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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41當不當我的兵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 老貓釣鯊魚 2086 2023-03-10 00:00:00

  三步之遙,有人提槍指著小石頭,“大高個你讓一邊去!讓哥幾個瞅瞅、這小娘們兒是誰!”

  元無憂一抬頭,只覺小石頭長得好高啊,像一竿竹子,幾乎要擋住天上缺了一角的月盤。

  一聽此言,小石頭聲音沙啞:“退——后!”

  他雖極力作出威脅的語氣,但委實毫無氣勢。

  眾人自然瘋涌圍了過來,就要用武力。

  突然最后方,有人大喝一聲:“休得無禮!”

  那人聲音沉穩(wěn)清亮,并不粗獷卻又震耳欲聾、能準確送到每個人耳朵里。隨后大步走來:

  “可是長樂馮氏令心姑娘?憂歲城風擺穗昨夜寫信托孤至此,馮太姥現(xiàn)已下榻木蘭城,派遣本將接你回鄭府一聚?!?p>  這人所經(jīng)之處,士兵無不作揖道聲:“領(lǐng)軍”、“四王”……

  元無憂心道,鄭府成驛站了吧?世家門閥全都上鄭府集會?

  窩在懷里的腦袋探出了頭,小姑娘音色顫抖:

  “來者可是…蘭陵郡王?”

  “正是,蘭陵王高肅。”

  得到證實后,小姑娘猛地從元無憂的懷里鉆出來,哭出聲,仰脖子沖那大將道:

  “百歲姐姐……百歲姐姐被周軍殺了!姐夫您要替她報仇??!”

  “姐夫”一出來,元無憂感到一陣耳鳴。

  既然倆人認識,元無憂也不必阻攔,更何況這是她的姐夫,小麥對他有著僅次于對風擺穗的信任。

  懷里沒了人,元無憂虛脫般的坐在地上,只剩小石頭抱著孩子,在她面前坐下,拿灰褐色的狹眼看著她。她順手把胳膊搭在他削瘦的肩膀上,他本想躲,卻被她蠻力扣住肩骨。

  那大將只道:“此為國仇,先記賬?!北惆研」媚锖遄吡恕?p>  小麥前進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事,忙回頭看坐地的二人,“將軍,可否帶衣姐姐一起走?”

  元無憂頭也沒抬,頭暈?zāi)垦?,只沙啞道?p>  “不了,你……平安就好?!?p>  她開口的每一個字,都扯出了血筋,多說一個字恐怕都要嘔血,可元無憂不想在他面前更加狼狽,更怕被他認出來。

  她話音未落,耳邊就忽然聽見甲曳聲,有人踩著硬底軍靴、腳步聲沉重的來到她面前,隨即拿護指尖長的龍鱗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還問她:“當不當我的兵?”

  頭頂?shù)纳ひ粼诒∴须s私語聲中,也是足夠的響亮悅耳,清亮又好聽。

  她瞧著眼前那只遍體龍鱗、套著狼牙金爪的護手,認出了是黑水援助的齊魯大漢。

  這事兒整的,最羞于見到的人,還是見到了。

  元無憂寧可見到高家四哥另娶她人,也不想見到前些天、剛被她怠慢不恭的陌生援軍,竟是她當年逼婚又定親的熟人。

  這個她兒時要強娶的人,她莫逆之交姐妹的夫君,在她落魄時出現(xiàn)……不如不見。

  無憂掙扎著坐起身,仰頭看著這位鬼面領(lǐng)軍,他身穿黃金明光鎧,那厚重的甲胄貼敷于寬肩窄腰,搭上那紅袍佩劍,居然顯得有些合身?

  忽然想起來,他是從木蘭城發(fā)兵,來奪回憂歲城的。這座尸山火海、幾乎是已是座死城。

  怒火重新占據(jù)胸臆間,暫時壓下了羞于面對,她不禁反問,

  “你們?yōu)楹我娝啦痪??黃陂城最先收到羽檄,卻最后才來,害得無辜將士殉國!”

  旁邊的黃陂城守將,剛瞅見地上死尸里刨出來的、銀甲將軍懷里有紅布裹了一具尸身。他直嘬牙花子,此刻聽到提自己名,呲牙怒道,

  “要不是那女人狂妄自大,也不會讓人一攻打就城破,害得這幫將士為婦人送死?!?p>  “這對奸夫淫婦,恐怕是引來外敵的細作!婦人連底下的門都守不住,還妄想守城門?簡直給領(lǐng)軍將軍抹黑!這種軍妓出身的妾,幸好沒生下一兒半女,要不然…會污了領(lǐng)軍的血脈?!?p>  元無憂聽了這些男將的瘋言惡語,心里的荒涼和絕望愈深,她望著一直不吭聲的領(lǐng)軍。

  真不愧為蓋世美將,如此繁復(fù)綴累的甲胄,也能被他穿出貼身之感,尤其裙甲護襠之下、那兩條套了高腰軍靴的長腿,筆直修長,加上腰桿兒挺拔,更顯得這人比周圍將士高出一截。

  可他傲然屹立于流言之間,多少有些輕慢。

  “她是你的妾,你就任由他們這般詆毀她?”

  在這一刻,元無憂不得不承認,曾率眾擊退兵臨城下、扶危救國的華胥太女,也受影響了。從質(zhì)問見死不救,到質(zhì)問夫妾之私。

  從那具金盔鬼面之下的傳出的話,也是她從未聽過的冷漠肅殺:

  “戰(zhàn)場絕非女人該待的地方,本將自會將她與殉國的將士,一同安葬。”

  盤腿坐地是姑娘此刻馬尾歪斜,松散的發(fā)絲縈繞在蒼白而獰厲的臉上,她舉起懷抱的包袱,給他看半遮半掩的頭顱,

  “噥…這是你的妾室,記得將她身首縫合。我也是女的,將軍可還想要我,做你的兵么?”

  姑娘語氣溫和平靜,在亂戰(zhàn)之后的黎明里,顯得格外森然詭譎至極,在此的將士見到她懷里捧得人頭,和她冷漠的丑臉,無不后背一涼。

  站在姑娘前頭的領(lǐng)軍沉默了,他并非嫌惡這家伙是女兒身,更不是驚懼她的狠絕,只是覺著這姑娘很奇特不凡,像有渾身的謎團。

  旁邊的將士則接耳唏噓:“這小子剛才先登奪旗時,身手挺利索的,居然是個小娘們兒?”

  意識到方才被娘們兒罵了,下一刻,黃陂城守飛起一腳——踹在姑娘胸口!嗤笑道,“我說呢,原來是你們幾個娘們兒,招來的晦氣?!?p>  一見黃陂城守踹倒了姑娘,她又因體力不支、而歪去一旁咳嗽,伏在地上坐不起來,小石頭瘋了一般、直接撲過去咬人!

  黃陂城守被他咬在手背,踹開少年后,憤然掏出腰刀,“反了天了,兩個賤奴汝命休矣!”

  “放肆!把刀收回去!”

  這位高領(lǐng)軍適才便不滿他抬腳踹人,卻也沒攔住,只盼這爛臉的姑娘,別被踹得一命嗚呼。畢竟是她護送馮氏貴女出城,不該過河拆橋。

  此刻見他拔刀,自然不能任他血濺當場。

  趁領(lǐng)軍將軍連聲喝退,上前制止拔刀時,姐弟倆人便互相攙扶著,抱著娃崽子借機跑路。

  連小馬駒都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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