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飛鳥
謝維安又瞪了一眼孔無言,后者這次接收到了,可是全不當回事,反而說得更起勁了。
“右相說再過兩年會有一個人去到京城,那個人人生地不熟,還可能因為右相的身份受到不少迫害,如果這個人跟我洛陽學宮有關系的話,憑借學宮在京城人士里的威望,會好過很多。還有啊……”
“孔先生。”
謝維安的聲音冷得能將頭頂六月的陽光凍住一般。
孔無言這才停止了繼續(xù)喋喋不休的想法,只說了一句,“哼,情情愛愛有何不能示人的,既然為人家好何必藏著不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當著是愚蠢至極?!?p> 說完他徑直起身下了馬車,擺擺手道:“好容易參加一次杏園學會,老朽就不管你們了?!?p> 謝維安道:“白鶴?!?p> 他的聲音不大。
但是隔了老遠的白鶴一下子就竄了過來,“家主有何吩咐?”
“跟著孔先生,別讓他出事?!?p> “是?!?p> 白鶴離開,馬車內就徹底只剩下盛筱淑和謝維安兩人了。
沉默了片刻后,謝維安開口,語氣里帶上了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小心翼翼,“是我的錯,沒……”
“你有什么錯?”
盛筱淑疑惑反問:“這件事的獲益者怎么看都是我吧。”
謝維安也愣了一下,然后道:“可是你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興,是否是我太自作主張了?只是你既答應以后要去京城找我,我一定要護你周全才行,沒提前和你說一句……”
“大人?!?p> “嗯……唔!”
盛筱淑欺身而上,趁著他愣神的一瞬在他唇上印上蜻蜓點水的一吻。
隨即紅著耳朵退開,認真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很高興。我只是覺得,和你相比,好像我能幫上你的事情很少。”
謝維安此時此刻才回過神來,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勾起一個足以顛倒眾生的微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忽然會想到這個詞。
總而言之,好看得驚人。
“那怎么辦呢?”
“……嗯?”
他越靠越近,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頸間,激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她忍不住想躲,但是扣住她身子的手力量大得驚人,根本一絲一毫都動不了!
“謝維安,你別……嘶!”
頸上一疼。
謝維安竟然在她的耳下輕輕咬了一口!
盛筱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了,在她忍受不了想要把人推開的時候,謝維安附耳輕聲道:“我只是看見你,就覺得很歡喜。世間能做的事情那么多,可能讓人歡喜的事又有幾件?如此,你明白你有多重要了嗎?”
她感覺臉頰在飛快地充著血,砰砰直跳的心臟因為這番話跳得越發(fā)歡快。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因為心臟沖出胸腔而死的時候,謝維安終于撤開了些。
盛筱淑回過神,下意識地往馬車里面蹭了好幾步。
“呵呵。”
謝維安的低笑聲響了起來,“再往里面就要撞上了,你再這么害羞……即使是我,也會忍不住的?!?p> 最后一句話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偏偏像是直接在她耳朵里面響起來。
震得她有些頭暈目眩。
“你,你你你,離我遠點!”
“噗,好。”
謝維安往外側挪了挪,雖然這點距離對長手長腳的他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還是讓心臟過載的盛筱淑松了口氣。
緩了一會兒后,她說:“我明白了。”
“嗯?”
“我會盡快去找你的?!?p> 謝維安眼底劃過一絲流星般的光芒,璀璨得驚人。
可惜盛筱淑正好低下了頭,沒看見。
就聽見他笑著說:“你這么說,我更高興了?!?p> 片刻過后,謝維安道:“學會應該開始了,要去看看嗎?”
已經恢復冷靜的盛筱淑想了想,問:“白鶴說左相的人也是今日到,不用管他們嗎?”
謝維安“嗯?”了一聲,“白鶴還真是什么話都跟你說啊?!?p> 盛筱淑:“……”
正在專心守著孔無言的白鶴鼻子一癢,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旁邊的徐安掃他一眼:“你染風寒了?”
“沒有。”
“沒有最好。”
徐安看著已經走上講臺開始講學的孔無言,悠悠道:“右相應該已經跟你說了今天的學會不會太平吧?”
“嗯?!?p> 白鶴目不斜視,神色木然。
徐安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語速極快道:“左相的人到得只會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快,城中還有秦香以及云中商會那邊的不確定因素,學會這么大的目標。虧右相敢想出這個辦法?!?p> 白鶴的語氣理所當然:“學會不會有事的,昨夜謝家在西南一帶七成的人手都到了。不可能會出紕漏?!?p> “七成?”
徐安睜大眼睛,暗暗咂舌。
七成。
上一次這么大規(guī)模地動用謝家勢力,還是在戰(zhàn)爭時期吧。
不過這么一來,確實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與此同時,城中城外各個隱秘的角落里,身懷武器對熱鬧的學會虎視眈眈的人逐漸從暗處浮了出來。
他們互相隱蔽著朝城外摸去。
忽然,不知道是從哪里開始,有一個人被無聲地扭斷了脖子,尸體還沒落在地上就被一雙手給接住,迅速地拖到了隱蔽處。
緊接著,同樣的場景在城中各處同時發(fā)生,就像一場無聲的潮水,在城中所有百姓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卷走了無數藏在底下的暗礁。
城門口一處隱蔽的城樓下站著一個渾身都裹在黑色里的人。
忽然,他面前出現一人,壓低聲音道:“但凡有異狀的人都處理了,就算有漏網之魚也威脅不到城外。”
“好。”
黑衣人道:“將情況稟報給家主,其余人撤?!?p> “是。”
一陣風吹過,城樓下重新恢復了平靜。
不遠之外,一只袖珍迷你小黃雀落到了謝維安指尖。
盛筱淑湊上去一看,小鳥的一只腳被涂成了黑色,除此之外倒是沒什么密信之類的。
謝維安看了微微一笑:“安全了?!?p> “啊?”
他并不隱瞞,解釋道:“這是謝家獨特的傳信方式,黑色即任務完成的意思?!?