈鋼琴,影響了莫家的名聲,就跟他有關(guān)了。
這樣一想,莫廷遠(yuǎn)不耐煩地起身,道:“那雙手能給誰看?看著都讓人惡心!”
厭惡的語氣猶如密密麻麻的針,狠狠扎在林初七的身上,疼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可她好歹不用帶傷彈鋼琴了,是嗎?
“聽見沒,我哥說你惡心呢!”莫央央得意洋洋。
對上她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林初七毫無波瀾的眸子里總算有了幾分笑意,道:“你可能沒抓住重點,你哥的意思是,我不用彈琴了?!?p> 莫央央臉上笑容瞬間煙消云散,“你不去?!”
她陡然拔高音調(diào),聲音尖銳刺耳。
剛上二樓的莫廷遠(yuǎn)都忍不住皺眉。
“哥,你就這么放過她了?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哥了!”莫央央氣得直跺腳。
可莫廷遠(yuǎn)只是站在二樓,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她就只能乖乖閉嘴。
林初七不想跟莫央央吵,轉(zhuǎn)身就走。
莫廷遠(yuǎn)身為老板,什么時候去公司都可以,她一個打工的可沒資格耍大牌。
莫氏集團(tuán)上下誰不知道她這個莫太太兢兢業(yè)業(yè)。
她自嘲地笑笑,可還沒走幾步,莫央央就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用力抓住她的手腕。
“林初七,你算什么東西!”莫央央?yún)拹褐翗O地看著她,“當(dāng)初攀上我姐姐,現(xiàn)在傍上我哥哥,你怎么這么不要臉,我哥明明不喜歡你,他喜歡楚月姐!”
見她憤怒控訴,林初七全程冷眼看著,一言不發(fā)。
這樣的她讓莫央央感覺自己重拳出擊,卻打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根本出不了氣。
“??!”
莫央央氣得抓狂,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讓林初七在外人面前丟臉,臨門一腳竟然被她哥拒絕了。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哪里好了,哥哥還要為她著想。
“莫央央,你又在發(fā)什么瘋!”莫廷遠(yuǎn)在樓上都聽到了動靜,不悅地呵斥一聲。
莫央央一向怕他,尖叫聲戛然而止。
可不出口氣,她心里不爽。
林初七感覺到莫央央不善的眼神,抬腳就要走。
誰知砰的一聲,一個玻璃杯重重地摔在她腳邊,杯子四分五裂。
臉頰傳來一陣痛意,隨后就是一陣溫?zé)?,從臉頰上緩緩流下。
“流血了!”
膽小的傭人尖叫一聲,指著林初七的臉,聲音打顫。
林初七微不可見地皺起了眉頭,抬手摸了摸,手心里就是一片鮮紅血色。
她眼前一花,踉蹌后退了幾步,直到后腰撞在了沙發(fā)扶手上,她才勉強站穩(wěn)腳步。
應(yīng)該是玻璃碎片飛起來,從她臉上劃過,才會留下傷口。
這幾天身心俱疲,這會突然心頭一慌,才沒站住腳。
見她臉流血了,莫央央這才覺得堵在嗓子眼里那口氣出了,冷哼著來到她跟前,道:“不就是條小口子嗎?又不是毀容了,大驚小怪什么,還嚇得站不穩(wěn)了,真沒用!”
話落,莫央央就趾高氣揚地走了。
樓上,莫廷遠(yuǎn)半瞇著眼睛,緊盯著林初七臉上那條細(xì)長的口子。
以前顏顏跟他說過,她這個閨蜜,最怕疼了,還最愛惜她那張臉。
今天傷了臉,林初七怕是難過死了。
“先生,太太的臉受傷了,要不要請醫(yī)生來?”老管家突然開口,打斷了莫廷遠(yuǎn)的思緒。
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在同情林初七,莫廷遠(yuǎn)煩躁地?fù)]揮手,“不用管她,死不了就行?!?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可回到書房,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莫廷遠(yuǎn)愣是一個字都沒看進(jìn)去。
要是她真的留疤毀容,顏顏看到了會不會生氣?
不!
莫廷遠(yuǎn)飛快打消了自己找的借口,顏顏就是被她害死的,怎么會生氣呢。
他灌了一口冰咖啡,煩躁的心得到了極為短暫的安撫。
可幾秒鐘過去,他心里更煩了。
“福伯?!蹦⑦h(yuǎn)喊了一聲。
管家福伯立馬推門而進(jìn),“先生你找我?”
“我不太舒服,把醫(yī)生叫來,順便,給她看看那張臉,不然以后帶出去,會被人笑話,順便讓她暫時別去公司,丟人?!?p> “是?!备2⒉灰馕端麜淖冎饕?,轉(zhuǎn)身去辦了。
得知自己被放假了,林初七并不覺得輕松。
待在她跟莫廷遠(yuǎn)所謂的婚房里,四面八方都有莫廷遠(yuǎn)的氣息,裹挾在空氣里,壓得她呼吸困難。
“算了,得過且過吧!”她半躺在床上,拿著鏡子仔細(xì)檢查臉上的傷口。
傷口不深,但鮮血一直往外滲,染紅了她的臉,連睡衣領(lǐng)口上都是血跡,看著怪滲人的。
好在處理好應(yīng)該不會留疤,估計是碎片飛過,從她臉上擦過去留下的口子。
碎片沒有直接扎在她臉上,真是萬幸。
她簡單擦去臉上的血跡,走出房間,本想去找個急救箱,卻得知急救箱都被莫夫人扔了,說是不吉利。
想到莫夫人對她的態(tài)度,林初七冷笑,不吉利是假的,不想讓她處理傷口才是真的吧。
“莫太太。”
一個帶著口罩的陌生男人,提著一個急救箱,從莫廷遠(yuǎn)書房出來,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來。
她怔愣片刻,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