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原來有毒
太醫(yī)不慌不忙地從其中挑起了一根銀針,用鑷子夾著將針尖在裴滿達的佩刀上來回擦拭了幾遍,便小心翼翼地拿到燭臺處仔細端詳。
很快,針尖處變得烏黑。
銀色的針帶著烏黑,在燭火的照射上,反射出幽幽的銀光,令人膽寒。
太醫(yī)輕輕地舉起那根,在眾人面前一一展現(xiàn),每一個看見的人,無不大驚失色。
“這……”
“這真的是劇毒嗎?那金國使者是……”
“噓!圣上在這里,不可妄議!”
裴滿達和幾個金國使者見佩刀上試出劇毒,突然嘰里呱啦地說著衛(wèi)國人聽不懂的金國話,并且惡狠狠地盯著太子和皇帝。
衛(wèi)瑜皺著眉頭,臉色也很不好看,下令皇龍衛(wèi)將這些金國人的嘴巴給堵上,并牢牢地看管著。
沈阿嬌一見針尖變黑,心里“咯噔”一下。
她抬眼看了一眼沈父。
剛才比武,裴滿達下了死手,若不是自己及時制止,后果不堪設(shè)想,那父親豈不是……
她惴惴不安地上前一步,站在父親身邊。
似乎只有這樣,她的心才會稍稍安定。
沈從雄也被這根銀針嚇到了,回想剛才比武的招式,裴滿達的每招每式,都是在下死手,根本就不是點到即止的那種。
而且在接過二十招左右時,他已經(jīng)贏了,可是那個金國人并沒有停手,反而變本加厲,換了更加陰毒厲害的招式直擊他的面門和死穴。
若是在戰(zhàn)場,他大可以和對方廝殺個痛快。
可這是在大殿,圣上還坐在那里觀看,若自己下了重手,刀劍無眼,萬一傷了金國使者,金國人會以此為借口,趁機發(fā)難衛(wèi)國。
這樣的話,自己豈不是成了衛(wèi)國的千古罪人。
因此,自己只能一板一眼地用所學(xué)的招式應(yīng)付著,完全處于被動的局面,幸好,那個時候,女兒看出來了,并且喊了一聲,這才打斷制止了。
想到這里,他心有余悸地挑了挑眉,不由地臉色又沉了下去。
看到女兒上前靠近自己,再瞧瞧她的臉色古怪,頓明心下明了。
父女二人對望一眼,悄悄使了一個眼色,齊齊低下頭去。
沈從雄看著懂事乖巧的女兒,被卷入今天這場宴席中,不由得萬分感慨。
倘若剛才比武時,自己不小心交待在這里,恐怕無人會覺得是金國使者投毒,那沈家真是哭訴無門了。
還好,自己把女兒帶來了,無意之中竟然救下自己一命。
今后,就算所有人都指責(zé)女兒,就算拼上自己的老命,也要站在女兒這一邊。
沈阿嬌沒有察覺父親的心中已是思緒萬千。
她的思緒飛快地轉(zhuǎn)動,重生后,自己的境況依然不妙,除了休夫還算解氣,其它的不利于沈家的因素都還存在。
而且,從今日的表現(xiàn)看,皇上打壓沈家的意圖很明顯了。
看來以后得多加注意一些了。
太醫(yī)將變黑的銀針放在托盤上,遞給了宮人,交給皇上過目。
皇帝默默地掃了一眼,瞳孔稍稍放大,他皺著眉頭,手指不緊不慢地敲打著龍椅扶手。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圣上,此針剛剛試過了,佩刀上沾有劇毒,若人不小心誤傷,此毒可通過傷口,進入人體后,此人會立即毒發(fā)身亡?!碧t(yī)嚴肅認真地說道。
皇帝微微頷首。
太醫(yī)收拾好工具,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下去了。
裴滿達為首的幾個金國使者的嘴里被布堵著,只能發(fā)出“嗚嗚”低沉的聲音。
太子衛(wèi)瑜上前一步,說道:“父皇,這次金國使者進貢是假,行刺是真?!?p> “他們假借比舞劍之名,實則是想行刺父皇??!”
什么?
在場眾百官皆是一驚。
皇帝微微坐直身子,眼睛微瞇,驀然閃過一絲幽幽的光。
“何出此言?你可有證據(jù)?”皇帝那威嚴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饒是太子,也在強大的氣場下,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大膽說道:“兒臣有證據(jù)?!?p> “來人?!碧佑峙牧伺氖?,一個身材魁梧,面容黢黑的男子走了進來。
沈阿嬌一眼認出,正是正騎營桑奇。
只見桑奇一身正裝,大踏步走進來,手里捧起一封信。
衛(wèi)瑜接過竹簡,示意桑奇在一旁等候。
隨即向百官展示:“這就是證據(jù),可以證明我朝中內(nèi)部有內(nèi)鬼與金國勾結(jié),妄圖刺殺皇旁,以顛覆我衛(wèi)國?!?p> 這下,眾人紛紛夠起脖子,目光齊刷刷地盯在太子手上。
唯獨幾個人,悄悄地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衛(wèi)瑜站在大殿正中,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將一切看在眼底。
皇帝命人將書信接上來,默默地展開一看,沉默不語,臉上陰睛不定。
三皇子此時如坐針氈,俊秀的臉上冷汗涔涔,眼睛里透露著一股彷徨。
他微微側(cè)身,用眼角的余光瞧見了宋尚書的一舉一動。
只見宋尚書此刻也是坐立難安,眼神游離不定。
當(dāng)他的目光觸碰到三皇子時,兩人迅速地交流了一下眼色。
三皇子的目光突然變得堅定,直視著宋智遠,臉上劃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宋智遠顫顫巍巍地擦了擦額前的汗珠,頓覺不妥,立馬將袖子放下,收回了目光,他思忖片刻。
也許只過了短短一秒,但他卻覺得身負千金,艱難地開口了。
“陛下,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不管是真是假,都會影響到衛(wèi)國的聲譽,可否遣散眾人,再私下定奪?”
他自認為這話說得毫無瑕疵,以他對皇帝的了解,皇帝應(yīng)該不會反對。
如此重大之事,那其它的文武百官在場,豈不是會多了許多跟風(fēng)者,對陛下的決策又有何用?
正當(dāng)他以為事情如他預(yù)料的那樣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
“不可!”
宋智遠驀然抬頭一看,卻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那個人會在這個時間開口。
陳遇安!
陳遇安掃了一眼宋智遠,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大聲說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倘若私下商榷,難免會造成事實的不公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